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死
“蒼穹。”
羅娜按着自己額頭。
她的臉上，也流露着痛苦神色。
祂雖然很想要蒼穹的輪迴體，但是蒼穹也肯定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羅娜最終決定的，便是將蒼穹這個不確定的變數，逼入下一世的輪迴中。
至少，不要讓他干涉自己。
輪迴與輪迴之間，極難相互影響。
尤其是，用下一世的輪迴影響到上一世……
羅娜看向身旁。
在羅娜的身旁，是一位身穿華貴優雅西裝，一幅紳士模樣的狡魔。
“格林多爾。”
格林多爾微笑回應道：“羅娜大人。”
“我需要沉睡一段時間。”
多次動用真神的力量，尤其是並不算非常擅長的心靈神位的力量。
讓羅娜的消耗極大。
不過……好在成功解決掉了陸蒼這個威脅。
羅娜用毫無波動的聲音對格林多爾吩咐道：“這個紀元結束后，再叫我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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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
勇者無畏第一時間過來托住了蒼穹的屍體。
白鹿也在下一瞬趕到陸蒼的身旁！
“老大！老大！”
勇者無畏托着陸蒼的雙手顫抖，但卻又不知道如何去拯救。
“蒼……穹。”
好像真的是死而不僵，奈赫爾卡托本已經失去生機的殘骸，竟是如喪屍一般的爬動起來。
看到奈赫爾卡托的動靜，白鹿好像找到了什麼救命稻草！
而勇者無畏的動作更是迅速，幾乎是一步便將奈赫爾卡托的殘屍搬到了陸蒼身旁！
“快！你能做些什麼的吧！”
奈赫爾卡托逐漸消融的屍體睜開迷濛雙眼，看向胸口空出一個巨大而虛無血洞的陸蒼。
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將無力的手搭在陸蒼的身上。
只能看到零星的幾點銀色光點向著陸蒼流動。
而伴隨這光點的流動，殘缺的時間又好像流回了些許到陸蒼的體內。
陸蒼好似又略微恢復了神智，但在場所有人的神念都能感覺到，這隻不過是最後的迴光返照。
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奈赫爾卡托，實在沒辦法在這樣的情況下完成完整的時空逆轉。
只是將陸蒼部分生命狀態，回溯了片刻些許。
這片刻與些許，根本不足以讓陸蒼起死回生。
“哥！”
白鹿甚至不敢抱住陸蒼，她害怕自己的毀滅神力會加速陸蒼的滅亡。
修米已經立刻返回公會據地，去生命教會尋找阿麗亞。
陸蒼緩緩睜開已經閉上的雙眼。
“不要……怨恨，冷清瑩。”
“是我，讓她這樣做的。”
白鹿帶着哭腔：“哥，你不要這樣，你肯定還有能活下來的辦法，你還有能續命的寶物吧。”
“快用啊，哥，你可以學的技能里總有可以改變現在情況的吧！”
“哥，你應該有辦法的啊！”
陸蒼的背包已經閉合，不與他們共享。
白鹿等人也無法從陸蒼的背包里拿取任何東西，而白鹿等人的身上，也沒帶着任何能夠在現階段起死回生的道具。
“沒用的……”
“羅娜的意識，已經在我的意識之海里根深蒂固，哪怕是現在……祂也在看着你們。”
“即便能活下來……我也不是我。”
陸蒼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不是死，我只是去了下一世的……輪迴。”
陸蒼的語氣逐漸微弱。
“老大！”
“不，不行，老大！不要放棄啊！”
“靠！這一點都不像你！老大！什麼輪迴不輪迴的！對我們來說根本就沒有輪迴啊！”
勇者無畏向人群所在方向怒吼：“治療呢！你們沒人會治療嗎！”
為什麼，隊伍裏面就沒有一個會治療的嗎！
唰！
修米用極快的速度趕了回來！
阿麗亞與其餘兩位亞神，幾乎可以說是被修米用弓抵着腦袋押過來的。
“快！”
“救他！”
修米最簡短的語言說明情況。
阿麗亞看到陸蒼情況，卻是愣在了原地。
“救……不了了。”
“他已經死了。”
奈赫爾卡托的時間之力只是維持了片刻，便完全消散，陸蒼不再具有任何生機。
已經是完全死亡的狀態了。
並且陸蒼的身體，還在逐漸化作光點，緩緩消散。
這是輪迴體的作用……
死亡后，身體也會隨着輪迴的發生而消散。
“不……不不不！”
勇者無畏感覺自己的雙臂變得逐漸輕盈，感受不到老大的重量了。
為什麼突然會變成這樣！
不是剛剛才獲得勝利，等下可以回去慶功了嗎？
