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去尋找他的太陽

第44章 去尋找他的太陽

“說起來,上面的任務是什麼?”

凰魅用手機給凰暗發信息:“有明確規定?”

“沒有。”

凰暗搖了搖頭:“直接清除得了。”

“哪那麼容易啊。”

凰魅撇了撇嘴,用手機又發了一條消息:“光明正大出來忽悠,你以為小孩賣粉筆呢。”

……

羅浮大街。

鏡流感受着挽着自己胳膊的那隻手,有些恍惚。

在他們眼中,自己昏迷了一周。

但是在她看來,自己在那個世界,名為藍星的星球,在那個夏國,度過了大半年的時間。

她遇到了一個男孩,將他的心打開了一條縫隙。

但是現在她離開了。

他在做什麼……

也是,即使沒有自己,凰暗想必也能正常生活。

鏡流垂下眸子。

“鏡流流。”

“嗯?”

鏡流看向白珩。

“怎麼感覺你自從醒來之後就情緒不對呢?”

白珩皺起眉頭:“做噩夢了嗎?”

“沒有……”

鏡流搖了搖頭。

她到現在還有些茫然。

你回來了……

在想什麼呢鏡流……

他現在說不定已經……

不行!不能去想……說不定他已經不幹了呢……

鏡流甩了甩頭,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

“幹嘛呢。”

白珩有些茫然地抬起手拽開她的手:“怎麼奇奇怪怪的,有什麼心事要跟我們說。”

“嗯。”

丹楓點了點頭。

“師父,心情不好的話……不然你去揍應星一頓吧。”

景元現在已經比鏡流還要高了,他安慰着,順帶指了指前面的應星。

“滾啊,你怎麼不去?”

應星轉頭危險的笑着:“我和鏡流打你一個也可以。”

鏡流的腦袋終於動了,她若有所思地目光落在景元身上。

景元額頭留下一滴冷汗,他猛地向後靠了一步:“應星!你別煽風點火!”

“也不知道是咱們兩個誰煽風點火。”

應星輕笑一聲。

“哦,對了……有些東西打算給你們。”

鏡流突然說道。

“啊?”

白珩眨了眨眼:“什麼東西?”

“先找個地方……在這裏拿出來不太正式。”

鏡流四處看了看。

“那就老地方咯。”

應星大手一揮:“龍尊!開路!”

丹楓瞥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走向他們常聚會的地方。

“要不去丹楓的雕像下面吧。”

白珩笑了笑:“我還沒去過呢,上次就說要去來着。”

“不去。”

丹楓搖了搖頭。

他可不想在那樣的地方喝酒,敗興。

那是一家小酒館。

“各位大人又光臨小店了,歡迎歡迎,裏面坐。”

老闆娘是持明族,對於丹楓的態度明顯比他們要恭敬。

“老樣子。”

景元對着老闆娘說道:“酒比以往多一倍,麻煩了。”

“大人客氣了,都是應該的。”

老闆娘鞠了一躬,轉身走了出去。

景元關上門,搓着手走了回來。

期待的目光差點將鏡流的臉盯了個對穿。

“這些。”

鏡流拿出手鐲,遞給白珩:“這是送給白珩的。”

“送給我的?你什麼時候買的?”

“你先戴上。”

白珩的狐耳抖動兩下,滿眼歡喜的將手鐲戴在手腕上。

她晃了晃手腕,眉開眼笑:“謝謝鏡流流。”

“這個是送給丹楓的。”

鏡流又拿出一個小禮盒,推到丹楓面前。

“我能打開嗎?”

丹楓看向鏡流。

“喂!我都戴上了!你這樣問顯得我很沒禮貌好吧?”

鏡流還沒來得及點頭,白珩已經搶先回答道。

丹楓輕輕一笑,將項鏈戴在脖子上。

微微泛着綠色的玉佩如同丹楓的眸子,他對着鏡流彎了彎眉毛:“謝謝。”

“這個是給景元的。”

鏡流將一個大一些的禮盒遞給景元。

應星的禮物太大件,她打算最後拿出來,所以跳過了應星先把綢帶給景元。

景元的情商倒也不至於在這種時候嘲笑應星讓他難堪,他滿心歡喜的接了過來:“謝謝師父……哇……”

那條紅色的綢緞十分明艷。

“可以整理整理你的形象。”

鏡流指了指自己的頭髮。

“我記得,師父也有這樣的一個綢帶吧?”

景元的動作異常快速,他已經在綁頭髮了。

似乎想起了什麼,他看向鏡流,問道。

鏡流身體一僵。

她的那個緞帶應該已經在凰暗手腕上戴着了。

“欸……我才發現,鏡流流,你頭髮上的緞帶呢?怎麼沒了?”

“……送給一個朋友了……”

鏡流摸了摸頭髮,頗有些不自在。

“送……我記得那不是你……”

那不是你師傅送給你的嗎?

