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酒館裏眾生相
蔡全無略作思索,說:“那有什麼不行的,津門靠海,海貨肯定便宜。你帶回來,我去市場上給你賣,你得在家看孩子不是?”
徐慧真聽了,高興地說:“行,掙了錢給你分紅。”蔡全無咧了咧嘴,沒吱聲。錢不錢的無所謂,他想幫一幫徐慧真。
自從他母親去世以後,再也沒有人關心過他,也很少有人瞧得起他,大家都叫他窩脖兒,這個稱呼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只有徐慧真能設身處地地為他着想,將心比心,他一個大男人也不想斤斤計較,計較那點金錢的得失。
徐慧真回屋裏拿出30塊銀元,遞給蔡全無說:“你去銀行給我把它換成錢,我手裏的現錢不多。進貨需要本錢不是。”徐慧真前幾天已經去銀行兌換過一次銀元了,再去兌換怕惹麻煩,於是只能讓蔡全無再去銀行跑一趟。
蔡全無接過銀元,二話不說出了門。
現在讓徐慧真為難的是她的女兒徐靜理,孩子太小,還在吃奶,帶着很不方便,放在家裏沒有個可靠的人看着,她更不放心。
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帶着孩子,不方便的時候,就把她放到空間裏,自己隔段時間進去看一看,給她喂餵奶,反正這麼小的孩子,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睡覺。
空間裏既然能養雞,孩子進去應該也沒問題。保險起見,她轉身去市場上買了一隻活雞回來,她要先用活雞放進去,實驗一下是否可行。
回到家后,她拎着剛買的雞進了空間,結果這隻雞忽然換了環境,瞬間的呆愣之後,就活蹦亂跳的了,還跑到菜地里找吃的去了。
於是,徐慧真又出了空間,抱起理兒來,再次進入空間。睡着覺的理兒渾然不知自己換了環境,依然沉睡着,呼吸也很均勻,徐慧真這才放心了。她決定帶着理兒去津門,不方便的時候,就把她放進空間裏。
徐慧真是個行動派,她收拾行李,準備明天就出發。她先把孩子用的東西準備好,又蒸了一鍋包子,放到空間裏,需要的時候,吃起來方便。家裏有一輛自行車,是以前賀永強騎過的,她也擦拭乾凈,打足了氣,放進空間裏,以備不時之需。
想到這個年代出門都需要介紹信,她又去居委會找到李主任,承諾給她帶點海貨回來,順利地拿到了介紹信。去永定門火車站,買了明天上午,最早一班去津門的火車票。
下午,小酒館陸陸續續上客了。老主顧牛爺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進來了。徐慧真模仿着原身的腔調,招呼道:“牛爺,您吉祥!來二兩?”
牛爺笑呵呵地說:“掌柜的,來二兩,加一盤花生米。”說著找了個位置坐下了。
接着,片爺也晃悠悠地進了小酒館。徐慧真熱情地招呼道:“片爺!今兒來點什麼?”
片爺高聲喊道:“牛欄山,二兩。”接着又有徐老師等顧客魚貫而入。徐慧真給他們上了酒,坐在櫃枱后,饒有興趣地觀察着大前門底下的芸芸眾生。這些人都是小酒館的常客。
牛爺是舊社會的遺老遺少的代表,人品端方,講究信譽。活到這個歲數,經歷了新舊時代的更替,有着無人能及的洞察能力,而且在古玩鑒賞方面造詣頗深。
片爺祖上也風光過,雖然如今沒落了,可是依舊住着祖上留下來的大宅子。靠在街上拉洋片混口飯吃。是個好人,講究人,但是比牛爺的道行差了點。
徐老師徐和生自然是個多才多藝,有知識有文化的人。五十年代文盲率高達80%,即使在首都,識文斷字的人也備受尊重。只是這個人眼界和心胸不夠寬廣,通俗點說有點小心眼。
範金友現在是街道幹部,人稱范幹部。這個人是個地地道道的小人,大智慧沒有,小心思不斷。而且嫉賢妒能,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原劇情里,他在運動期間當了革委會主任,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沒少干,是徐慧真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幸運的是他後來娶了陳雪茹,有陳雪茹在後面給他收拾爛攤子,否則他是不會有好結局的。
強子是個蹬三輪的,和蔡全無是同行。曾經喜歡過徐慧真,當然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後來在大運動中,也做了不少激進的事情,和範金有一起舉報徐慧真投機倒把,差點把徐慧真送進監獄吃窩窩頭。
總而言之,這小酒館聚集了大前門底下的三教九流,大家來小酒館不單純是為了喝酒。這個年代娛樂活動少,來這裏可以談天說地,打聽消息,了解國家大事,也是一種消遣。
打烊以後,徐慧真把蔡全無留下,對他說:“蔡全無,我明天去天津,小酒館就交給你了。我三兩天就回來。”蔡全無話不多:“掌柜的,小酒館交給我,您就放心好了!”
於是,第二天,徐慧真就奔着永定門的火車站而去,坐上了去津門的火車。臨走之前,又把家裏的大米和白面裝進袋子裏,放進了空間。
聽說這個年代海邊的人,吃魚吃到吐,特別喜歡糧食。帶點糧食可以和他們換海貨,想到這裏,徐慧真覺着自己真是個大聰明。
這個年代的火車速度那叫一個慢,時速平均估計也就四五十公里,跟後世的高鐵沒法比。
她記得後世有人調侃說:五十年代的火車跑的那個慢啊,你下去上個大號,然後再快跑幾步,就能追上去。當然這說法有點太誇張了。
徐慧真也不着急,全當旅遊了,正好欣賞一下祖國的大好河山。只是如今隆冬季節,入目的是一望無際的原野,樹木都光禿禿的,地上覆蓋著殘雪,給人一種萬物蕭瑟的感覺。
火車上人很多,過道上都擠滿了人,想去趟衛生間都很困難,幸虧現在是冬天,否則車裏的味道沒法聞。
火車在“哐且,哐且”的聲音中,緩緩前行。
進入冀省地界時,徐慧真忽然想起了她上一世的父母。上一世徐慧真的老家是冀省的,離四九城也就400多里的路程,她的父母在老家當了一輩子的農民,祖父偏心大伯一家,有好處只顧着大伯家。
父母年輕時遭過罪,吃了不少苦,身體不是太好,都沒活過七十歲就離開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