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開京城
在大家的嘲笑聲中,從外面走進來一位男子,一襲素色長衫,烏黑的髮絲隨風飄蕩,與他的長衫相映成趣。
這時全場靜了下來,眼前的那些女子們交頭接耳。
“見過父皇。”
“你怎麼想起回宮啦?”景帝淡淡地說。
“兒臣也回來湊湊熱鬧。”他笑着說,眼睛卻在四處搜索,最後停在了魏風夕的臉上。他看着她開心地笑了,笑得風夕莫名其妙,他的笑不像是嘲笑,很真誠,很溫暖。
原來他就是與皇家格格不入的二皇子劉禹,京城三大美男子位居第三。據說他不近女色,又愛穿素衣,有人戲稱是俗家皇子。
劉禹走到魏風夕的下方剛想搭訕,景帝示意他在太子身邊坐下。
大家忘了顧雲遠還站着呢。
“風夕覺得他如何?”景帝問。
“公子世無雙,風姿綽約……”魏風夕還沒說完,下面已有人掩嘴而笑了。有人說堂堂一個益州王之子竟被侯爺之女三番五次當作女子嘲笑。
“夕兒,不可無禮。”魏晏說。
風夕真沒有嘲笑他,他確實長得比在場的女子都要美。
“無事,風夕只是欣賞顧世子而已。你下去吧。”景帝說。
顧雲遠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魏風夕見那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抬頭看她一眼,虧她今日還“精心”打扮了。
接着就是輪到各貴女們展現才藝的時候了,精彩的表演很快將這些小插曲給忘了。
不出大家所料,魏風琬還是拔得頭籌。風夕看到了父親臉上的驕傲。
就在這時,皇上讓公公拿出他早已擬好的聖旨,親賜魏風琬為太子妃。
魏晏和魏風琬跪地拜謝,風夕趕緊離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在場的人都說太子和魏風琬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設的一對。原來今日到場的人本就是魏家與太子的陪客。
風夕想,到處是才子佳人,真是無趣。
她剛拿了一塊糕點放到嘴裏,忽聽景帝說:“朕覺得魏風夕對顧世子念念不忘,朕特將魏風夕賜婚於益州世子。顧雲遠,聽說,你父親病重,朕許你成親后回益州看望父親。”
魏風夕吃到一半的糕點掉到了地上,什麼?景帝給她賜婚了?她何時對他念念不忘?
“臣感謝皇上恩典。”魏晏再一次跪謝。
風夕站了起來,父親有什麼資格替她決定婚事?
她未說話,又聽到了顧雲遠謝恩領旨。
顧雲遠也不反對?也是,擇日成婚回益州,這對他來說真是不容拒絕的機會。
魏風夕看着他笑了,看來忍了十四年,不在乎最後一次侮辱了。我怎麼成了他的侮辱了?
“恭喜侯爺雙喜臨門。”在場的人都向魏晏賀喜。
風夕轉身看着滿身肥肉的景帝,心中冷笑,我以為你在高位,胸襟與人不同,原來你都禁不起別人少一次跪拜的挑戰。
沒有人關心她這個“當事人”的感受,除了二皇子,只有他看着她的眼裏有不平。
京城不怕餐后無談資了,說書先生很快就有新內容了。
三月初八才賜婚,顧家就決定三月十八成親了。太子的婚禮是他們早就有準備,但這對這位質子來說,這得多着急回去,才敢跟太子安排在同一日。
聽完故事的小霜直嘆氣。
“主子就這樣順從他們的安排?”
“我這是將計就計,順便送他一程,反正要去一趟益州,也不在乎路上多一人。”
“主子說什麼便是什麼。”小霜笑着說。
成親第二日,顧雲遠都等不及回門,一輛馬車載着三人離開了那座小宅。
離開城門的一剎那,他聽到魏風夕說:“十四載,竟一無所獲。”這話不知是說他還是景帝。
顧雲遠看了她一眼,只見她向他咧嘴笑了笑,好像剛才的話不是從她嘴中說出一樣。他不明白她為何就這麼安靜地隨他離開了?
出了西郊,顧雲遠讓馬車停了下來。魏風夕想這不是江白師伯家嗎?
他讓她們都在馬車上,自己下馬車。
風夕見他去敲了門,師伯一出現,他就跪在師伯面前。
師伯扶起他,進了屋。
師伯與他認識?
