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隔開生死的帷幕

後來，羅恩來看了那塊成功解除了詛咒的石頭。

“那傢伙真是喜歡看這種東西啊……我就知道他一定會來。不過現在正好是暑假，比爾在這裏，我稍微安心了一點。”

“不過這還真是奇怪……”

“哪裏奇怪？”

“這件物品放的位置也太明顯了吧？跟其他東西比起來，簡直就是隨意丟在一個顯眼的地方，像是故意讓人來取走似的。這是湯姆最後的惡作劇嗎？”

比爾回答道：“是啊，上面附着了一種讓人想要戴上的詛咒，但一旦戴上就會死的詛咒。”

“原來如此，他是想報復鄧布利多吧？”

“應該是。他一定認為鄧布利多一定會找到這枚戒指，而且絕對會把它戴上。斯內普教授真厲害，明知道戒指上有詛咒，但還是沒戴上就帶回來了。不過，湯姆可能覺得鄧布利多是無法抵抗這種誘惑的吧。不管詛咒有多強，如果內心深處沒有想要戴上的潛在願望，詛咒也不會發揮作用。考慮到這一點，湯姆也許知道鄧布利多會渴望這枚戒指。”

“那就是說這塊石頭是個特別的東西吧？你覺得它是什麼？”

“嗯……鄧布利多擁有的魔杖是格林德沃的接骨木魔杖，考慮到波特家族的隱形衣的品質，這塊石頭可能是復活石吧？”

天哪……我們家居然有這種東西。順便說一下，隱形衣也保存在這所房子裏。

“確實有這個可能。不過那究竟是佩弗利爾兄弟製造的，還是他們真的從‘死亡’那裏得來的呢？哪個才是真的？”

“他們是非常出色的巫師，有一種說法認為他們其實是自己製造的。”

“我更喜歡‘死亡’這一說法，有種浪漫的感覺。在那個故事裏，他們在橋上遇見‘死亡’，對吧？在日本，橋象徵著此岸與彼岸的交界。即便是現世的普通橋，有時也會成為異空間的通道。

另外，人們用‘渡過三途川’來形容前往彼岸的過程，意思是從這個世界通向另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與另一個世界之間有條河，死者要搭船渡河，所以人們在葬禮時會給死者放上錢。在佛教國家，這種觀念很普遍。而且，這種在此世與彼世之間存在河流的想法，在古希臘和古代東方也常見。印度的恆河也是信仰的中心，既可以在其中沐浴，也可以用它送別逝者。雖然實際上那河挺髒的。

在那個故事裏，他們遇到了危險的河流，然後用魔法造了座橋。也許那條河本身就是出現在兩界之間的特殊河流。加上用魔法建的橋，出現在那裏的‘死亡’也不足為奇。”

“確實，古代神話中兩界的交界常常有河流出現。普通人都會死，但那三兄弟卻用魔法安全地過了河，這讓‘死亡’很生氣。可能他們沒有從‘死亡’那裏拿到成品，而是只拿到了原材料，自己做了其他的部分。”

“確實有這種可能。這個想法不錯，採用！”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生長在那裏的接骨木樹本身也很特別，比其他的接骨木更強大。而石頭也是河灘上的石頭吧？糟了，河裏的石頭可不簡單。”

“怎麼回事？”

“在日本，絕對不能撿河裏的石頭。很多人相信河裏的石頭蘊含著靈魂，帶回家會有不祥的事情發生。之前我駐在日本時想撿河灘上的石頭，結果被朋友狠狠訓斥了一頓。他們說從河裏流到海里的石頭還好，但河裏的石頭絕對不行。有些地方還會為了安魂而在河灘上堆石頭。我有一個喜歡神秘學的朋友，帶我去看過。

在保留古老信仰的國家，人們依然相信河流和河灘是此世與彼世的交界。在日本，直到近代以前，處刑和示眾的地點常常設在河灘。京都的河灘就是這樣。從這種風俗可以看出，河流確實是一個特殊的空間。而跨越這些河流的橋也是。很多怪談都與橋有關。相比受基督教影響更深的歐洲，日本更好地保留了古代信仰的痕迹。所以，這個故事也讓人感受到那些時代的殘影。

因此，這塊石頭一定是非常強大的物品……雖然它被製成了戒指，但大概不能佩戴在身上。湯姆真的戴過它嗎？”

“好像是戴過。看過鄧布利多記憶的斯克林傑說，湯姆戴着這枚戒指的樣子被記錄了下來。”

“啊……這可能也是造成那一切的原因之一。果然，原因不止一個，種種因素疊加在一起，才導致了那樣的結果。被黑暗吸引，或許也是因為這塊石頭的緣故。戈爾特家族可能也沒有正確保管這塊石頭。要是他們沒把它做成戒指，而是像布萊克家那樣把它鎖在黑魔法物品的箱子裏，可能就不會出事了。”

“詹姆斯也是這樣。他拿着這種危險的東西當玩具天天使用，結果‘死亡’很快就找上了他。那件隱形衣據說是從‘死亡’的披風上製作的，不管怎麼看都比魔杖和石頭更危險。這根本不是人間之物。木頭和石頭是交界的產物，但披風就不一樣了。雖說披上它就能逃避死亡，但你要是每天都用這種東西，那肯定是非常危險的。只有在關鍵時刻拿出來，才可以用來逃離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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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麼一想，這種存在是確實存在的，所以布萊克家所壓制的那個世界可能真的像我想的那樣。如果這座房子沒了，那些東西可能就會到處出現吧？那樣的話，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那可一點都不好玩……拜託，別說這種話好嗎？」

