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復蘇
聽到蘇白的話，路西法臉色驟變。
三階生命晉陞到二階，需要將神諭開發到極致，獲取偉大的權柄。
二階生命晉陞到一階，需要抹殺所有的人性，並履行權柄賦予自身的義務，從扮演神明逐漸過渡到成為神明本身。
路西法並沒有選定代言人，而是以投影的方式降臨，本就不存在任何人性，因此當祂通過盜取米迦勒的成神儀式晉陞到二階以後，就會在極短時間內成為一階生命，到那時，祂就會從投影的形態變為【墮天使路西法】本身。
然而，吃下“禁果”以後，路西法的心中卻滋生出了人性，這些多出來的人性彷彿毒藥般，瘋狂侵蝕着祂純粹的神性，祂的力量不曾有分毫減弱，可祂通往一階的道路卻被徹底封堵。
此時此刻，祂不再是【墮天使路西法】的投影，而是【墮天使路西法】選定的代言人，柯爾克利亞。
祂......不再偉大。
意識到這點以後，路西法越發憤怒與瘋狂，祂的口中迸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每一寸血肉都在瘋狂扭曲蠕動，恐怖的神性污染從祂的體內發散出來，整座神國都在瘋狂震動。
“蘇白！”
路西法手持金色斷劍沖向懸浮在半空中的蘇白，猙獰嘶吼道：“我必殺你！！”
鋪天蓋地的神性污染宛若一面鋼鐵牆壁，猛地撞上蘇白的胸口，衰老、病痛、死亡、枯萎等數十種負面污染立刻沖入蘇白的血肉之中，蘇白連續噴出幾口黑色的鮮血，眼前的畫面竟然有些模糊不清。
盛怒之下的路西法，爆發出來的力量過於恐怖。
【命運】已經被屏蔽目光，因此【命運之矛】喪失了所有的作用，無法抵擋住路西法的攻擊。
蘇白暗暗咬牙，暫時用【繁衍】的力量壓制住將要在身體內爆發的神性污染，隨後又一抬手，接連拔出三把燃燒着各色火焰的神劍，拖拽着沉重的身體與路西法正面交戰。
鐺鐺鐺——！！
三把神劍接連與金色斷劍產生相當猛烈的碰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暫時阻擋住了金色斷劍的鋒芒。
路西法身後六隻黑白羽翼忽而張開，數百隻凸顯在羽翼之上的赤紅眼睛同時睜開，從中鑽出一條又一條金色的觸手，這些觸手裹挾着強烈的神性污染，化作箭雨沖向蘇白。
蘇白額頭青筋暴起，口中也迸發出野獸般的嘶吼，無數蠕動的鮮紅血肉從他的皮膚中鑽出，變化成成百上千的鮮紅觸手，“嗖！”的一聲齊齊沖向前方，與數百條金色觸手猛烈碰撞在一起。
這並非常規力量的比拼，而是神性與神性之間的廝殺。
路西法怒吼一聲，抬起左手猛地砸向蘇白，“轟！”的一聲將蘇白的小半顆腦袋砸得血肉橫飛。
在這股恐怖的力量壓制下，蘇白不受控制的向後倒飛，從半空重重砸落到地面，又在地面拖出一條幾十米長的裂痕。
還沒等蘇白站起，手持金色斷劍的路西法便又來到他的身前，狠厲無比地向他斬出一劍。
鐺鐺鐺——！！
千鈞一髮之際，三把燃燒着各色火焰的神劍呼嘯駛來，化作堅實的屏障，再次抵擋住金色斷劍的鋒芒。
路西法丟下金色斷劍讓其與三把神劍纏鬥，自己則是閃身來到蘇白身前，提着蘇白的領子將蘇白抬起至半空。
在【繁衍】的作用下，蘇白被砸碎的腦袋蠕動着恢復原狀，雖然看起來與先前沒有區別，但他所遭受的神性污染又嚴重了幾分，耳邊已經響起層疊的囈語聲，這些囈語聲邪惡而又冰冷，瘋狂啃噬着蘇白的精神與靈魂，他的口鼻開始滲血，眼角更是垂落一行鮮艷的金色血痕。
“你必須為你褻瀆神明的行為付出慘烈的代價！”路西法低聲嘶吼，抓住蘇白的衣領將蘇白狠狠砸向地面，“轟！”的一聲竟然將地面砸出一個巨大的凹陷。
躺在深坑之內的蘇白，意識有些模糊不清。
路西法確實是蘇白遇到過的最強大與可怕的對手，但蘇白也是現階段最強大與可怕的二階生命之一。
如果兩者交戰的地點是在這座神國之外，蘇白有至少六成的勝算能殺死路西法，即便身處於路西法的神國，蘇白仍舊有至少四成的勝算，但問題是，蘇白的持續作戰能力無法和路西法相提並論。
最大的原因是，蘇白沒有建立屬於他的神國，並不能算是完整的二階生命，路西法卻可以藉著神國的優勢得到源源不斷的力量，因此蘇白與路西法之間的戰鬥越往後拖，蘇白的勝率便越是渺茫。
如果蘇白此時已經成為完整的二階生命，即便立足於路西法的神國之內，路西法也絕不會是他的對手。
可是，此時建立神國，已經為時已晚。
路西法也不會再給蘇白成長的時間與空間。
就目前來看，殺死路西法，已經成為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蘇白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嘗試着將路西法趕出神國。
這樣的話，米迦勒就可以趁機奪回神國，成為完整的二階生命，而路西法也將遭受米迦勒的追殺，不敢再輕易露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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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問題是，該如何將路西法趕出神國呢？
看來......只能拿命去賭了。
深坑之內，蘇白忽然睜開雙眼，猛地伸出一隻手抓住路西法砸來的拳頭，滲血的金色雙眸緊緊盯住路西法的眼睛。
兩者目光交匯的瞬間，空氣中忽而炸響起數百道細小的電弧。
蘇白暴喝一聲，縈繞在身體表面的火焰猛然膨脹，將方圓數十米化作火海，路西法也被逼退出幾十米。
在這一刻，蘇白徹徹底底地放開了身體的管控，偉大的意志忽然便從他的身體內蘇醒。
同一時刻，他的身體形態忽然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前一刻，他還是五米多高的金色火焰巨人，而在下一刻，他便恢復了正常人類的身材比例，只不過他已經喪失了人類的形態，他的面容變得猙獰恐怖，頭頂伸展出巨大的羊角，雙手變化成粗壯的樹枝，腰部以下則是蠕動着的血色肉團。
一隻眼睛燃燒着赤紅色的火焰，另一隻眼睛則燃燒着青藍色的火焰。
路西法看到這一幕，臉色越來越難看。
祂因吞服“禁果”，得到了人性與慾望。
蘇白則放棄了所有的人性與慾望，以換來撒旦與利維坦以及別西卜在他身體中的初步復蘇，路西法幾乎可以斷定，只要蘇白舉行了成神儀式，不僅可以成為完整的二階生命，更是可以在極短時間內成為一階生命。
“你還能活着嗎？”路西法相當平靜地詢問道。
神性完全佔據身體，標誌着人性的徹底死去。
蘇白放棄了人性的那一刻，以蘇白為名的人類便不再存在。
他可以是【命運主宰】，可以是【扭曲之蛇】，可以是【漩渦之主】，可以是【災厄之源】，他唯獨不能是他自己。
“這......”
蘇白抬起已經變成了樹榦的手，指着路西法的方向，漠然說道：“不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