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鄉村檔案(2)
“劉所長,到連山酒家去喝酒,我們請客。”匡興義攔住他這樣說。
“下次吧。周書記把電話打到我老家去了,我得趕回鄉政府去,他找我有事。”劉宏業看了匡興義和寧占才一眼,心有些虛,沒有停止腳步,急急地走了。
連山鎮汽車站是前年才修的新站,沒在連山鎮鎮中心,而是在郊區。鎮領導的想法,三五年之內連山鎮要擴建,修在郊區的汽車站也就和鎮中心連成一片了。今天在連山鎮下車的人特別少,稀稀拉拉的三五個人,對於劉宏業來說,人越少他心裏就越不踏實。他走得很急,他知道匡興義和寧占才在這裏攔他絕沒有好事。只是,他才離開車站不遠,在一片菜地旁邊的路上,匡興義和寧占才就又趕了上來。
“要想保住你的狗命,就把東西給我們。”兩人將劉宏業堵住,匡興義露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說。
“你們要什麼東西?”劉宏業的臉一下黃了,他下意識地抱住了肩頭挎着的蛇殼皮袋子。
“你他媽的還裝糊塗。”匡興義這麼說的時候,揚起手,對着劉宏業就是重重的一拳,將劉宏業打倒在地上了。
寧占才上去又連着給了劉宏業幾腳。劉宏業不叫喊,也不還手,只是緊緊地抱着蛇殼皮挎包。
“不給你點厲害,你是不會把東西交出來的。”匡興義從腰上解下寬寬的牛皮帶,高高地舉起,重重地抽打在劉宏業的身上。
寧占纔則過去搶他手中的挎包。
就在這時,路旁的瓜菜地里突然躥出幾個人,吼叫着向他們撲過來,他們的手中都拿着一根粗粗的木棒。說時遲,那時快,匡興義和寧占才各人的腰上就挨了重重的幾棒頭。匡興義當時還沒有想到逃跑,他還想作最後一搏。寧占才卻沒有那個膽量,當木棒再一次落下來的時候,他兩手抱着腦殼一邊嚎叫着一邊沒命地逃跑了,匡興義見狀,也只有抱着腦殼逃之夭夭。
趕來搭救劉宏業的是莫鬍子和全安,他們的身後還跟着兩個手持木棒的年輕漢子。今天早晨,莫鬍子和全安從鄉政府出來之後,就帶着兩個人過河來悄悄守候在這裏了。莫鬍子扶起躺在地上的劉宏業,問道:“傷哪裏了沒有,我們帶你到醫院去看看。”劉宏業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揉了揉被打的腰部和腦殼,又跛着腳走了幾腳路,說:“不用去,沒傷着哪裏。”這時,他的眼睛有些濕潤,聲音哽咽着說,“感謝你們救了我,不然,他們要把我往死里打的。”莫鬍子說:“劉所長,不知道這些日子你想好了沒有。周書記一直在耐心地等着你。你要知道,你手中的東西,對周書記他們辦案是多麼重要,對清查我們鄉的經濟問題是多麼的重要。周書記一直希望你能自己主動地去找他,把你手中的東西交給他,這是他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啊,知道么,他找你和你找他是有很大區別的呀。”劉宏業說:“我這就去找周書記,他在鄉政府嗎?”“在鄉政府等着你呢。”“還麻煩兩位支書送送我,我真的很害怕他們呀。”劉宏業說。
幾個人過河來到鄉政府。莫鬍子和全安詳細地向周書記做了彙報。周明勇要劉宏業將衣服脫了,他要看看劉宏業到底被打傷了沒有。劉宏業開始不肯,莫鬍子和全安便強行將他的衣服解開,他們都不由驚呆了:劉宏業的身上密密麻麻全是紅一塊青一塊的血痕,胸口還高高地腫起一大塊青紫的包。
“快告訴我,這些傷是不是他們打的?”周明勇的兩眼圓瞪着,厲聲問道。
劉宏業點了點頭,兩行淚水簌簌地淌落下來:“這些青紫的傷痕,是上次他們把我叫到連山酒家打的。紅腫的地方,是他們今天打的。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我手裏的東西。”周明勇臉面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真的是無法無天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這樣呀。”他氣得抖,立即給田躍打電話,“小田,我現在就叫人來帶你們去抓匡興義和寧占才。這兩個人已經將苦藤河鄉的財稅所長劉宏業打傷,節十分惡劣。帶你們去抓匡興義和寧占才的,是苦藤河鄉的兩個村支書,其中的一個還是協助紀委專案組工作的成員。他們知道匡興義和寧占才住在什麼地方。”周明勇關了手機之後,對莫鬍子和全安說,“還得辛苦一下你們,李書記和何奔他們都不在家。”莫鬍子說:“根據我們這幾天監視的況分析,鄧美玉私生女兒的屍體很可能被顧家富偷去藏在他自己家裏的。我們應該採取果斷措施,立即搜查連山酒家。”莫鬍子的話一出口,讓周明勇和馬紀委孫紀委幾個人都不由愣住了。但周明勇立即表態說:“我相信你們的斷定是不會錯的,這幾天真辛苦你們了。苦藤河鄉的案子查清之後,我要給你們請功。”周明勇又將電話打到田躍那裏,“田躍,你們抓到匡興義和寧占才之後,立即去連山酒家。莫支書和全支書這幾天一直在監視連山酒家的動靜,他們說鄧美玉私生女兒的屍體就藏在連山酒家的。”莫鬍子和全安急匆匆走了之後,周明勇要馬紀委給劉宏業倒一杯茶,然後對劉宏業說:“喝了茶,我帶你去連山鎮醫院看看,上點葯,然後我們慢慢談,好么?”劉宏業說:“沒關係的,我自己弄點酒精揉一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