「西里斯，雖然你住在這樣充滿神秘的房子裏，但你不喜歡這種話題，對吧？」

「不喜歡倒不至於……其實也不是害怕。」

「那當然啦，怎麼想你在英國也是最抗得住這種事的人。」

「……我真的希望你不要說這些話。」

「為什麼？你應該有點自覺才對吧？正因為如此，布萊克家才被稱為接近黑暗極限的魔法家族之王啊。你必須時刻提醒自己，別忘了那些東西離你很近，也不要被它們吞噬。這就是為什麼你需要強大的自制力。」

「自制力……西里斯最缺的就是這個吧？因為沒有作為布萊克家一員的自覺，沒有自製，才會引發混亂。你從小沒被教導‘要有自覺’或者‘要自制’嗎？」

「這兩句話我可沒少聽過……」

「對吧！你父母真是好人啊！他們說得沒錯。你本該多想想為什麼會被這樣告誡，可你總是反抗，肯定讓他們很為難吧。他們可能從一開始就能理解那些道理，所以沒想到需要一點點耐心解釋清楚。他們大概很困惑為什麼這些道理你理解不了。其實他們應該把你當三歲小孩那樣去教導，而不是因為你學習好就誤以為你聰明。學習好卻其他什麼都不懂，最讓人頭疼了。你甚至可能連別人不用教也懂的東西都一竅不通。」

「……………」

「看看，羅恩，西里斯大人已經困擾了，不是什麼話都能說的。真相有時候會傷人。」

「……………」

其實比爾的話已經傷到我了，這時候你不該為我打個圓場嗎？不過羅恩一如既往，我已經習慣了。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

「但是，如果不說出來，他不可能明白吧？他就是這種人啊。我猜大家都想指出這一點，但那些純血貴族太講究禮儀了，沒敢開口。這就是為什麼事情變成這樣。詹姆斯大概也屬於這種類型，所以沒人會提醒他。而現在西里斯是布萊克家的家主，能提醒他的人更少了。所以不由得我要說出來了，不然沒人會指出問題。」

「可是正常情況下，不用別人說也該明白吧？如果他不明白，那原因可能不僅僅是因為愚蠢，可能是因為血脈太過濃烈。」

愚蠢……我最近還沒那麼蠢吧？

「什麼意思？」

「一般情況下，危險的東西即便沒被明說，也能感受到。那種感覺會讓你緊張起來。可是，仔細想想，西里斯的氣息是不是有點接近那種東西？比如這房子深處散發出極度危險的魔力，而當西里斯情緒激動時，他爆發出來的魔力跟那個地方非常相似！你不會對自己接近的東西產生警覺，對吧？」

「啊，被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是這樣！」

比爾露出了認同的表情。……拜託，能別這樣嗎？

「正因為如此，他感受不到危險。因為那東西太接近他了。假設這世上有一道隔開生死的帷幕，他會怎麼做？」

「普通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危險的東西，不會穿過去吧？」

「但他肯定不會明白的。他只會覺得那是普通的帷幕，最多也就這麼理解吧。」

「不，應該能看出來吧？再怎麼說我也不至於那麼糊塗吧……？」

「如果帷幕後面是詹姆斯，他肯定會想‘啊，是我朋友！’然後毫不猶豫地過去，完全忘記自己還活着，朋友已經去世了。普通人絕對會意識到那是死去的人，明白不能穿過那帷幕。一旦穿過就回不來了，他們會本能地知道那些存在是與生者不同的。然而，西里斯卻不會有這種警覺，因為他的血脈太過接近黑暗，以至於無法分辨危險。」

「…………」

「啊，我能想像到，如果父親在那邊，西里斯肯定會跟着他毫不猶豫地過去，完全忘了我。真是清晰的畫面啊。即便知道危險，他也會去的吧？」

一直靜靜聽着的哈利突然出聲。

「…………」

「不，他根本意識不到危險。即便意識到，也可能因為輕率而走過去。這一點我無法否認。」

我真討厭自己無法否認這一點。

「這就是他與斯內普教授的不同。如果是斯內普，他看到莉莉在帷幕後面，可能一開始也會想過去，但他會停下來，意識到生者與死者的不同，意識到哈利還活着，所以自己必須留在這邊。斯內普會想，如果他穿過帷幕，莉莉會生氣的。等他把哈利撫養成一個正直的人，再去帷幕後，莉莉一定會感謝他，感激他照顧了哈利這麼多年。」

「但西里斯絕不會這樣想。他會毫不猶豫地穿過帷幕。他太接近黑暗了，連那種危險的東西都無法察覺。普通人能本能地感受到的東西，他因為太過接近而無法辨別。當然，這也意味着他有很強的抗性。這房子裏那麼多危險的東西，只有西里斯能毫髮無傷。要是別人，早就被那帷幕吸走了！」

「果然西里斯很厲害！不愧是你！以後也多多指教了！」

……能不能別再說了？我已經夠慘了。

「西里斯就算沒什麼知識，也能應付大多數事情。其實他確實缺乏知識，但他還是一路走過來了。真不愧是布萊克家！你就是英國第一，魔法界的王家果然名不虛傳！那些別人一碰就會死的東西，到了他這兒，最多也就身體不舒服幾天。所以他從未理解父母對這座房子的看重。他也不可能理解，因為他什麼也感覺不到！」

喂……雖然確實是你鼓動我碰了那些東西，結果我也確實因此病了幾次，但你從來沒告訴我那些東西有那麼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