白珩終究沒有將話說下去。

鏡流從醒過來開始就不對勁。

莫名其妙多出個朋友……

景元撇了撇嘴,將頭髮綁好。

“景元,你那頭髮綁和不綁的區別是什麼?”

應星嗤笑一聲:“獨眼魔王?”

“滾!這是潮流!”

景元摸了摸額前的頭髮。

其實還不長,不至於遮住眼睛。

“這個是給應星的。”

鏡流將一個紙袋子拿了出來。

“謝謝鏡流師傅……”

“這是我師父!”

“閉嘴!”

應星一把捂住景元的嘴,隨後頗有些奇怪的看着袋子上的字:“羅浮有這個牌子的衣服嗎?”

“就是一個創意的紙袋子。”

鏡流摸了摸鼻子:“是找裁縫定做的。”

“是嗎。”

應星傻笑着站起身,也沒想那麼多:“我換一下。”

反正鏡流不可能害他。

“喂!應星!”

白珩一把遮住鏡流的眼睛:“你去外面換啦!”

“哦哦哦……抱歉抱歉……”

應星反應過來這還有兩個女孩,一邊道着歉,一邊轉身出去了。

“其實我一開始想選發簪的,但是我突然想起來你不綁頭髮……”

鏡流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然後有些愣神的盯着杯中酒水。

這酒香醇好喝……

他說不定一口也會喝醉呢。

鏡流撲哧一聲笑出來。

白珩挑起眉頭:“突然笑什麼?”

“沒什麼。”

鏡流反應過來,輕咳兩聲。

分離最容易讓人思念。

長生種也不例外。

……

“我說,凰暗。”

“嗯。”

“要是能看到你笑一下,我死在這裏也沒什麼不開心的。”

“滾。”

凰暗罵了她一句,將爬到臉上的蟲子捏死。

“有點不甘心啊……”

凰魅輕笑一聲:“明明都到了最後一步了,偏偏在這裏出了岔子。”

“你能跑出去。”

凰暗低聲道:“脫離這樣的生活,過普通人的日子。”

“嘿嘿嘿……”

凰魅低低笑着:“你也會說這樣安慰人的話呢。”

這邊的草很高,凰暗半個身子都泡在髒水裏。

他看着那人走了過來,又看了看遠處沒有人在盯梢。

他伸手,一把將那人拽倒。

一把捂住那人的嘴巴,一刀封喉。

血液涌了出來。

那人瞪大了眼睛,在巨力之下連掙扎都失去了作用。

直到眼神開始渙散,他不再掙扎。

“凰魅。”

“嗯?”

凰魅回過頭。

凰暗轉頭對着她笑了一下。

凰魅瞪大了一眼睛:“卧槽……世界奇觀。”

凰暗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凰愈應該告訴了你很多事情。”

凰魅一愣:“啊……是……”

“走之前,告訴我一件事。”

“啊?”

“我要知道凰月的事情。”

凰魅臉色一僵:“其實……也沒告訴我太多。”

“不用瞞着我,直接告訴我。”

凰暗盯着前方,低聲道。

凰魅以往雖然有些輕佻,但是也僅限於言語挑逗,從不越界,也很少和別的男人有什麼肢體接觸。

但是這次任務中,凰魅一會拍拍他的腦袋,一會拍拍他的肩膀,一會又摸摸他的後背。

這種安慰小孩一樣的舉動。

凰暗不是傻子。

“呃……”

“凰魅。”

凰暗眯起眼睛:“這件事情困擾了我十多年了。”

凰魅和凰月關係最好,她都要走了,不可能不把這件事問清楚。

“我……”

凰魅垂下眸子。

凰暗這個犟種她可太知道了,他不想知道那什麼都跟他沒關係。

他要是想知道,自己如果不說出來,凰暗能在這裏把他們兩個全崩了。

果然……凰魅眨了眨眼。

他們這樣的人就沒有心理正常的。

……

那是一段黑暗的過去。

沒人知道凰天組織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也沒人知道凰天組織是怎麼出現的。

上一任老凰命就是一位沒有名字的殺手,但是他並不像凰暗那些人一樣被從小培養。

他是個極端的心理變態。

他從各地搜羅孤兒,甚至在父母沒在意的時候擄走孩子。

他在這些孩子們面前成為了創世的神。

然後他召集到了初代的凰級。

將他們扔在地窖里,每天減少水和食物,直到某一天,再也不往裏面扔吃的,連過兩三天,向著裏面扔一把匕首。

每個地窖里只有一個人能走出來。

然後將倖存者扔到一個屋子裏共同生活。

讓他們共同生活一段時間,然後告訴他們要分成兩組,每組要擁護一位領袖。

然後自相殘殺。

分離出來之後,將他們再次分開,再次扔到地窖,再向裏面扔進去一個人,和他們搏殺。

那次出來,老凰命看着他們,說。

你們中,有一個人吃了人肉。

他或許期望着這些人能心有嫌隙。

按照他的話,殺手之間本就不應該互相信任,多餘的感情對於他們來說是無用的。

或許他也沒想到凰暗會將這些事情坦白。

然後是凰暗的第一次任務。

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說起來倒也簡單。

“大概就是……你第一次任務的目標,就是你的家人。”