“主子,你還沒來過江師伯這裏嗎?他都不知道你成親的事。”小霜說。
風夕看着外面說:“我還沒來得及,就被景帝荒唐的賜婚困住了。”
小霜想景帝如果知道主子的身份,是不是會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風夕走下馬車,走近這這熟悉又陌生的農莊。
她來到院子前,院中竹籬杏花,院外楊柳依依,黃鶯啼鳴。
眼前晃過一四五歲小女孩子正坐在鞦韆上,輕輕盪着。
“娘,咱們真的不回去了嗎?”
“不回了。”一美婦正坐在綉架前綉着停在樹上的黃鶯。
“夕兒喜歡這裏。”
風夕心底的記憶翻湧而出,這裏曾是她和母親一起住過的地方。
她記得她和母親從這裏被父親接回府後,家裏就多了一位姨娘和兩位姐姐。好像從那以後,半年不到娘親就在侯府去世,自己被外祖父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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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來,母親當年就是為了避着父親的室妾和孩子,才躲到江師伯的農莊。
她慢慢走近鞦韆,不自覺地坐到了上面,閉上眼睛好像還能看見母親的樣子。
一個月前,外祖父告訴她,百姓的生活不堪重負了。她正思索如何進京城的時候,江師伯讓人轉交一封來自侯府的信,她都忘了自己還有父親。
看着那不咸不淡的問候,風夕心裏很不是滋味,是不是沒有母親,她與他之間的父女情份也沒了?
一晃十三年過去了,她都忘了她還有一個名字叫魏風夕。
諷刺的是,她都還沒有適應侯府魏三小姐的稱呼,景帝又給了她另一個身份,益州世子妃。
不知是不是院子裏的風夕驚動了屋裏的人,顧雲遠和江白都走出來了。
江白只看一眼風夕,就知道她是誰了。
風夕看向江白,師伯還是疼她的師伯。他為了母親,一生不娶,守在這個地方。她想母親當初到底是什麼眼神會讓她放棄師伯,而選擇負心的父親?。
江白剛想過去抱住她,風夕趕緊下鞦韆先跪下了。
“這位大叔,我是顧世子的妻子。”風夕先報出自己的身份。
顧雲遠也是驚訝,她在景帝面前都不願下跪,怎麼在師父面前就跪下了?她也不知道他是我的師父。
“你怎麼下馬車了?”顧雲遠不高興地說。
顧世子?妻子?江白一下子消化不了這個消息。這丫頭什麼意思?不讓我認她嗎?
江白不解地看着風夕,風夕向他調皮地眨眨眼。
“這怎麼回事?”江白問。
顧雲遠以為問的是他,趕緊解釋道:“請師父原諒徒兒的欺瞞,只因怕自己的身份給師父帶來麻煩,所以一直沒有告訴師父。”
只有在這時,風夕才覺得他是一個活人,臉上除了冷漠還有其他的表情。
師父?他怎麼會是師伯的徒弟?師伯怎麼從沒說起他收徒的事,看他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哪裏像習武之人?
江白看了風夕一眼,說:“我從不過問你的身世,不管你是誰,成家立業亦是好事,好好對待你的妻子。”江白特意加重了最後兩字。
“她……她不……我會的。”顧雲遠還是沒有說出她不是他的妻子,畢竟他們是在全城百姓的見證下成親的。
“不知你的妻子是哪家千金?”江白又問,他想自己也不過離開京城一個多月,回來后丫頭怎麼會成了別人的妻子,以她的性格定不可能會成為別人的妻子,她到底在想什麼?
顧雲遠從沒想過要在師父面前介紹她,他以為她只是景帝塞給他的女子,也許也是平定侯府特意派她去監視益州的,要不哪個女子會如此淡然的看着這場鬧劇?
“我是平定侯府的魏風夕。”風夕見顧雲遠猶豫,就自己說明身份了。
江白看着她,心中有無數個疑問。你回到平定侯府了?自己夜間教了十幾年的徒弟竟然就是京城百姓最愛談論的益州質子,他們又怎麼會走在一起?丫頭是準備去益州了嗎?
“原來是平定侯府的三小姐,聽聞你娘當年做過錯誤的選擇,希望你不會被一副臭皮囊給騙了。”江白說。
顧雲遠很驚訝,師父怎麼啦?他從不說別人的事,今日怎麼在她面前提起她娘?他是在提醒她還是自己?
“謹記師父的教誨。”風夕乖巧地說。這可不像她的態度。
“你們路上小心,有事就傳信於我。”江白雖然是對着顧雲遠說,顧雲遠卻覺得他不是說給他聽的。
離開之際,顧雲遠看了一眼魏風夕和師父,為何覺得師父更不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