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
“司掌根源與奧秘的魔法掌控者，傳頌於現世與靈的魔法之神！”
“我向您祈禱！”
“司掌根源與奧秘的魔法掌控者，傳頌於現世與靈的魔法之神！”
“我向您祈禱！”
“司掌根源與奧秘的魔法掌控者，傳頌於現世與靈的魔法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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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您祈禱！”
……
白鹿跪在地上發顫，舉着合道書祈求上天。
“伊茲帕魯特！”
然而任由白鹿如何呼喚，卻再也沒能喚來伊茲帕魯特的回應。
白鹿恐懼的看着陸蒼的屍體一點點，一點點的消散，每一聲的祈禱，都透露着歇斯底里的絕望。
不要啊！
不要啊！
“鹿姐。”
勇者無畏雙手空空，抱着的陸蒼屍骸已經徹底消散。
“沒，沒了。”
修米將頭轉過一邊，不忍看這場面。
祖亞靜靜的面向著陸蒼原本所在的方向，一動沒動，一聲沒吭，像是石頭。
白鹿神色獃滯，而後茫然。
“不……”
“不應該的。”
“不對！”
“哥哥，哥哥怎麼會那麼輕易，就這樣死了！”
“你們都看到的！哥哥那麼厲害！沒有人能算計他！不論什麼情況他都能化險為夷的！”
“他肯定不會死！”
白鹿左右四顧，茫然在寬闊的終末之地尋找。
“修米！”
修米咬牙，但還是將自己的神念與白鹿共享了。
白鹿在借得修米的神念后如饑似渴的搜尋這茫茫終末之地的每一寸大地，恨不得掘地三尺，找尋陸蒼的蹤跡。
但哪裏會有？
神念所至之地，卻是茫茫空地。
白鹿看向冷清瑩。
冷清瑩沒有隱匿於虛無中，只是孤零零的站在空地上。
與白鹿對視，冷清瑩不由內心一悸。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白鹿用如此憤怒憎恨的眼神看一個人。
這個人……
卻是自己。
冷清瑩低下頭，沒有說話。
或許她可以說這是陸蒼讓她做的，這是陸蒼認為的唯一辦法……
也可以說她自己也陷入了很艱難的抉擇，她也不想……
但是……
冷清瑩沒有做任何的辯解。
自己是白鹿現在唯一可以發泄的對象了，即便是遷怒也好。
白鹿發紅的眼眶死死盯着冷清瑩。
淚水在眼中出現，卻又湮滅。
最終，白鹿用幾乎要把牙齒崩碎的力度，咬牙道：“冷清瑩，我……不會怨恨你。”
“這是哥哥最後和我說的話。”
“我，還有一件事想問。”
“在你身處的虛無里，也沒有看到哥哥嗎。”
不屬於凡人的神性，讓白鹿能在如此巨大的悲痛下仍然保持理性。
道理，白鹿全都明白。
可是，白鹿不能接受。
冷清瑩搖頭。
在戰勝奈赫爾卡托之後，陸蒼就解除了無限幻影。
這也是陸蒼唯一一次解除無限幻影。
藏匿在虛無中的冷清瑩，一直都能看到有六個一同藏在虛無里的陸蒼，與自己同行。
但現在，都沒有了。
白鹿垂下頭：“我不能接受。”
“我要去找到哥哥。”
白鹿只是留下如此一句話，便轉身打開了公會據地，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回歸公會據地的白鹿，用神念掃視整個公會。
沒有。
還是空的。
公會的每一個角落裏，都沒有哥哥的影子。
好友列表裏，哥哥的名字也灰了下去。
“哥！”
“你還在的吧！”
白鹿神念擴散，在整個公會回蕩！
沒有任何人給予迴音。
在公會裏工作的凡人們感受到白鹿這悲傷而內蘊憤怒的意念，都不由跪倒在地。
“你出來啊！哪怕你不出來也好……能不能給我個信息，傳給我一個暗示。”
“讓我知道，你還存在這個世界上。”
白鹿無助跪在草地上。
公會最初的草地上。
終於……還是忍不住眼淚，淚水順着眼眶滴落在草地。
“不要去輪迴啊，不要丟下你的妹妹啊！”
“為什麼。”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對……還有現實。”
“哥哥一定在現實世界等我，幻界只是一個遊戲，遊戲裏死了，怎麼可能影響現實呢？”
“遊戲世界影響現實世界，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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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世】
