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審訊(四)
與此同時,另一邊。
金明玉回到辦公室,便仔細研究起資料,神色凝重。
幾天下來,他感到十分棘手。
吳影的心理素質,超乎他想像,乃他平生僅見。
實話說,他已經準備的足夠充分,卻依舊毫無所獲。
所以,他需要更加努力,打起十二分精神。
否則的話,這次對決,將以失敗告終。
金明玉忙着研究資料,試圖找出漏洞、或者得到一些啟示。
而唐平,則是坐在旁邊,情緒複雜。
這幾天裏,他一直跟着金明玉,全程參與。
每次審訊,他都在外面看着,聽的清清楚楚。
客觀來說,幾次審訊下來,吳影應對幾乎完美,讓人挑不出毛病。
可正是這種完美,反而讓唐平的心,一沉再沉。
這就像一場博弈,金明玉每次都是輸。
這種感覺,就像之前兩年多,他與幽靈博弈的感覺一樣,很熟悉。
那種熟悉感,讓他不願承認,卻時刻縈繞腦海,隨之不去。
順帶一提。
李丹彤不在警隊,也沒被審訊,那是策略。
金明玉此人,正如他自己所說,有自己的底線,哪怕豁出去,也不會做的太過分。
否則,若是換成其他人,此刻的吳影,說不定會遭受各種刑罰。
……
寒風呼嘯,拍打在窗戶上,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轉眼已是深夜。
金明玉放下資料,疲憊的長呼一口氣,憔悴之色溢於言表。
唐平靠在椅子上,有些百無聊賴。
見金明玉停下工作,猶豫片刻,低聲問道:“金大哥,你為什麼這麼確定,吳影就是幽靈?”
金明玉反問:“你不確定嗎?”
唐平沉默無言。
“唐平,你其實早就知道他是幽靈,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唐平不接這茬,轉而說道:“有時候我會感到迷茫,當警察這麼多年,各種罪犯都見過。
可這些罪犯,有一部分算不得錯,我甚至認為他們是對的。
可作為警察,卻必須要想盡辦法抓他們,這對嗎?”
“國家自有法度”
“這理由不夠”
稍微沉默,金明玉正色道:“情與法,要分開來看。
罪犯有足夠理由,甚至我們認為是對的,這是情。
可犯罪之後,應當受到法律審判,這是法。
社會需要正常運轉,情與法,缺一不可。
作為人,我們有情,但作為警察,我們是法的代言人。
我們可以理解他們、同情他們,這沒有錯。
可無論如何,扞衛法度,也是必須要做的事。
其中道理,你應該明白”
唐平聽懂了,也認同,沉默起來。
許久。
他抬頭看向金明玉:“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我們缺的,是一些實質證據,這才是關鍵。
可問題是,目前沒有。
我始終堅信,這世上沒有完美犯罪,一旦作案,必然會留下線索。
所以我在想,該從哪裏去找呢?”
糾結許久,唐平滿心痛苦,疲憊道:“可以從據點方面入手”
此話一出,金明玉靈光一閃,大喜。
呆愣片刻,他立馬起身,興奮招呼唐平:“走,去個地方”
……
凌晨一點,稻城倉庫區。
“之前監視那段時間,他曾經來過附近夜市一次。
當時一切正常,哪怕感覺有問題,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也就暫時沒去管。
可剛剛你說據點時,讓我恍然大悟。
作為幽靈,必然有據點,而據點位置,肯定會選在比較隱蔽的地方。
這裏,便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說著,金明玉揮手:“搜!”
話音剛落,一群幾十警察,紛紛跑進倉庫區,開始搜查起來。
唐平站在路口,抬眼望着荒廢倉庫區,滿眼哀傷。
他很難過。
但很多時候,有些事必須要做。
“對不起”
他低聲呢喃。
兩個小時后,警察們順利找到那間倉庫,並打開了地下室。
唐平與金明玉走進倉庫,望着地下室入口,金明玉嘴角上揚:“幽靈,你跑不掉了!”
……
坐着睡覺,睡眠質量相當不好。
哪怕一天之中,吳影大多數時間都在睡,可依舊疲憊無比。
直到現在,已是滿眼血絲,渾身酸痛的厲害。
恍恍惚惚間,審訊室門再次被打開,依舊是金明玉。
這次金明玉沒有拿記錄本與文件,而是抱着個箱子。
看到箱子的瞬間,吳影很是驚訝。
因為那個木箱子,乃他親手製作,放在倉庫地下室。
很明顯,警方已經找到那裏。
“比我想像中要快,還有,他們是怎麼找到的?”
吳影暗自疑惑。
將箱子放在桌上,金明玉緩緩坐下,笑問:“意外嗎?”
“什麼意外?”
吳影反問。
“你可真冷靜。
可惜,事情到了這一步,你的口供,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當然你要是願意招供,我會很高興。
因為這樣,可以節省很多麻煩”
不等吳影回應,金明玉繼續說道:“不用懷疑,你的窩點,已經被我們找到了。
稻城倉庫,地方選的不錯。
東西很齊全,老款手機、匿名電話卡、各種工具等等,全都在。
我很好奇,那輛車去哪兒了?”
吳影不說話,只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金明玉。
“還不肯說嗎?
那好,我來告訴你,這意味着什麼。
那地方你常去,到處都有你的DNA,收集之後一對比,鐵證如山,這是其一。
其二,那片倉庫已經廢棄多年,但以前很輝煌。
所以,每處倉庫都有其主人,信息一查便知。
也就是說,稍微一查,就能找出倉庫主人,這也是鐵證。
當然,如果你有能耐修改登記信息,那我們確實沒辦法。
只不過,整個西康能做到這點的人,屈指可數,我相信,你做不到。
除此之外,每次行動,你都需要從稻城出發。
這麼長時間下來,我就不信你沒留下馬腳。
所以幽靈,結束了!”
吳影依舊不說話,就那麼盯着金明玉,神態自若。
見狀,金明玉身體往後靠了靠,雙臂抱胸。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等會兒,等着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