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疫病你怎麼看
蘇月見拿出銀耳羹擺在蘇玉正的面前,瞟了一眼旁邊的邸報,道:“女兒,就不能是想念爹爹了?”
蘇玉正還是很帥的,文人風骨,正氣浩然,氣質儒雅。
蘇霄就是繼承了他的美貌與才華……
看蘇玉正把銀耳羹喝完,蘇月見突然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合適,畢竟還沒跟美貌老爹相處過,有點怪怪的。
“是不是老沈要收你做徒弟那件事啊!
這事,他都磨了我好些天了,看來他是真的很看重你。
我本來以為他是一廂情願,你今日來這吞吞吐吐的莫不是為了這事?”
“回稟爹爹,我十歲死劫,夢中遇仙人度我,才僥倖不死,如今又習得了一些奇巧外科醫術……”
“哦?月兒竟還有如此仙緣,大國寺主持的讖語果然分毫不差!
只苦了你了,爹爹沒用,讓你吃了這麼多苦頭。”
“爹爹,女兒想說的重點是,如果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師父,恐會引來不必要的猜測。
所以,女兒是願意跟着沈太醫繼續學醫的。”
蘇玉正想起這個女兒,從小在外寄養,教養方式並不是按照世家兒媳的模式培養,以後婚配上可能會有點不順,如果她遊走在世家大族間,並獲得京中世家認可,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有個名正言順的師父,她有個什麼出挑的能力,也能遮掩一二。
蘇月見不知道爹爹是怎麼想的,總之,他是同意了!
京師某府邸
“主子,這清風觀小神醫,真的是御史中丞府上的千金嗎?就是上回我們在街市上看到的那個醫者?聽說蘇府千金自小離家養身體,她自己都是病秧子,怎麼可能…….?”
一個侍衛模樣的男子對着書房裏身份超然的年輕男子說話。
“無論是與不是,會上一會,自見分曉。
最近幾天給我盯着,看看她哪天出門,回來報給我。”
年輕男子想着上次在街市上看到她施救的過程,這個姑娘說不定會給他無趣的生活帶來驚喜!
暗探都還沒盯上三天,蘇月見就出門了,今天沈太醫休沐她去府上切磋“學習”。
蘇月見帶了芍藥如約而至,因是女子沒有帶去書房,而是把她們引至會客花廳。
一進去,就看到沈南星和白及已經端坐好。
而沈太醫,正在考教兩人。
上次沒來得及細看,白及年齡小點,十三四歲,身高看着已經快有一米七,後面還能長。
皮膚白皙,線條流暢,給人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
特別是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樣閃爍,笑起來溫暖而治癒,就是一個陽光開朗的鄰家弟弟。
沈南星比白及大個兩三歲的樣子,目測身高已經快一米八了,他身着白色長衫,面如冠玉,長相干凈,左眼下有一顆淚痣,儒雅中又自帶一股葯香,走動中衣襟飄然。
有這樣養眼的花樣美少男們,天天來“學習”也是挺享受的。
不談戀愛,光看不撩,也不賴啊!
蘇月見在心裏呵呵呵。
“大災之後必有疫病,你們兩個來說說。”沈太醫對二人考教道。
徒兒白及回道:“天災發生后一般會有疫病相伴而生,人畜盡數死亡,在疫情期間,屍體最好焚燒后再掩埋。”
白及想了一下又接着補充道,“還有,一定要保證水源不受污染。”
太醫沈裕新微微頷首,看向孫兒沈南星。
沈南星站起來,自信從容地答道,“常見的四大疫病有瘧疾、鼠疫、霍亂、天花。
《黃帝內經》已寫明了瘧疾的病因、病理和治療。
《諸病源候論》詳細描述了霍亂的病狀。
唐代名醫孫思邈就曾刺破人痘膿瘡取汁治療天花。
《素問》遺篇里說,瘟疫的致病原因不同於一般的六淫外邪,而是一種疫毒之氣。”
“這些都是前人的成就,你自己有什麼想法?”沈裕新對着孫兒追問。
“我認為疫病,無形可求,無象可見,況無聲復無臭,從口鼻而入,其感之深者,中而即發,感之淺者,而不勝正,未能頓發。
接觸疫病的人是否致病取決於疫病的量是否夠大。
人體的抵抗力越強,毒力對人體就越小。”
沈南星答完,看蘇月見已經來了會,下意識地就把目光投向了蘇月見。
他也很想聽聽蘇月見對疫病的見解,於是擺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態度。
蘇月見也是聽了一會,看來現在的醫學對疫病研究還是頗多的。
只不過受學科發展所限,他們沒有顯微鏡,看不見摸不着的邪氣,或者是疫毒之氣,其實就是有傳染性的病毒,細菌,微生物等。
但能研究到這種程度,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月兒,你來的正好。你對災后疫病怎麼看?”
沈太醫對剛才兩人是考教的心態,對上蘇月見那是學習交流的心態,此刻老太醫挺直了腰桿,認真傾聽。
“我認為災后的疫病,是一種會大規模流行起來的傳染病。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有些通過人、動物傳染,甚至還有一些我們肉眼看不見的微生物傳染起來。”蘇月見認真地說道。
沈太醫越聽眼睛越亮,恨不得讓蘇月見說慢一些,這是第一次有人把疫病用這麼清楚明白的語言來歸納。
“要想解決疫病,我們只要針對三個環節做事情,就能大大提高存活率。第一是傳染源、第二是傳播途徑,第三是易感的人群。”
白及和沈南星,一聽就知道這是內行中的高手,必有特別深入的鑽研才能化繁為簡,說得如此通透直白。
沈太醫越發激動,邊聽邊記,他要把這些一字不落地記錄下來。
“消除傳染源,我大概了解,我們都是就地集中隔離來處理;傳播途徑具體又是指哪些?”沈南星發問道。
“對於傳播途徑要切斷。如通過打噴嚏咳嗽把傳染源傳給他人,那我們可以讓患者和接觸者都帶上面罩,還可以對居住場所做消毒處理。”
停頓了一下,蘇月見看大家的接受程度,又繼續道:“如果是被污染了的水源,我們則需要從清潔區運送水源,水源需要消毒煮沸后再使用,平時做好個人衛生。”
白及迫不及待地問道:“那要是通過動物傳播的疫病呢,是不是殺死它們就能控制了傳播途徑?”
“沒錯!”
蘇月見瞧大家都能理解接受這套理論,又接著說,
“只要能把疫病的三個環節給抑制住,就可以終止疫病的大流行趨勢。”
“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南星受教了。”
原來他可能還有點不服氣的,但是聽得她如此見解,沈南星微笑鞠躬以示感謝,這回他是真的服氣了!
這位蘇小姐不像是個比之小的妹妹,倒像個從醫很久經驗老道的同行。
這感覺很奇特,又無比自然。
沈南星的眼神已經不再是之前的好奇探究,轉而是學霸間的那種欣賞和吸引。
沈太醫已經激動得沙雕石化了,“這百年間填埋了多少人性命的疫病,就這樣,只要抑制住這三點,就能終止大流行趨勢?這,這,這!請受老夫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