第12章 臣死罪!
張皇后看着年輕的小叔,雖然面容略顯青澀,但其魄力已經有了皇帝的威嚴。
尤其是剛剛收拾客氏時的雷霆手段,比之先帝都要痛快。
想想,先帝在時,她是皇后,可結果被一個乳母壓在頭上,反倒是先帝沒了,受到了該有的尊敬。
剛剛委屈的流淚的眼睛,趕忙的擦拭了一下。
用袖袍遮蓋。
“陛下,臣妾無礙。倒是叨擾了陛下,這麼一點小事兒,居然驚動了陛下。臣妾有罪。”
朱由檢卻微微搖頭,認真的說道:“皇嫂何罪之有,是這群不知尊卑的傢伙的錯!”
“您放心那個客氏以後不會在出現了,這次是朕的疏忽,以後保證不讓皇嫂受這種委屈。”
“我皇家之人,何時輪的到一個外人欺負?”
這句話,說得十分霸氣,張皇后的內心滑過一股暖流,老五不是沒有良心的。
“陛下,臣妾先回去了。”
朱由檢卻微微拉住了張皇后的袖袍:“皇嫂且稍等!”
張皇后愣了一下,難道還有事兒?
不過,陛下拉住我的袖袍?
但是想想,這還是個少年,也就沒有在意。
只見朱由檢一身紅袍,看向跪伏在地上的一眾宮女,內侍。
足足數百人,都是所謂奉聖夫人的倚仗,心中無比的厭惡,宮內正是有這群人在,才會如此的不太平。
對着細柳問道。
“宮內下人,不知尊卑,當如何處置?”
聲音沉着,但細柳卻從中聽到了自家小郎的怒氣,小郎是這些信王府老人對朱由檢的稱呼,現在則是都叫皇爺。
細柳趕忙回道:“當杖斃!”
朱由檢點點頭,淡漠的說道:“那還等什麼?”
細柳趕忙點頭:“是,皇爺!”
說著,就準備指揮人手壓住這些太監宮女。
一群宮女太監都懵了。
杖斃?
何至於此啊?
當場跪地求饒,哭聲一片。
“陛下饒命啊,饒命啊。”
“都是客氏指使我們的啊,非我等本意啊。”
就連張皇后都被朱由檢的手筆嚇到了,這可是數百人啊。
“陛下,不可,此事若是傳出去對您的名聲不利....”
朱由檢卻搖搖頭:“皇嫂錯了,任由這些反噬主人的狗東西活着,才是對皇室尊嚴最大的侮辱。我意已決!”
張皇后張張嘴,沒有再說什麼。
但,心中卻掀起來了一陣的感動,她不是多年前的尋常女子,此時的她明白朱由檢的意思。
那就是用這數百人命,給她這個已經沒了依靠的人撐腰。
告訴整個宮內的下人,奴婢,也告訴外朝那些官吏,她這個皇后依舊是這個宮內最尊貴的人。
有人敢招惹,那就是觸動龍之逆鱗!
想到這裏,她睜着眼睛,看着下面的亂象,有人跪地求饒,但也有人覺得生無所戀,反正也要死,大聲怒罵。
甚至還有朝着朱由檢的方向衝過來的。
朱由檢冷哼一聲,看向旁邊的一披甲少年,低聲道:“毛承斗何在!”
此人身披禁衛甲胄,年不過十四,卻帶着一身英氣,堅毅且青澀面容卻透露出了一絲殺意。
低頭抱拳:“臣在!”(毛承斗應該這時候八歲,但是為了劇情,提前生了幾年。考究黨你們就當沒看到。)
“誅殺叛逆!”
朱由檢目光冷然,下達命令。
毛承斗殺氣中氣十足的喊道:“臣領命!”
腰刀抽出,大吼一聲:“禁衛何在!”
唰!
一群禁衛在毛承斗的帶領下護衛在朱由檢和張皇后的旁邊,張皇後有些慌亂,但出於皇后的威儀,還是強撐着。
就在這時,朱由檢握住了張皇后的手臂(嗯,絕對沒有別的想法。)
輕聲安慰:“皇嫂莫慌,宮內他們還翻不了天。”
短短不到半刻鐘,數百人當場被禁衛軍砍死,一片片的血漬滲入古老的地板。
朱由檢就這麼看着。
毛承斗滿臉是血,單膝跪地:“逆賊已誅殺!”
