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紛紛譴責

然而，朱元璋對此毫不惋惜。儘管他自己也頗愛此物，但他更願將這份美食分享給馬皇后。因此，在乾清宮內，他寧可享用李偉剩下的一半麵條，也不願拆開那包，而是將其帶回與馬皇后共享。

皇宮晚間並無炊火之舉，這是朱元璋的命令，旨在防止火災，即所謂的防火。

古人不像現代人一日三餐，尋常百姓能有兩頓飽飯已屬不易。儘管皇宮中住着尊貴之人，但朱元璋與馬皇后皆秉持節儉，妃嬪們也只得跟隨。入夜時分，他們頂多飲些茶水，吃些點心充饑。

不久，小紅端來碗筷和熱水，朱元璋接過，隨後讓她退下。朱元璋如獻寶般打開包裝，模仿李偉的方式放入麵餅、調料包，加入熱水，蓋上蓋子，再用筷子壓緊。

嘿嘿嘿，好了，稍等片刻就能享用了，妹妹，你別看這看似簡單，實則美味無比，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朱元璋笑道。

嗯。馬皇后應了一聲，繼續忙碌。

你打算對付胡惟庸了嗎？馬皇后忽然問道。

朱元璋收斂笑容，答道：是的，原本我們還想再等待，但意外發生，不得不提前行動了。

胡惟庸飛揚跋扈，早就該嚴懲，我不明白你在等什麼。馬皇后雖心地善良，但對於這類奸佞之人，她並無過多同情。

朱元璋略作遲疑，接著說：本不想這麼早告訴你，但現在佈局已成，即將實施，與你分享也無妨。我們打算借除掉胡惟庸之機，廢除丞相制度！

什麼？你要廢除丞相制度？這樣做恐怕不合適吧？沒了丞相，朝政事務怎麼處理？馬皇后驚訝道。

這有何難？我們還在呢。我看出這些讀書人沒一個是好東西，口口聲聲忠君愛國，私下裏卻自私自利。一旦掌權，只會為自己謀取私利，根本不顧及我們和百姓！朱元璋怒容滿面。

那你一個人能應付得過來嗎？馬皇后擔憂道。

無妨，只要能穩固大明江山，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些許辛苦又何足掛齒！他還是皇上之前，總認為是蒙古的統治讓他食不果腹，親人餓死，只要推翻蒙古，大明百姓就能過上好生活。

然而，做了十多年的皇帝后，他才領悟到，真正的暴政並非蒙古朝廷，而是那些貪官污吏、奸商劣紳！

蒙古帝國實行的是包稅制度，這群未開化的征服者奪得江山後，卻不具備有效的管理能力，因此選擇簡單粗暴地將稅收權賣給富豪和士紳，他們無需擔責，就能坐享豐厚的稅收，然而這些稅收是固定的。

“世間竟有這般奇妙之物？”

“正是，夫人，你試試這個耳機。”

朱元璋首先給自己戴上一隻，隨後遞給了馬皇后，馬皇后模仿他的動作戴上了耳機。

接着，朱元璋露出猥瑣的笑容，打開了學習資料……

馬皇后看清屏幕的畫面后，先是驚訝，接着臉頰泛紅，輕輕啐了一口，用力將朱元璋從床上踢開！

朱元璋發出“哎喲”一聲，跌下床鋪，隨即聽見馬皇后斥責道：“如此污穢之事，不堪入目，你去找你的那些小妾去欣賞吧！”

說完，她將電腦扔下，朱元璋連忙接住，笑道：

“嘿嘿，我這不是心裏總想着你嘛！”

近年來，馬皇後身體欠佳，年紀漸長，與朱元璋的閨房之事寥寥無幾，朱元璋心知肚明，因此每日只是象徵性地來訪，隨後便前往其他嬪妃處。他這麼做也是顧慮馬皇後會感到被冷落。

“好了好了，快走快走！”

馬皇后不耐煩地催促道。

“那我們明天再來陪你，夫人。”

朱元璋笑着收好電腦和背包，見馬皇后不再理會，便知趣地退出去。

離開坤寧宮后，朱元璋滿懷熱情地尋找他的“小妾”。這一夜，後宮內炮聲連綿，直至深夜……

日前，在監察官的精心設計下，胡惟庸一家出遊時遭遇“意外”車禍，他的小兒子不幸從馬背上摔下，被路過的馬車壓死！

胡惟庸長期身居高位，一向跋扈，這樣的打擊如何忍受？盛怒之下，他直接命令手下僕從殺害了馬車夫。

然而，接下來的事態發展超乎他的預料。

平日裏溫順的平民百姓突然變得強硬，對他的擅自侵犯人權行為紛紛譴責。他試圖驅趕人群，卻反激起眾怒，民眾高喊着“侵犯者償命”，將他團團包圍。胡惟庸面色大變，意識到事態嚴重，只得在隨從的保護下狼狽逃回家。"