凰魅不敢去看凰暗:“你第一次殺死的那個小女孩是你的親妹妹,但是那個時候你已經對她沒有記憶了,那個小男孩是小時候和你一起玩的孩子,任務當天晚上,他去你們家裏找你的父母。”

“那次任務之後不久,凰月知道了那件事。”

“所以她反叛了。”

凰暗接上話,眸色沉沉,毫無光彩。

“嗯……”

凰魅低聲應了一句:“凰月和咱們本來就不一樣,她有着對原生家庭的記憶,比咱們開朗的多,她說這樣的組織不值得她留下……”

其實還有一句話她沒說。

凰月當時還說,總有一天要替凰暗討回這筆債。

然後她死在了凰暗的槍口之下。

“嗯。”

凰暗輕聲道:“謝謝你和我說這些。”

“我們走吧,走到那邊我看着你回去。”

凰魅有些不安的拽了拽凰暗的衣袖。

“你直接從那條路跑,就能離開了,我得原路返回。”

凰暗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反而帶着幾分輕鬆:“謝謝你,凰魅。”

“不行,我看着你走。”

凰魅看着凰暗,輕聲說道:“我看着你走遠我才走。”

她不該說這種話的。

但是她看着凰暗那雙毫無光芒的眸子。

他們這樣的人不在乎死亡。

但是要讓他這樣什麼都不知道的死去,未免太不公平。

他該享受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公平了。

可能別人會覺得凰魅不理智。

但是這樣對凰暗最好。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只是因為自己的想法,將凰暗困在痛苦之中。

該解放他了。

“你……”

“你現在就走!”

凰魅瞪着眼睛。

凰暗沒猶豫,彎着身子站起來,轉身離開。

任務已經完成了。

他只需要帶着照片回去就好了,會有RD的人來收貨的。

凰暗轉身離去,消失在高草叢中。

凰魅看着他走遠,轉身離開。

……

“篤篤——”

“來了!”

陳香梅打開門,看着門口的人,她挑起眉頭:“小暗?你怎麼來了?”

“陳奶奶。”

凰暗將手中的袋子遞給陳香梅:“謝謝你對我的照顧,今天買了點菜,麻煩您收下。”

“哎呀你這孩子……”

陳香梅知道這時候推來推去不禮貌,也沒拒絕,她笑了笑:“跟陳奶奶客氣什麼,你和小流要好好的……”

“好。”

凰暗眯眼笑了笑:“我要出差一段時間,如果再過一段時間我還沒回來,那就是搬到別的房子去住了,工作原因,提前跟您說一聲,免得您擔心。”

“啊……好好,你們年輕人忙,也得多注意休息哈。”

陳香梅拍了拍凰暗的手背,輕聲說道。

“好的陳奶奶。”

凰暗笑着:“您放心吧。”

那個袋子裏不只有菜。

最底下還有一個布包。

裏面有對陳香梅的感謝信和銀行卡。

他還把樓下寵物店的會員卡給了陳香梅,說不定老人什麼時候想養個寵物,就能用的上。

裏面有他新存的錢。

他把手機一直關機,不出三天凰愈就會找過來。

他走回屋子裏,關上大門。

看過光明的怪物,就沒法再繼續在黑暗中生存了。

他親手殺死了他的家人。

殺死了他的妹妹,他的父母,他的發小。

原來如此,所以老凰命從不告訴他那一家人犯了什麼錯,只告訴他任務目標不需要過問。

原來如此。

凰暗挑起嘴角。

“凰暗,永遠都別理解我。”

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躺在自己屋子的床上,感受着陽光灑在他的身上。

手心滲出了薄汗。

他不是在害怕,而是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凰暗明白。

他感受着那股子陰冷。

他知道自己要死掉了。

那股陰冷和寒冷完全不一樣,和濕冷也不一樣。

他感覺不到血液的流動。

心臟的跳動似乎也微弱了下來。

冰冷的圓筒抵在腦門上的剎那,他看向手腕上的緞帶手環。

他抬起手腕,在唇角輕輕蹭了一下。

“下輩子……我可得投個好胎。”

去尋找他的太陽……哦,也許用月亮來形容她更為合適。

但都是明亮的。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那一抹月色……果然最為親人。

去你媽的吧,深淵。

他要去追尋那抹月亮,不再停留在這樣的痛苦中了。

他輕輕閉上眼睛,心中卻湧起從未有過的安靜——與之前的死寂完全不同。

“丘!”

尖銳的鳴叫狂暴的湧出。

然後傳來某種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

血液噴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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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穹鐵道: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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