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是我的未婚妻
冷汗如細雨般沿布奶奶的額頭滑落，她的心房猛地一緊，生平首次見證了少爺那堅定不移的庇護之態。
她那雙深不見底、幽暗如夜的目光，如同鋒利的冰刃，直刺喬鹿的面頰，而心中卻是一片混沌，猜不透這突如其來的變數。
難道，少爺對這個來自南城的未婚妻，已萌生了情愫？
“布奶奶，難道你沒聽見我剛才的警告嗎？”凌莫寒的聲音，冷若冰霜，透露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壓。
布奶奶驀然驚醒，慌亂中向喬鹿深深一躬，嘴唇顫抖，聲音戰戰兢兢地道歉：
“喬小姐，我方才的唐突，實在是罪該萬死，還請您海涵，寬恕我這風燭殘年之身。”
喬鹿僅是輕輕低頭，抿了一口牛奶，對她的道歉不以為意。
她雖不清楚布奶奶的過往與身份，但有一點顯而易見，這老婦人對她懷有深深的敵意與厭惡。
布奶奶故意誇張地彎腰，以為喬鹿會立刻伸手相扶，並接受她的歉意。
然而，喬鹿卻對她視而不見，漠然置之，彷彿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的面色變得如同古董般陳舊而難看。
偷偷瞥了凌莫寒一眼，只見他如同喬鹿一般，悠然自得地享用着早餐。
布奶奶只覺得腰身彷彿被重鎚擊中，劇痛不已。
“喬小姐，您若仍心懷不滿，那麼我這就給您跪下，以彌補我的過錯。”
話音未落，她便做出欲跪之狀。
其實，她並未真想跪下，只是想以假裝搖搖欲墜的姿態，誘使喬鹿阻止她。
但出乎意料的是，喬鹿只是淡淡轉過頭，目光如水般平靜地凝視着她。
這一幕讓布奶奶頭皮發麻，心中怒火中燒。
這個姓喬的女人，心腸居然如此堅硬，真的打算讓她下跪。
如果她真的跪了，她在凌家的地位將一落千丈，再也無法擔任傭人之首。
而且，少爺似乎也無意助她一臂之力。
喬鹿目光流轉，嘴角泛起一絲戲謔的笑意，彷彿在問：半分鐘已過，老夫人您為何還不跪下？
“布奶奶，您是要跪下向我道歉嗎？”她語氣純真地詢問。
布奶奶面色鐵青，心中暗罵，“喬小姐，若您不原諒我，我只能下跪向您道歉。”
“哎呀，您若真的跪下，我豈不是要背上不敬長輩罪罪名？還是免了吧。”
“多謝喬小姐。”布奶奶心中雖憤憤不平，但面上仍裝作感激。
凌莫寒在這時開口了。
“布奶奶，去把所有傭人都召集到這裏。”
“遵命。”
三分鐘后，凌家大客廳內，眾傭人齊聚一堂。
布奶奶微微欠身，對凌莫寒說：“少爺，所有人都已到齊。請問有何吩咐？”
凌莫寒目光如刀，掃視着在場的每一位傭人，語氣冷硬地宣佈：
“我只是通知你們，喬鹿，她是我凌莫寒的未婚妻，在凌家的地位，你們自己好好掂量。今後的行事，你們心中要有數。”
“是——”家僕們齊聲回應。
在凌莫寒擲地有聲的宣告之後，他的目光如冬日的冰霜，冷冽而銳利地掠過布奶奶的面龐。
布奶奶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急切地表態：“是是是，今後我等必將竭盡全力，忠誠侍奉喬小姐。”
凌莫寒眼中的寒意，這才緩緩融化，露出一絲暖意。
“喬鹿，稍後與我一同前往學校。”
“啊？你是說我們兩個一起嗎？”
“少廢話。”
“太好了——等等我。”喬鹿提起小巧的書包，輕快地跟隨在他的腳步之後。
凝視着他峻拔而俊朗的背影，喬鹿的心海中泛起層層漣漪。
凌莫寒他……方才的話語，究竟蘊含著怎樣的深意？
他的性格，為何如此變幻莫測？
在卧室的私密空間裏，他時而對她柔情蜜意，時而對她冷嘲熱諷，令人捉摸不透。
早餐時分，僅僅因為一杯熱牛奶，她便遭受了老保姆的白眼與嘲諷，而凌莫寒卻挺身而出，為她撐腰，在凌家眾仆面前確立了她的尊貴身份——作為他的未婚妻。
那麼……凌莫寒，你內心的真實想法究竟是什麼？你的表情為何能轉換得如此迅速？
……他們一同乘車，凌莫寒低頭玩着手機，喬鹿則靠在窗邊，靜靜地欣賞窗外流轉的風景。
天空湛藍如洗，陽光明媚和煦。
她醞釀了許久的話語，在抵達學校的瞬間，終於鼓足勇氣說了出來：
“凌莫寒，在家中時，你為何會幫我？”
凌莫寒推門下車，對她的問題置若罔聞。
喬鹿緊隨其後，跳出車門，快步跑到他的身邊。
“凌莫寒，你為何不說話？你究竟為何幫我？你不是一直都很排斥我嗎？”
凌莫寒斜了她一眼，“還算不太愚笨，能察覺出我對你的不滿。”
“……”
“但別誤會，我幫你並非出於其他原因。只是因為我曾答應過祖父，不可讓你在我們家受到任何委屈。”
喬鹿的眼珠靈活轉動，忽然狡黠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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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你是不會讓我在你們家受到委屈的？”
凌莫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理論上講，確實如此，只要你不去招惹我。”
“那你知道，作為外人在你們家所受的最大委屈是什麼嗎？”
“什麼？”
喬鹿的雙腿輕盈地一躍，擋在凌莫寒的面前，雙臂展開，攔截了他的去路。
她下巴微抬，冷傲地說道：“我在你們家受到最大的委屈，就是你不愛我。若你肯接受我，那我便不再感到委屈。所以……”
“所以，別做夢了。”凌莫寒語氣冷冽地打斷她的話。
喬鹿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再……再考慮一下吧，我有很多優點的。”
凌莫寒的面色愈發陰沉。
“喬鹿，我講過的話不想再說一遍。但我現在還是提醒你最後一遍，我痛恨家中長輩安排的婚姻，我有權選擇自己的未來伴侶。因此，死了那條心吧。我絕不可能對你產生任何情感。”
話音剛落，他繞過喬鹿，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喬鹿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只覺得一股寒意襲來。
秋風吹過，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真是個冷酷的人。”她低頭，失落而沮喪地喃喃自語。
凌莫寒獨自離去后，喬鹿覺得時間尚早，於是在校園中漫步。
這一走，她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發現路過的同學們看向她的眼神都十分詭異。
那些並肩而行的，見了她都會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而那些獨自行走的，則紛紛拿出手機對她拍照。
她滿頭霧水，心中暗想：怎麼了？難道我成了名人不成？
一個轉身，她不小心撞上了一個堅實的胸膛。
力量對比懸殊，她被彈了回去，差點摔坐在地。
“哎——喬家女傭，原來是你啊。”一個熟悉而咋咋呼呼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喬鹿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個染着黃髮的蘇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