朱由檢滿意的點點頭:“護送懿安皇后回宮,請首輔等六部重臣入宮!”
說完,龍行虎步朝着暖閣走去。
後面,毛承斗看向朱由檢,眼中充滿了崇拜。
張皇后也若有所思。
總覺得,又要變天了。
路上,朱由檢想起毛承斗,不由的一笑,此人正是毛文龍的兒子。
被他帶在了身邊。
有幾個原因。
其一,還是那句話,皮島太重要,毛文龍這樣也沒有說過反叛的臣子,自然要拉攏,重視。況且,毛文龍手下大將可不少,後來的什麼“三番”其中兩個都是毛文龍的手下。
尚可喜等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現在,他朱由檢知道了來龍去脈,自然要穩住這群人,實際上,要不是袁崇煥殺了毛文龍,哪有後來的屁事兒。
你殺了人家老大,還不能讓人家報仇了?
所以,現在,朱由檢對於毛文龍手下這群人,沒什麼恨意。
要怪只能怪自己太二逼。
嗯,新學的詞兒。
其二,那就是,毛承斗此人值得栽培,最起碼有氣節。后金可是無數次邀請毛承斗出山的,想想吧,尚可喜這種毛文龍手下大將都是三藩了,他這個兒子可想而知了。
可這毛承斗寧可披髮進山,也不給清廷做事。
這讓朱由檢十分的欣賞。
夕陽西下,殘陽灑落在宮牆之上,鮮血在夕陽下異常的扎眼,一群大臣看到這個場面竟然腿兒有些哆嗦。
首輔強忍着生理上的不適,上前問詢出了什麼事。
小太監解釋了幾句。
首輔等人震驚了。
隨後互相對視一眼“陛下,好大的殺氣!”
其中一個老臣,出身孔家,自身最愛講規矩,對於這種事情零容忍,哼了一聲:“首輔,我等應該勸說一下陛下了,剛剛登基就肆意妄為,豈是明君所為?”
“我等身為先帝老臣,自然要幫助陛下啊。”
只是,這次首輔沒有搭話,他心裏此時已經顧不得這些雞毛小事兒了,他在思考。
陛下想幹什麼!
殺了這麼多人,又讓他們進宮,之前還任命了袁崇煥出任都督。
一件件,他們有些看不懂了。
按照袁崇煥的資歷,想要啟用,最少也要加個兵部侍郎的銜,可並沒有,只有一個都督的職位。
而,袁崇煥對此也是三緘其口,閉口不談。
一切都透露着詭異。
他感覺十分不妙,他雖然自詡清流,但實際上怎麼當上這個內閣首輔的,滿朝心知肚明,靠着攀附曾經的魏忠賢啊,雖然他攀附魏忠賢,可在清流面前他卻說自己是卧薪嘗膽。
所以,這才有了上一次,彈劾魏忠賢。
但,萬萬沒想到,那次就出了大問題。
接下了一個燙手山芋,由於他大肆的抓捕,徹查,已經有不少人認為,他變節了。
變成了魏忠賢一流。
他有苦難言啊。
現在,又看到了這一幕,哪裏有心情跟孔運真在這扯鹹淡。
其餘幾人,也皆是如此。
滿臉戚戚。
都覺得今上自從當上了皇帝,變了。
眾人心思沉重,朝着暖閣走去。
朱由檢親坐在書案旁邊批閱奏章,他比歷史上的崇禎要好太多了,登基短短數日,靠着勛貴以及張維賢京營的掌控了宮內,同時變相的掌控住了整個京師。
像是那些內甲軍,更是早早的由於魏忠賢的投降,直接就被打散,以後另行發落。
手中還握着廠衛等諸多權力,說句不客氣的,已經可以跟當朝這些內閣大臣掰掰手腕了。
今天就是他第一次亮出獠牙。
整頓言官,御史台只不過是開胃菜而已。
看到了幾位重臣前來,朱由檢很熱情的走到了首輔旁邊:“左柱國,你們來了,朕也算是有了主心骨了。”
幾人一聽,頓時心感不妙。
這是什麼意思?
左柱國,中極殿大學士,也就是所謂的首輔,並且還兼任着吏部尚書的施鳳來硬着頭皮露出一抹笑容:“陛下,剛剛老臣過來,看到一片血跡,難道是出了什麼事兒了嗎?”