當時，毛驤正巧在附近的酒樓目睹這一切，這是他一手策劃的。看着倉皇逃離的明朝左丞相，他心中湧現出難以言喻的情感。

然而，胡惟庸尚未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他認為只是殺了一個普通人，且事出有因，自認為不算大事。然而，事實遠非如此簡單！

早朝通常在寅時，即清晨五點左右，但那是皇帝駕臨的時間。

大臣們的日子就苦了，他們必須在凌晨三點就聚集在宮門外，畢竟人數眾多，排隊進入宮殿需要耗費大量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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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離宮近的還能稍好些，離得遠的可能一兩點就要起床。那時的交通遠不如現在便利，有錢人家能坐馬車，窮苦的只能步行。

到達午門外，地位較高的官員可以在朝房等待，地位較低的則要在寒風中度過漫漫長夜。

朱元璋對此毫不在意，堅信自己五點起床，那就準時五點上朝！

經過漫長等待，官員們終於步入奉天殿，職位較低的官員依然在殿外受寒風侵襲。

待到官員們井然有序地站定，朱元璋才拖着疲憊身軀登上寶座。

隨着鐘鼓鞭聲引導，大臣們行跪拜禮，齊聲高呼“聖躬萬福！”，這是朱元璋的新口號，他認為“萬歲”過於空洞，幾經修改，現在採用這個說法。

繁複的儀式結束后，終於進入議政環節。

就在群臣準備處理日常事務之際，毛驤突然從武將行列中挺身而出，大聲稟告：

“陛下，臣有要事上奏！”

眾人聞聲皆側目，不少人心中暗含不滿。

毛驤僅是親軍都尉府的一個都督，在殿內大佬們面前地位微小，此刻擅自發言，顯然不合規矩。

然而親軍都尉府直屬皇室，即使有所冒犯，大佬們也並未多加指責。

“講！”

朱元璋端坐在金台上，聲音威嚴莊重。

“臣，丹陽左丞相胡惟庸，昨日其子在鬧市騎馬失控，不幸墜馬被過往車輛碾壓致死。胡相竟未通過三司程序，便命人當場擊斃車夫，實屬濫用職權，違法亂紀，禍害百姓！圍觀民眾無不憤怒，紛紛高呼‘人命關天’！”

滿朝文武聽后，無不震驚！

此事說大不小，說小不小，不過是平民之死，確有違規之處，但胡惟庸身為丞相，這類事情通常都能大事化小。但現在，要看皇帝如何處置。

此時的胡惟庸內心惶恐，他做夢也沒想到毛驤會這樣對他。

幾天前，毛驤還在他面前唯唯諾諾，支持他的決定，甚至推薦了不少心腹將領。如今，這匹“狗”卻突然變成噬人的猛獸，胡惟庸怎能不感到震驚。

“什麼？竟有這樣的事！胡惟庸，這是真的嗎？”朱元璋龍顏大怒，厲聲質問！

正愣神的胡惟庸被朱元璋的喝問驚醒，連忙出列跪拜。

“陛下，臣冤枉，實是那車夫縱馬，置百姓安危於不顧，臣一時激憤才讓人將其擊斃，並非如毛驤所言，望陛下明察！”

“就算你說的是實情，難道你就可以越過司法程序，擅自殺人了嗎？！”朱元璋怒火不減，連連呵斥。

“陛下，臣知錯，願用財物撫恤死者家屬，懇請陛下寬恕！”

面對事實，胡惟庸無法抵賴，只能妥協退讓。

“你沒聽見百姓們的呼聲嗎？人命關天，必須償命！！”朱元璋嚴厲訓斥。

胡惟庸面色劇變，早察覺朱元璋對自己的殺意，這些年來他也有防備，暗中結交武將，甚至籠絡了些亡命之徒，預備最後一搏！然而他未料到朱元璋行動如此迅速，說動手就動手。

“陛下開恩，陛下開恩啊！”胡惟庸跪地叩首，同時偷偷瞥向文官行列。他是文官之首，手下不乏心腹，朱元璋若要動手，必會顧忌朝臣意見！

御史大夫陳寧領會其意，立刻站出來發言：“陛下，左丞相因子喪痛心，一時激憤誤殺，雖有專權之嫌，但情有可原，望陛下法外開恩，從輕處置！”

