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安全起見

王老扒拉了一下小徒弟，擋着我視線了知不知道，“這兩孩子喂得真好，胖嘟嘟的。”

“哎呀師傅，你一會再看去，我給你弄了個東西來。”我還就故意當著你的視線了，怎麼著吧。

“什麼東西?”王老的神色瞬間有點緊張，因為這死孩子經常弄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過來，雖然都是好東西，可有些卻讓大多數人無法接受，比如上次弄來的蜂蛹。

從包里掏出一張報紙展開，裏麵包的是準備好的人蔘，“來，您來給掌掌眼，這玩意多少年了。”

這下就連王老都坐不住了，輕輕把人蔘拿起來，“太行參!看着蘆頭，最少得有70年了，好東西啊，藥性雖然沒長白參猛，但是用來溫補身子那是極好，有年頭沒看到這麼好的參了。”

“嘿嘿，不錯吧，送您和師母泡酒喝。”所以好東西還是得給識貨的人，這要給一般人，怕是會當雜草直接給扔了。

客廳就這麼大，師徒兩的對話和動作大家都看在眼裏，而且別忘了王家兩兄弟也是學醫的，雖然是西醫，但是70年的人蔘是個什麼概念他兩還是知道的。

“這麼金貴的東西你哪來的?”王學進也不敢上手，只能圍在自己爹邊上看。

“拿大黃魚換來的唄。”

“不虧，不過給我就不用了，拿回去給你大姨用吧。”王老很高興小徒弟的孝心，但是東西只有一支，那還是緊着小徒弟的家人先用，這個便宜不能占。

您就放心收下吧，家裏還有一支呢，那趕山人一共起了兩支，年份差不多，都換給我了。”別說這東西空間有不少，哪怕只有一支，那也肯定是緊着年紀大的先用。

而且孫洪興這話說出來王老也能接受，人蔘這東西，發現一支，那周圍很有可能就還有好幾支，倒不是說這玩意扎堆長，是因為有些小鳥吃了人蔘的種子后不消化，就會直接拉到附近則。

這也是野山參的主要傳播途徑。

“呵呵，那行，那我就收着了，給你師母好好養養身子，哎，泡酒的方子不用我給你開吧?”王老知道小徒弟不會說大話，他要說只有一支，那有可能是真的只有一支，他要說有兩支，那就絕對還不只兩支。

別問王老怎麼知道的，這麼多年教下來，小徒弟是個什麼德行沒人比他更清楚。

“不用，我也沒打算弄得太複雜，明兒去單位弄點枸杞和大黃，再買點冰糖就成。”補身子嘛，又不是治病，不需要太複雜的方子。

王老點了點頭，認可了小徒弟的做法。

就是小昕昕耳朵太尖，別的沒聽到，冰糖兩個字倒是聽了個清楚，小腦袋一下就轉到自己舅舅那邊，嘴裏還嚷嚷着，“糖糖，糖糖。”

天知道她那小手上現在還捏着一根果丹皮呢。

知道兩小傢伙要過來，家裏怎麼可能會不準備糖，王芊芊從兜里掏了兩可大白兔出來，一人給餵了一顆。

不是家裏只有這些，是多了不敢給，再把牙給吃壞了.

含着糖的小昕昕可就高興了，搖頭晃腦的，王芊芊稀罕得抱着就不撒手。

對了，這裏說下王遠航和王芊芊，這兄妹兩也是夠叛逆的，放着好好的醫不學，一個去北影學導演，一個去五道口技術學院學機械，差點沒把家裏長輩給愁死。

當時還是孫洪興出面擔保這兩兄妹一定會有一個光明的前程，家裏這才放行。

另外就是兩所學校好歹還都在四九城裏，離家近，要是這兩兄妹學些亂七八糟的還要去別的城市，那就算孫洪興出面也沒用。

“你這也是大學最後一年了，準備考到幾級?”王老其實最想問的是小徒弟打算什麼時候接自己的班。

“這就得看您了，您要是退休呢，我就再往上考個三四級，你要是想再干幾年，那我就先這樣吧。”孫洪興也有自己的打算。

離那個動蕩的時期已經沒有幾年了，在那個時期里，沒記錯的話中醫也會受到嚴重的打壓，特別是自己師傅這種老中醫，很多都被當成四舊處理，待遇和“臭老九”一樣，會被送去住牛棚。。

所以，在那個特殊時期到來之前，無論如何，孫洪興也要逼自己師傅退休。

至於他自己倒還好，雖然中醫被打壓，但還不至於一棍子打死，只是有些中醫院會被改制，變成中西醫結合，說白了就是保留中醫，但是又西醫做主。

而他的西醫級別和中醫一樣，真要考的話，說不定能比中醫還考得更高，再加上烈屬這一特殊身份，無論怎麼改制，他要保全自身肯定沒問題。

再說了，實在不行，大不了就不工作了唄，還能餓死嗎?又或者乾脆去海外，說不定反倒能大展一番拳腳。

“我退不退休和你考級有什麼關係?”王老那叫一個氣，“那這樣，你級別考上去，我給你讓位，你來當主任，我就當個普通醫生。”