朱由檢聽到這裏,略微露出一抹驚恐:“左柱國,首輔啊,朕害怕啊,就在剛剛居然有人在宮內想要殺朕,這可如何是好啊。”
群臣聽到了這句話,腦子轟的一下子就要炸了。
造反,謀逆。
這特么的是誰,瘋了嗎?
難道又要掀起來一片腥風血雨?
那可是殺皇帝啊,必然不會輕飄飄的放過。
嚇得一眾人趕忙跪伏在地上:“臣等死罪!”
朱由檢笑了,還扶起來了首輔施鳳來:“跟左柱國無關的,你死罪什麼啊。”
“是客氏,客氏聚集宮內內侍,若不是有禁衛拚死守護,我與懿安皇后恐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啊。”
草。
施鳳來腦海中冒出了一個字。
怎麼又跟懿安皇后扯上了聯繫?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那小太監說的不對?
此時,他已經懵了。
額頭的汗珠子,吧嗒吧嗒的掉,身為首輔,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不死也得扒掉一層皮。
“臣,死罪!”
好像就會這一句話了。
朱由檢扶着顫巍巍的施鳳來:“左柱國啊,這件事兒還得交由你來做啊,朕現在誰也信不過了啊,一定要好好查查,究竟是誰給客氏撐腰的。”
群臣一陣心驚。
誰?
當然是先帝,當然是魏忠賢。
但,顯然,這不是當今想要的答案,要不然不可能找到他們。
施鳳來頂着巨大的壓力:“臣請明示!”
朱由檢不由的笑了,滿朝都說這位施鳳來首輔腰桿兒子最軟,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心中很滿意。
“朕也不知啊,不過前腳朕剛剛從東廠得到了一個情報,你們看看?”
“也許能有些頭緒?”
施鳳來,以及其餘幾位重臣,眼巴巴的看着朱由檢遞過來的摺子,顫抖着手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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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看到的那一瞬間,轟的一下,腦子炸了。
他知道,他要完了。
包括現在在這個屋子裏的人,沒有一個能跑的了。
朱由檢的聲音幽幽的傳來:“聽聞朝中有一黨派,為晉黨,而這份晉商的名單,記錄的東西可不少,左柱國以及諸位給朕分析一下,是不是這個所謂的晉黨,知道了朕得到了這份情報,狗急跳牆了呢?”
霎時間,施鳳來汗珠子滴落在地。
低着頭,死死的握着自己的衣袍。
這話,幾乎已經明示了。
那就是按照名單抓人,而且要走正規流程抓,不然出動錦衣衛多好?
而且,陛下知道了這些黨派。
晉黨跟閹黨,東林相比無疑是個小螞蟻,但,話不是這麼說的,事兒不是這麼辦的。
面對皇帝,他們都有自己的默契。
而,如今,陛下就是逼着他去打破這個默契。
一旦打破,必然大明的朝堂要掀起來一陣的波瀾,必然要亂。
這件事兒,要麼一棒子把晉黨打死,剿滅這份名單上所有的晉商,他給這位陛下獻上投名狀,要麼打蛇不死,晉黨反撲,咬死他。
至於中立?
他敢嗎?
現在他敢說一句中立,那就是死罪。
畢竟,跟皇帝被刺殺扯上了關係啊,雖然明知道這是朱由檢牽強附會,可誰敢說?
現在,皇帝可不是空無一人的皇帝啊。
顫顫巍巍的,幾個老臣對視一眼,就連孔運真都察覺到了異樣。
但,並未有多少政治天賦的他,說了一句:“陛下,這件事兒是否有不妥的地方?臣感覺此事有些蹊蹺了,而且,這朝堂哪有什麼黨派啊。都是陛下的臣子。”
嘩的一下,幾人差點跪下了。
老孔啊,你特么的快別說了,這是火上澆油啊。
朱由檢看着孔運真,覺得他很勇。
若不是從現代的書上,看到了一些孔運真在自己弔死煤山後也跑過來祭奠,最終病死在路上,也算是個忠心的,光這句話,就能讓他脫層皮。
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朕只是提供了一個猜想,具體怎麼做,還是要諸位來定!”
“諸位都是國之棟樑,這等大事,朕也只信你們了。”
“對了,韓一良剛剛去了北鎮撫司,這次就由他輔助諸位吧。”
施鳳來算是看透了,這位陛下太精明了,事兒是一點不想擔,罵名也是一點不想要,但錢卻是一分不想少。
說著是輔助,實際上不過是監視。
畢竟這涉及到了太多官吏,而那些商賈則都是背後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