隨後，又有幾位文官隨聲附和陳寧。而武將之首徐達則越過眾人，開口道：“陛下，臣認為不可寬恕，胡惟庸得寵於聖上，身為左相，數年囂張跋扈，屢有違法之事，此事或僅是冰山一角，陛下當派人詳查，切勿輕饒！”

徐達說完，還惡狠狠地瞪了胡惟庸一眼。他與胡惟庸有隙，早就不滿其為人，胡惟庸拉攏他，卻換來冷臉相對。胡惟庸竟因此懷恨在心，試圖賄賂徐府守衛福壽置他於死地。儘管未果，兩人間的恩怨已深，此刻有人彈劾胡惟庸，徐達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

見徐達出面，湯和馮勝等武將也紛紛附議，強烈要求嚴懲胡惟庸。朱元璋等他們議論完畢，目光如炬掃視群臣：“還有其他意見嗎？”

御史中丞塗節在朱元璋目光投射到自己時，頓時感到一陣寒意，膝蓋一軟跪下，慌亂地退出隊列。“陛下，臣……臣也要彈劾胡惟庸，他心存不軌，意圖謀反！”塗節顫抖着聲音說道。

胡惟庸跪在前方，驚愕地轉向塗節：“你血口噴人！塗節，我平時待你不薄，你為何要捏造如此惡毒的罪名陷害我！”

陳寧等人聞言，皆面色大變，怒視着叛徒塗節。“我沒有，日前陛下還召我和陳寧等人去你府上密謀，我說的都是實話，陛下！”塗節反駁道。

“你……”胡惟庸恨不得當場除掉這個叛徒！

“陛下，塗節所言純屬無稽之談，萬萬不可輕信！”陳寧見胡惟庸已有些失態，連忙搶着說，此刻不是清算塗節的時候，首要任務是撇清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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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冷眼審視着眾人，塗節的話他自然清楚，他知曉的名單上除胡惟庸、陳寧外，還包括丁玉、李伯昇、商暠等人，那長長的名單在他心中清晰可見。

然而，他並未立即開口，而是耐心等待他們自行暴露。

朱元璋也沒料到塗節能突生異心，原計劃是先以濫用職權、違法亂紀的罪名拘捕胡惟庸，其他人則隨便找個罪名安插其上，在牢獄中慢慢審問，他們不可能不招供。

塗節見胡惟庸即將敗露，恐懼之下揭發一切，事情反而變得簡單起來。

“臣告發胡惟庸濫用職權，陷害忠良誠義伯劉基……”

不等胡惟庸和陳寧等人申辯，刑部尚書商暠再次站了出來！

“臣控告胡惟庸飛揚跋扈……”

“臣控告胡惟庸欺壓百姓……”

“臣控告胡惟庸……”

塗節與商暠的舉動引領了文官陣營的轉向，原本沉默的官員們紛紛站出來彈劾胡惟庸，試圖撇清關係。

“犧牲小我保全大我”，這個道理他們都明白！

這些人原本就是牆頭草，見皇上立場鮮明，而胡惟庸連手下都背叛，他們自然選擇站隊。

胡惟庸望着那些昔日畢恭畢敬的下屬，面色陰沉至極。

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個被朱元璋玩弄於股掌間的可憐角色！

事實確鑿無疑！朱元璋一步步引導，甚至逼迫胡惟庸的所作所為，無論陰謀還是野心。

當然，胡惟庸自身貪婪昏庸不能歸咎於朱元璋，但這正是權力與慾望下的人性體現，一旦掌握大權，受聖眷者皆會如此！

在權力和財富面前保持初心的人並非沒有，只是寥寥無幾，胡惟庸顯然不屬於這一類。

“胡惟庸，你還有何話可說？”朱元璋的聲音此刻平靜下來，大局已定，無需再做偽裝。

“哈哈哈……我還有什麼可說的，這一切不正是陛下期待的結果嗎？”胡惟庸絕望地笑道，帶着苦笑。

朱元璋眯起眼，凝視着這位被逼至絕境的臣子。

胡惟庸忽然起身，環顧四周那些曾與他推杯換盞、稱兄道弟的同僚和部下，他們的臉上滿是義憤，彷彿與他有着深仇大恨。

“各位，你們以為我倒台就能置身事外？呵！古人云：伴君如伴虎，朱元璋殘忍暴虐，屠戮無數，你們遇上這樣的暴君，終將步我後塵。今日我之命運，便是你們明日的寫照！”胡惟庸近乎瘋狂地痛斥。

“放肆……”

“大膽……”

“休得胡言！”

“臣請陛下誅殺此獠！”群臣紛紛憤怒斥責。

在朝廷上，無人愚鈍，這些道理眾人皆知，但這樣的言論能公開嗎？

生死抉擇顯人心，立即赴死與未來可能的死亡，任誰都能明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