“別。”孫洪興伸出手掌讓師傅打住，“那我當那個主任幹嘛?還不是得天天被您訓，還不如現在呢，反正現在我就是個小大夫，被訓也不丟人，當了主任再被訓，那我不是一點面子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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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深深吐了口氣，他知道小徒弟說這些都是在寬慰他，“說說吧，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是要攤牌了。也行。

孫洪興把自己師傅扶到裏面房間，有些話還是在一邊說比較好。

讓師傅坐下后，孫洪興還端來了茶水，“第一，師傅，您年紀也到線了，67了，眼看着就70了，也該退休了。

過兩年遠航和芊芊再給您生兩重孫子重孫女啥的，您就安安心心在家帶孩子玩不好嗎?工作的事，我這個徒弟就算不能完全代替，頂個一半總歸是沒什麼問題吧?”

王老太了解小徒弟做事的風格了，這第一雖然也合情合理，但絕對不是主要的，“直接說後面的。”

孫洪興笑了笑，很快又嚴肅了起來，“這第二嘛，國內現在的局勢越來越不穩，我擔心中醫會遭到衝擊。”

“局勢不穩?我怎麼看不出來，這糧荒眼看就要過去了，大家日子越來越好過，怎麼會局勢不穩?”王老做了一輩子大夫，也只是大夫，哪怕當校長的時候也不是政客。

不過用孫洪興超常的眼光去看，哪怕他不知道那個動蕩的年代，光是分析也能分析出來，“您啊，一輩子都沉浸在醫學裏，對其他的都不關注，自然是看不出來。

我給您分析分析您就知道了。

咱們國家的歷史實在太悠久，以史為鑒，各種情況其實都能在歷史中找到差不多的原型，那隨便翻看幾個朝代的興衰史就不難發現，咱們現在已經差不多到了該統一思想的時候了。

這是個好聽的說法。但是做起來可就不一定了。

因為歷朝歷代到這一時期的做法基本一致，那就是清除功臣，您想想以前那些皇帝都干過什麼就知道了。

師傅，看似國家現在是度過了困難時期，按理說應該是越來越好，可是往往越是到這個時候，爭權奪利也就會越嚴峻。

困難的時候大家的想法是怎麼解決困難，尚且能保持一致，但是困難過去了可就不一定了，大家的想法會發生轉變，你提出一個思路，我確定一個方針，各種爭鬥也就由此開始了。

我呢，也不知道國家接下來會怎麼走，但是我可以確定一定會有不小的震蕩，這種震蕩還不是只局限在某一個方面，而是各行各業都會受到影響。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您還是早點退休吧。

因為到那個時候，爭權奪利的事情那指定是天天都有，要說專業，您當然是權威，可是要說耍手段，您怎麼和那些人比?別到時候再弄出個好歹來。

而這也是我不願意再往上考的原因，我也不想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當然了，要是您實在想讓我往上考也行，反正玩手段這種事我也挺擅長的，而且萬一不行，了不起我就出逃海外了，以我的本事，在哪活不下去。

但是您不行啊，您都多大歲數了，經不起那個折騰了。”

直到這個時候，王老才知道小徒弟到底為自己考慮了多少，而且有些話小徒弟雖然沒說透，但是也意有所指，並非完全無的放矢。

“你覺得還有多久?”王老是問那動蕩時期還有多久會來。

“絕對不會超過5年，甚至兩三年也說不定。”孫洪興也不敢說死，任何事情都不是突然開始的，總歸會有前綴和收尾。

“哎。”王老輕輕嘆了口氣，“行了，我知道了，今年過年前我就打退休報告，明年我就呆在家哪都不去了。”

“這就對了。”終於說通自己師傅，孫洪興也很開心。

“真希望你的分析是錯的。”這是王老的心裏話.

孫洪興的分析錯不錯又能怎麼樣?王老本來就那麼大年紀了，67了，也該退休了，哪有67歲還不退休的正常人?又不是缺錢。

再說了，就算缺錢，孫洪興還能放着自己師傅不管?保證給養得白白胖胖就得了!

師徒兩在房間裏聊到吃中飯才出來。

這好像已經是常有的事了，自從王芊芊高考結束，孫洪興不用給她補課之後，每次過來，師徒兩就總能在房間裏聊自己的事聊一上午，要是聊醫學上的事那就能聊上一天。

“昕昕，這個吃不吃?”真上桌之後，王老就把和小徒弟聊天的內容拋到腦後去了，一門心思放在兩小孩身上，喂飯、夾菜，忙的不亦樂乎。

但是在孫洪興看來，這才是老年人該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