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竹籃打水一場空
數萬薛延陀騎兵南下，這意味着薛延陀和高句麗兩個國家已經結盟，而且薛延陀的步卒恐怕也在後面。
現在遼東地域的防守力量十分薄弱，如果薛延陀派遣十餘萬大軍南下，恐怕除了遼東城和安市城等少數堅城，其他城池都難以守住。
現在派人回長安搬救兵也來不及，等李世民調兵遣將前來黃花菜都涼了。
現在唯一能指望得上的援軍，就是圍攻平壤城的一萬多精銳騎兵。
喚作石頭的侍衛，他連忙點頭應道。
“老爺，我這就去。”
說完他顧不上疲憊，連忙跑到江邊，騎上杜荷的戰馬快速拍馬離開。
過了片刻。
左郎將心情沉重地前來彙報道：“杜駙馬，此戰我們共有1185名弟兄陣亡，862名弟兄受傷。”
“士卒們現在忙着給救治自己的弟兄，敵軍的傷亡並沒有時間去清點。”
“不過地上躺着這麼多敵軍屍體，恐怕也不會少於8千之數。”
聽到麾下士卒的傷亡如此巨大，杜荷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他看了一眼前面這幫渾身是血的士卒，以及地上躺着的密密麻麻的屍體，眼裏露出濃濃的愧疚之色。
如果不是他和李承乾貪玩，這一千多名弟兄就不會因此而犧牲。
果然人還是不能得意忘形，否則很容易陷入萬劫不復。
“哎！”
杜荷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他緩慢地轉過頭，眯着雙眼瞥了一眼坡下的薛延陀士卒屍體，沉默了數十息的時間，隨即臉色凝重地對左郎將下令道。
“讓弟兄們把傷員和死者都帶上，我們必須快速離開這個地方，恐怕要不了多久，薛延陀的騎兵就會回來。”
地上躺着數千名士卒的屍體，薛延陀的統領不可能讓他們橫屍荒野，否則軍心必定動搖。
左郎將低聲問道：“杜駙馬，戰場不打掃了嗎？”
杜荷搖頭說道：“都是一些破銅爛鐵，帶在身上反而耽誤我們趕路。”
打掃戰場需要浪費大量的時間，如果薛延陀的騎兵殺一個回馬槍，他們到時候想走都走不了。
至於麾下士卒的戰功，已經沒有那麼重要。
士卒們因他和李承乾的原因而死，肯定會拿出大筆的銀子作為撫恤金，而且還活着的這幫士卒，杜荷也會建議李承乾把他們都編入禁軍裏面。
想到李承乾，杜荷的心也懸了起來。
薛延陀騎兵既然能準確地找到他們，肯定派遣大量的斥候暗中盯了一段時間，就是不知道薛延陀在其他道路有沒有準備攔路的人。
“但願能安然無恙吧！”
有200多名玄甲軍保護，應該出不了事。
左郎將接着問道：“杜駙馬，我們現在去泊灼城，還是回烏骨城？”
杜荷沉聲說道：“走小路回烏骨城！”
方圓數十里內，回泊灼城和烏骨城只有兩條寬敞的官道，其餘的都是狹窄的鄉間小道和崎嶇難走的山路。
為了避免和薛延陀的騎兵遇上，杜荷選擇一條比較難走的路。
左郎將抱拳應道：“諾！”
在他的指揮調度下，兩千餘名沒有受傷的士卒，連忙把受傷和戰亡的同袍背在身上。
一行人就這樣步伐沉重地沿着鄉間小道，慢步朝烏骨城的方向前進。
唐軍離開一個時辰以後，一大群騎兵沿着幾條官道，再次回到江邊。
“人呢？”
“數千唐軍究竟去哪裏呢！”
大度設的目光搜遍了整片河灘，都沒有發現給他麾下士卒造成極大傷亡的唐軍蹤影，臉色變得無比的難看。
大唐太子沒有追上不說，連幾千被打殘的唐軍現在也不翼而飛。
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後面，穿着一副暗紅色甲胄的突利失，慢慢勒馬走到大度設的身旁。
突利失看着田地上躺滿着己方士卒的屍體，他挖苦道：“大度設，你怎麼對付數千唐軍步卒，都造成這麼大的傷亡？”
“而且為了去跟本王搶功，你竟然把這伙唐軍給放走了，可真有出息啊！
“平日裏還吹噓你麾下的騎兵天下無敵，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聽到突利失冷嘲熱諷的言語，大度設握着拳頭的雙手，發出咯吱的聲響。
大度設瞥了一眼洋洋得意的突利失，他也冷笑着譏諷道。
“突利失，本王哪有你的能耐大？”
“2萬人對付區區200多名唐軍，還被反殺了7000多人，而且還沒把大唐太子留下來。”
“要是被撿了便宜登上王位的拔灼知道，他恐怕做夢都會笑醒。”
聽到大度設的這番話，突利失的臉上充滿着慍怒和懊悔。
大唐太子在自己佈下的天羅地網裏逃出去，而且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掉，這種得而復失的遺憾，讓他氣地抓狂。
看着兩個王爺在互相鬥嘴，身後的一眾將領全都低着頭不敢說話，生怕兩位王爺把怒火遷移到他們的身上。
過了片刻。
大度設咬牙切齒地下令道：“菩谷設，把弟兄們的屍體都收攏起來，在田地里挖坑埋葬！”
“遵命！”
菩谷設連忙帶着麾下的士卒去處理屍體。
看着死掉的數千匹戰馬，大度設的心在滴血。
戰馬極難培養，他們搜遍了薛延陀疆域內的大小部落，才湊齊5萬匹健壯的戰馬。
突利失撇着嘴問道：“大度設，接下來怎麼辦？”
大度設皺眉想了一陣說道：“現在天色漸黑，今晚在這邊紮營，明日南下去平壤城解決唐軍的主力。”
“好。”
突利失點頭應道。
這幫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他們的野外適應能力非常強，沒過多久就沿着江邊搭起了長長的營帳。
而且空地上也升起了數千堆篝火，數千匹戰死的戰馬，讓數萬名士卒可以飽餐一頓。
大度設和突利失圍在一個火堆前烤馬腿，兩人都保持着沉默。
清點完傷亡數據的菩谷設，一臉忐忑地來到大度設的身旁。
他附身在大度設的耳邊，小聲地稟報起來。
聽到傷亡數字，大度設的臉色猛地一變，他驚愕地大叫起來。
“你說什麼！”
“陣亡了8912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