在幻界裏找不到陸蒼的白鹿，再次回到了現實世界，白鹿在現實世界的公會據地里蘇醒。
之前回歸現世，在公會據地的旁邊總是哥哥在睡着。
哥哥一定在！
哪怕在幻界裏死了，也應該回到現世做一個凡人。
而不是直接死去。
只要這樣就好，哪怕哥哥只是個凡人也罷。
只要哥哥活着就好了。
“哥……”
“哥哥！”
哥哥還在這裏！
看到陸蒼的身體，白鹿內心狂喜！
“哥，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你不會……”
但當白鹿用神念觸碰陸蒼時，卻未在陸蒼身上感受到任何一縷生機，不僅如此，陸蒼脆弱的軀殼反而在她毀滅神念的關注下，產生了崩潰的趨勢。
“不。”
“不不不！”
白鹿立刻收回自己的神念，將神念的一絲一毫全部於意識之海內封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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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論怎麼看。
眼前的這位都是一具空殼。
像是從未進入過幻界的凡人，別說是150級，幻界最強的亞神。
即便是正常進入幻界，沒有經過任何訓練的等級為1的凡人，都不應該那麼脆弱。
根本就是一具……
屍體。
“不，不應該這樣的。”
輪迴體。
非要那麼殘忍嗎？
就連做凡人的機會都不給。
“不……哥哥。”
在現實中見到哥哥的屍體，絕望終於完全籠罩上了白鹿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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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古戰場——終末之地】
“冷清瑩。”
冷清瑩轉頭，望向勇者無畏。
這還是勇者無畏第一次，直接稱呼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殺死老大不是你的本意。”
“我們的敵人，是羅娜。”
勇者無畏沒有像白鹿一般悲傷，咆哮，歇斯底里，他的聲音卻如凜冬般冰冷：“下次再見到羅娜，我要把他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這是修米第一次見到勇者無畏用如此冰冷的語氣說話。
也是第一次從勇者無畏身上感受到名為仇恨的情緒。
“即便是獻上我的血肉，付出我無法承受的代價。”
真神……
原來，對抗冠以真神名諱之物。
需要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這名字究竟是何其沉重的份量，簌以如此悲慟的哀傷。
勇者無畏從未有任何一刻如此理解自己這公會的名字。
神殺……
會長前世的遺願，便是殺死那些敵對的真神。
雅卡蒂克托也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但現世的事實，不會因為誰的不信而扭曲改變。
雅卡蒂克托剛剛沒辦法動。
來自幸運的影響，把雅卡蒂克托禁錮在了原地。
不論是哪個技能，都沒有發揮出雅卡蒂克托想要其發揮的作用。
好像一切全部都與自己的意願相背。
又或是說，幸運不希望與羅娜作對，在幫她躲避危險。
可是，這不是她所希望的！
太自私了！
幸運！
哪怕是怪誕神位的羅亞，也不能扭曲這樣的現實。
心白月的神智已經逐漸從羅娜的反噬中恢復，方才她是第一時間嘗試用魅惑逼出羅娜心靈影響的。
但……
妄圖用亞神的神力，對抗心靈領域的真神。
簡直是飛蛾赴火。
羅娜甚至都不需要對她進行攻擊，僅僅是魅惑后受到的反噬，就讓心白月神智震蕩，心靈模糊。
被修米押過來的生命教會的祭司們，也都面露難過神色。
“蒼穹大人……”
“他真的走了。”
阿麗亞也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這位蒼穹大人，顯得是如此的神通廣大，無所不能。
他會死？
而正值眾人陷入沉重悲痛之際。
勇者無畏的眼前，卻是彈出了一個醒目的提示。
【您有新的郵件，請注意查收】
郵件？
郵件是一個很少使用的功能，一般幻界裏的交流，都是直接使用聊天功能。
“是老大的郵件！”
【發件人：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