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孝女回來了
老漢有點跟不上她的節奏,看這孩子哭的可憐,寬慰她,“我知道了,孩子你也放寬心一點,日子總會好起來的。有事也別自己硬扛,該跟你爹說就跟你爹說。”
快到家門口時,唐靜榮眼眶更紅了。
唐一諾推着唐鎮山在門口曬太陽:“小二吶,你別整天在屋子裏待着。太陽這麼好,趕緊出來晒晒太陽。”
屋子裏沒有任何人回答他。
“靜榮那丫頭真叫人操心,也不知道在婆家過得怎麼樣了。我的心吶,我都擔心死了……”
唐一諾自顧自說著話,不管是屋子裏的人還是坐在他面前的老父親,都沒有誰跟他說話。
“爹就像你這樣傻了也挺好的,誰都認不出來,什麼也不操心,也就沒有煩惱了。”
唐鎮山曬着太陽不說話。暖洋洋的太陽照在身上,他舒服的眯起眼睛。
“爹……”
只說了一個字,唐靜榮就泣不成聲。
“啪嗒~”
洗臉盆掉在了地上。唐一諾轉過身,“靜……靜榮……”
唐靜榮跪在地上:“爹~不孝女回來了。”
“起來,快起來!”
唐一諾想把唐靜榮拉起來,又怕力氣太大傷了唐靜榮。
“爹!”
“你還好吧?爹都聽說了,可爹又怎麼為你做主呢?你當初出了事,好不容易才嫁入顏家,爹怕攪黃了這門婚事啊!”
“爹,我們進屋慢慢說吧。”
老漢幫着把東西從牛車上搬下來。
“這……”
看到面前的糧食,唐一諾有些傻眼。這麼多糧食,女兒怎麼看也不像是在婆家受了委屈啊!
村子裏都說女兒賣嫁妝給顏老婆子治病,都說顏家想盡辦法騙女兒嫁妝,這……
唐一諾懵圈了。
唐靜榮將在婆家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唐一諾,唐一諾既心疼又氣憤。
“爹,這件事您就別管了。”唐靜榮輕輕說道。
“那怎麼行!他們竟敢如此欺負你,我定要為你討回公道!”唐一諾一臉憤怒。
“爹,我有我的打算,若此事鬧大,反倒對我不利。”唐靜榮趕忙解釋道。
唐一諾問唐靜榮有什麼打算,唐靜榮說等時機到了,自然會說。
唐一諾聽后,無奈地嘆了口氣,“也罷,既然你如此決定,爹也不好再插手。只是以後若再有何事,一定要告知爹。”
唐靜榮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放心吧,爹,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唐靜榮和唐一諾說會話,就跑去看她大弟弟了。
算起來,她也幾十年沒見這個弟弟了。
唐靖宇的屋子裏到處都是木屑味。熟悉的氣息叫唐靜榮想起了她成親那日顏家窗前會武功的那個人。
蕭默身上也有這種熟悉的松柏味。
“靖宇~”
沒人回答他。
唐靖宇專心的雕刻,好像完全沒聽見唐靜榮的聲音。
唐靜榮走到唐靖宇面前愣住了,唐靖宇雕刻的木偶沒有五官,可木偶的身形唐靜榮認出來了,這不是就她成親那日見到的人嗎?
前世唐靖宇也整天躲在屋子裏雕刻東西。當時唐靜榮深陷泥潭,自顧不暇,根本沒注意到唐靖宇雕刻的什麼。
前世那個會武功的人有沒有出現在她的窗前她也不知道。那時只顧着傷心了。好像錯過了很多東西。
“爹!”唐靜榮小跑到唐一諾身邊,“爹,我弟弟在雕刻的是什麼人?”
“啊~哪有什麼人……他不過是隨便刻着玩罷了。”
唐一諾眼神閃躲。
“爹,我成親那日那人就在我婚房窗前,他是誰。你別掩飾了,你肯定認識。”
“你,你見到他了?他沒說什麼嗎?”
“他看見我就飛走,什麼也沒說。不是,爹,我都不認識他,他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唐一諾嘆氣:“唉~造孽~”
“嗯?爹,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
“他是誰。為什麼我們家會認識會武功的人,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他,他是你爺爺的病患。你爺爺沒瘋之前治過他的病。”
“噢~”
唐靜榮猜測那少年比她大。既然比她大,那麼她沒出生前爺爺救過少年也有可能。
成親那晚少年出現在窗前,有可能是聽說她結婚來送親的。
雖然這個理由很牽強,但唐靜榮自己把自己說服了。用她陰間朋友姚佳麗的話說就是自我pua。
唐一諾擦擦額頭的汗水,決定一會把那人的木雕全扔了。
“靜榮,你既然嫁人了,很多事就不要亂想了。”
“爹,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有自己的打算。”
她現在還不能告訴他爹她的想法,重生這件事太過詭異。而且她要是對她爹說,她要弄垮顏家,她爹又該操心的睡不着了。
“你除了覺得木雕面熟,你還記得什麼嗎?”
“爹,我就在窗前見過他的背影。匆匆一瞥我能記得什麼、爹你在想什麼的,我總不能對他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三見非君不可吧?”
唐一諾表情比調色盤還精彩:“不可,不可。”
“嗯?”
“沒,沒,沒見過他。”
“爹你怎麼了,我怎麼感覺你神叨叨的?”
“沒,沒神叨叨。”
母親失蹤之後,父親變得沉默寡言,很少與家裏人說話,她也很懂事的不去打擾父親,時間久了,父女倆就更沒有什麼話說了。
這次回來算是父女倆說話最多的一次了。她甚至都要以為父親原本說話就是這樣,神叨叨,語無倫次。
唐靜榮沒多想,就拿起掃帚開始搞家裏衛生。
唐一諾腿不好搞衛生不能搞得那麼乾淨,唐靖宇只知道躲在屋子裏雕刻他的小木雕,唐鎮山傻了,生活尚且不能自理,又如何能搞衛生呢?
所以這些年家裏的衛生一直都是她在搞,她離家這幾日,家裏衛生狀況堪憂。
先把鍋碗瓢盆收拾到廚房,再拿掃帚掃地,然後把家裏亂了的床鋪,鋪整齊,髒了的衣服收拾起來,等會兒拿到河邊去洗。
唐一諾看着女兒忙忙碌碌的背影,嘴巴嗡動着,張開又合上。
她既然忘記了,那就不要再提起了,就讓她這樣生活吧。也許想起來對她來說反而是一件壞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也就不會覺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