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回了京城,見過你的人可不少
第二日,齊恆去了一趟上官家,親自拜訪了葉嵐依,沈昭月原是想跟進去屋內,一同說說話,卻是被葉嵐依支了出去,“夢兒,去廚房幫我熬些粥來吧。”
熬粥這等事,哪裏需要沈昭月親自去盯着?但葉嵐依發了話,她自當要去了。
等到一碗粥熬好,再端去時,齊恆已經出了房門,他與沈昭月打了個照面,與她笑了笑,卻並無其他什麼話,抬腳就走了。
沈昭月一頭霧水,不明白他來做什麼。
進了屋子,沈昭月將溫熱的粥放在了桌上,“娘?你與齊大人聊了些什麼?”
葉嵐依見她問得着急,先是喝了幾口粥,才緩緩道:“齊恆要回京了,來問我的意見,他啊,想帶你一同回去。”
要是突然得了這個消息,葉嵐依定是不願意的。可現下,上官卿雲就要去邊疆了,若是將沈昭月留在安陽,也不過是照顧她這個病秧子罷了。
葉嵐依左思右想,想到她的夢兒本就在京城待了許久,此番定了親,跟着回去也可。她問道:“你覺得呢?”
沈昭月原是猜想到了,但真聽到了這打算,面對一心為自己着想的葉嵐依時,她有了一絲的不舍,“娘,我不想離開你。”
上官卿雲說過,葉嵐依的身體怕是撐不到明年了,沈昭月想着自己便是走,也可晚些時候。
葉嵐依的指尖穿過了沈昭月的髮絲,她無比溫柔地笑着道:“你捨不得娘,娘也捨不得你。只是,如今朝堂的局勢不穩,你即便是留在安陽,只怕娘也護不住你。”
葉嵐依擔心的,還有謝長翎。雖不知謝長翎與她的夢兒之間有什麼矛盾,但就上次上官卿雲所言之事,葉嵐依已是憂心忡忡,女子的樣貌不宜過盛。
可她的夢兒,偏偏是如此絕色的女子。
“夢兒啊,聽娘的話,跟着齊恆去吧。”葉嵐依又叮囑了一句,“到了京城,就別在記掛娘了。日後,總有你要走的路。”
沈昭月壓抑在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止不住,溢了出來。她撲到了葉嵐依的身上,心底打定了主意,抽泣道:“娘。我不走。我就不走。我要陪娘,一定要陪着娘。”
葉嵐依看着女兒哭了,自然也是抑制不住情緒,一同哭了起來。
屋內,兩人相擁而泣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上官卿雲走了進來,嘆了口氣,朝着兩人道:“母親,二叔於邊疆受了埋伏,兒子明日就要出發了。”
哭泣聲,戛然而止。
葉嵐依慌忙抬頭,問道:“你二叔,他可好?”
若是上官遲出了事,那上官家才是真的大難臨頭了!
上官卿雲搖了搖頭,“信中沒說,三皇子已到了邊疆。臨西城內的兵馬,唯有上官家的人可以調動。”
上官卿雲強調了一聲,明日他是必定要走的。
沈昭月不由看向了上官卿雲,戰事多變,晚一步或許就是晚了時機。
“哥哥……你……你一定要保重。”沈昭月得了上官卿雲的幾分呵護,她雖未曾真的將上官卿雲當做哥哥,但亦不希望他出事。
“夢兒,你去京城吧。上官家在京城無人。”上官卿雲的眼神凌厲地射向了沈昭月,他當初願意答應齊恆的要求,為了也是讓上官家多個傳信的人。
京城的局勢,定會影響邊疆的戰事發展。
沈昭月低垂着眼眸,朝着葉嵐依看了看,她不想丟下葉嵐依,但此刻她終於明白。自己的去留,從來都不是由她自己說的算。
她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是齊家與上官家共同撥動的棋子。
沈昭月懂了,她答應着:“好。我去京城。”
吳家的車隊已經備好,未免一路上遇到匪賊,更有官兵一路跟隨。
謝長翎已早一步回了京城,他受命於皇帝,重新徹查了安王一案,又親手將文家的罪證遞了上去,只不過都是些小罪小罰,皇帝看了幾眼,就將奏摺扔到了一旁。
但扔了之後,皇帝似又想到了什麼,匆匆將那份奏摺撿了起來。文家在安王一案中,曾牽連到了沈家茶坊之事,安王以茶下毒,企圖謀害皇帝,但經過查證,乃是陷害。
可真正的幕後黑手,至今還逍遙着。
沈昭月在登上齊恆的馬車后,忽而感到身後傳來了一道強烈的視線,她轉頭看了過去,在人群中見到了文老太爺,拄着拐杖,站在一株大樹后。
沈昭月朝着文老太爺的方向,揮了下手,又故作是撩起鬢間髮絲的樣子,將頭髮挽在了耳後。那是她的外祖父啊!
從小看着她長大的外祖父,如何能認不出她呢?那一句“太爺爺”,也唯有沈昭月會這麼喊,她自幼最是愛撒嬌。
文老太爺看着馬車徐徐出了城門,一陣風吹過,吹得眼睛都發紅了。
“走吧。也該回去吃飯了。”文老太爺朝着身後的侍從喊了一聲,他的外孫女兒命苦啊。
馬車上,齊恆看了眼沈昭月頭上的玉簪,笑了聲:“回了京城,見過你的人可不少。”
一個長着同樣的臉的人,變成了另一個人,誰會信呢?
不過是騙騙傻子罷了。
沈昭月的指尖摸向了自己的臉頰,她的模樣是沒有變,但妝容可以變。
“你既決定了帶我回去,必然有你的法子。”沈昭月冷冷回了一句,若是這都沒想好,那齊恆才是真正的傻瓜。
面對沈昭月的氣定神閑,齊恆移動了身子,靠在了沈昭月的肩頭。
這幾日,他緊繃著神經,想了無數回到京城要處理的事情,但此刻在沈昭月的身旁,齊恆只想好好歇歇,他道:“放心,一切有我。”
肩頭被一個腦袋,重重地壓着,沈昭月不喜地聳了下肩膀。
誰知,齊恆卻懶洋洋道:“別動,讓我睡會兒。”
沈昭月側目望去,才發覺他眼底的烏青,這人不會一直沒睡吧?
耳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沈昭月停止了動作,只靠在馬車上,也一同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