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提線人偶
“這是我照着燭九的樣子煉製的提線人偶,自然都長着一張臉。”聞人瑟絕笑意融融,似很滿意自己的作品。
易遠瞪大眼睛,看着聞人瑟絕人畜無害的樣子,忽感毛骨悚然,誰會煉製仇人的人偶,還天天放在自己面前晃悠!
易遲心裏冷笑,確實像這變態師兄能幹出來的事,這是死了也不讓她安生。
她溫聲安慰:“聞人尊主還是向前看,莫要沉浸過去,否則容易得一種病。”
“哦?什麼病?”聞人瑟絕直起腰,歪頭饒有興緻地看她,胸口衣領歪斜,易遲的眼睛瞬間被精瘦優美的腹肌佔滿。
她迅速別開視線,順了順氣靦腆道:“家裏的雞以前行為異常,不愛吃飯,以為是得了禽流感,誰知後來鎮上獸醫一看,原來是思慮過重,得了失心瘋。”
易遠:“……”咱家雞的出場率好像有點高。
他瑟瑟發抖,看着聞人瑟絕幽暗的臉色,感覺自己小命不保,短短一天,比他前十八年還要刺激。
易遲說完之後就暗含期待地看着聞人瑟絕,趕緊氣急敗壞把她丟下船,謝謝!
聞人瑟絕瞧着她亮晶晶的眸子,忽然臉色一變,笑的前仰後合,“你家的雞真可愛哈哈哈……”
易遲:“……”完了,一百年過去,屬實低估了聞人瑟絕的精神狀態。
“不過小師侄莫要擔心,我跟你家雞不一樣,我患得是相思病。”
“睹物思人,看着這些人偶,我就想她。”他神情憂傷,像初秋零落的殘紅,惹人憐惜。
易遲微怔,忍不住問:“聽聞尊主與邪帝燭九有深仇大恨,那為何還要懷念?”
“是啊。”聞人瑟絕轉頭看着她笑,本就夾雜一點暗紅的眸子像被浸在紅酒中,搖曳流波。
“所以我畢生的夢想,就是把她做成提線人偶,日日帶在身邊,誰讓我雖恨她,卻又心悅她。”
易遲:“……”我謝謝你的喜歡。
一絲絲的僥倖心理破滅,易遲捏着杯盞的指尖發白,提起自己案几上的酒壺給聞人瑟絕滿上,“還沒感謝尊主的招待,我敬尊主一杯?”
易遲以為他不會喝,誰知他竟真的接了過去。
遒勁的喉結鼓動着,一滴晶瑩流到下巴上,浸潤那顆小痣。
他舔了下潤澤的唇,眯着眼輕笑,“小師侄的酒果然比較甜。”
易遲輕咳一聲,一臉純良,“尊主客氣了。”
下一瞬,聞人瑟絕身體一歪重重倒在桌案上,正在扭動的歌姬婢女一個個僵立住,像被按了暫停鍵。
易遠震驚:“!!!”
易遲緊張地喊:“尊主,尊主快醒醒,您怎麼了?”
聞人瑟絕一動不動,易遲放下心,湊近戳了戳他的臉,又捏了捏,笑的像個狐狸,全無此前的老實乖巧,“哼,天天想着把人做成木偶,變態吧,這是不對的!”
易遠見她大逆不道的行為,慌得一批:“你下毒了?”
“瞎想什麼?他可是大乘期修士,怎麼可能被輕易毒倒。愣着幹嘛,準備跑路啊!”
易遠懵逼:“你不是說要拜入無上絕崖的么?”
“逢場作戲懂不懂!”
“不太懂。”易遠搖了搖頭。對他來說,八大勢力要是能拜入任何一個,就是讓他丹田立刻修復他也願意!
“那我們怎麼下去,這可是在半空中。”雖說易遲如今築基期,已經能御器飛行,可他也沒見她習過御空術。
易遲眼見着他往外走,疑惑問:“你就這麼走了?”
“?”易遠撓了撓頭,一臉迷惑,不這麼走難道翻跟頭走?
“當然是趁火打劫啊。”易遲伸出一根手指,“修真界的底層邏輯說到底就一個字,搶!你看這船上,哪一樣擺件不典雅華麗,一看就值不少錢!把那邊那幅山水畫賣了,少說也能賺個上萬中品靈石。”
“……所以我們這個修為去偷大乘期修士、無上絕崖第五姝聞人瑟絕的東西?”打死易遠他也不敢啊。
易遲自信滿滿,“怕什麼,他不睡個一天一夜才醒不過來,那時候我們已經坐着這紅袖靈船一路南下,天高任鳥飛!修真界那麼大,只要低調做人,他絕找不到我們!”
“你還準備連船也偷了!!!”易遠頭腦發昏,恨不得自己暈死過去,要不是靠她修復丹田,他一定現在就去逆霄城舉報這廝,賺點見義勇為好儒修的良心錢!
“這種靈器都是有契約印記的吧?”
易遲神情微妙一瞬,“或許別的是這樣,但這艘紅袖靈船必定是無主的。”
因為這是聞人瑟絕當年特意煉製要送給她的,而他認定送出去的東西,就絕不會留在手裏認主,無論那人還在不在。
她轉身去到舵口陣紋處,果見那裏並無契約標記。
半刻鐘后。
夜色徜徉,星月朦朧。
易遠糾結地看着易遲將十八個人偶綁在聞人瑟絕身上,然後對着下方罕無人煙的冰川,一腳將其踹下船,叉腰獰笑,“喜歡人偶是吧,這就送你們雙飛嘍!”
反正大乘修士的肉身,掉下去不痛不癢,若是遇到危險,殺機也會將他驚醒。
十九道身影像風中落葉急速墜落,轉眼便不見蹤影。
而易遲不知道的是,那抹最鮮艷的紅色似乎動了動。
船上,易遠捂住急促脈搏,心慌的不行,“……”也許丹田還沒修好,他的心臟就遭不住了。
“你到底給他喝了什麼?”竟然睡得這麼死!
易遲神秘一笑,說了兩個字。
“秘密。”
其實就是一杯酒罷了,聞人瑟絕一杯倒的事情鮮有人知,當然,還不至於讓一位高階修士醉成這樣,最多頭腦發昏,靈力流轉下也就醒了。
關鍵還是易遲在酒杯中加了點醉生果的汁液,它的特殊之處就在於規避靈力,常常被提取用來製作隔絕靈力的陣法。
這東西是易遲在煉屍體宗長老的儲物袋中找到的,聞人瑟絕沾了它,靈力便對那杯酒毫無用處,可不就立刻醉的不省人事。
當然,這種隱秘就不能說於人聽了,否則無法解釋她如何得知,至於聞人瑟絕,他最多認為自己在酒中加了令人昏迷的藥物。
畢竟,知道他一杯倒的人,早就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