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靈魂悖論
預知？
蓮緋心中大駭。
【前輩，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大概就是你們這有人想要開門，但是開門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於是需要先鋒者，也就是祭品。”九極頓了頓，“開門的一瞬間，先鋒者會受到輻射，產生一些異變。”
“你面前這個人，就是祭品。不過她很幸運，沒有異變到奇怪的方向，而是擁有了一部分的……神性？哈，反正在你們這有些人眼裏，我們就是神。”
蓮緋：……
蓮緋看着面前的黎呱呱，不說話。
半晌，這才開口：【你說的開門，是指當年柳家在張君文指導下做的事情嗎？】
“之一。”九極頓了頓，“她是為數不多的倖存者。”
蓮緋揉了揉眼睛，關閉了全知。
沒了全知的加持，面前那些絢麗的流光都不見了，只能看到黎呱呱在奮筆疾書。
【預知的意思是，她寫下的東西都是正確的，對嗎？】蓮緋又問。
九極：“嗯，她直接去時間線那裏，翻找她想要的。只是因為她不是那個維度的生物，強行到達那個維度，會給她的身體帶來一定的影響。”
蓮緋挑眉，沒有說話。
又等了一會，那張白紙被寫滿后，黎呱呱雙眼有了神采，旋即猛烈咳嗽起來。
蓮緋吃了一驚，正要上前，卻被黎呱呱擺了擺手制止了。
看着黎呱呱彷彿要把自己的肺腑咳出來，蓮緋是眉頭緊鎖，有些手足無措。
莉莉絲看了蓮緋一眼，道：“不用管，一會她自己就好了。”
剛說完，就看到黎呱呱咳出一大灘黑色的血。
沒等蓮緋驚訝完，黎呱呱重新變回了一開始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她將寫滿了字符的紙遞給了蓮緋，道：“給你。”
蓮緋心情複雜，繞過那灘血，接過了那張紙，道了聲：“謝謝。”
黎呱呱挑眉：“為什麼要說謝謝？你花錢了。”
蓮緋沒回答，而是退到莉莉絲身旁，和莉莉絲一起看向紙上的信息。
紙上都是亂七八糟的字符，寫得歪歪扭扭的，勉強能認出來的字，就只有“門”“張君文”“錯誤”。
“這個張君文，很可疑啊。”莉莉絲眉頭緊鎖，“感覺他出現過很多次。”
“何止是很多次，簡直就是哪哪都有他。”蓮緋轉身，坐在了不遠處的旋轉座椅上。
【前輩，能開了嗎？不想猜了。】蓮緋在心裏問道。
謎團太多，她實在是有些累了。
既然九極是另外一個維度的生物，知曉世間任何事情，為什麼就不能直接將答案告訴她呢？
為什麼到處都有張君文的身影。
得到了伊甸園第一名會發生什麼。
還有那個人到底為什麼要把水攪渾。
事情堆得太多，讓她頭有些疼。
九極打了個哈欠：“啊……這些事情嘛，太長了，懶得說，等到時候你自己親自去看，就清楚了。”
蓮緋：……
真是令人不意外的回答。
蓮緋嘆了一口氣，開啟了全知。
全知一開，紙上的不知名字符，當即解開了一大半。
【張君文開了門，但關不上】
【我們都被騙了，他或者她，或者它是故意的】
【我們都是張君文的棋子】
【快跑——快跑——】
【篩選——祭品——】
【？？？】
【？】
這是……
那些蟲族文字？
“蓮緋，介意我摘抄一份嗎？”莉莉絲問道，“我打算在這邊也派人去找找怎麼回事。”
蓮緋將紙遞給她，“你拿去吧。”
莉莉絲道了聲謝謝。
“好了，我先去把機甲給弄好吧。”蓮緋起身，走到機甲操作台前的椅子上。
她將虛擬屏幕展開，在看過所有數據后，開始敲擊着鍵盤。
黎呱呱挑眉，看向莉莉絲。
莉莉絲點了點頭，朝她走來。
“怎麼樣？”她問道。
黎呱呱看了一眼地上正在打掃血跡的小機械人，隨後轉過椅子，面對着那巨大的培養罐，道：“不見了，而且找回來的機會很渺茫……因為時間太久了。”
莉莉絲垂眸，半晌，抬起眼時，眼睛裏已然充滿了堅定。
“送回去吧，沒必要了。”
黎呱呱一怔，轉過來看向莉莉絲，驚訝道：“真的假的？你不是要找你爸爸媽媽嗎？”
莉莉絲輕笑一聲，“算了，這麼久過去了，我也該醒過來了。”
黎呱呱沉默一瞬，她看向正在搗鼓機甲的蓮緋，開口：“你有沒有想過，她可能有辦法？”
莉莉絲一怔，看向蓮緋，隨後又看向黎呱呱，不解：“你什麼意思？”
“等她那邊結束了，就跟她說一下吧。”黎呱呱看着敲鍵盤敲得噼里啪啦的蓮緋，忍俊不禁，“她說不定真的有辦法。”
黎呱呱和莉莉絲兩人離蓮緋有一些距離，加上兩人說話很輕，故而她們並不擔心自己說的話，會被蓮緋給聽到。
正在改程序的蓮緋忽然覺得後背一涼。
總覺得……有人在打她的主意？
算了，現在要打她主意的人多着呢。
這麼想着，就聳了聳肩，繼續沉浸在快樂寫程序之中。
她先寫莉莉絲的，畢竟之前幫莉莉絲改過機甲程序，莉莉絲的相關數據她還記得，很快就寫好了。
她沒忘記，莉莉絲讓她寫程序，是為了做一台類似於宇文鴻那台機甲一樣的。
要做到那種程度的，機甲的製作材料是一部分，這一點莉莉絲可以解決。
核心是機甲的數據代碼，這就得靠她了。
蓮緋閉上了眼睛，細細回憶了一下，旋即十分順暢的將宇文鴻那台機甲的同款核心代碼寫了上去。
之後就是她的。
也不是說私心，只是想着有這麼個機會，自然是要寫到最好。
這好歹也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台機甲。
蓮緋搭建得十分仔細，從框架開始就一點點琢磨，務必保證性能達到最佳。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蓮緋絲毫沒有關注到周圍，就連莉莉絲和黎呱呱叫她，她都沒聽見。
等到她從自己的世界抽離，回頭一看，莉莉絲和黎呱呱睡得噴香。
蓮緋捏了捏自己的鼻樑，看了一眼光腦。
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但她的機甲才搭建到百分之七十，按照這樣算的話，還得一天才能搞好。
蓮緋伸了個懶腰，打算四處看看，放鬆一下眼睛。
她站起身，朝實驗室中央那兩個培養罐走去。
培養罐內的兩人，一如自己在克摩西星上看到的那樣。
只是在這裏，培養罐四周還會有機械手臂在不知道搗鼓着什麼。
蓮緋想了想，打開了全知，令她驚訝的是，培養罐里兩人身上是什麼標識都沒有。
這是她以前從未遇到過的情況。
這是什麼意思？
她又看了看一旁的莉莉絲和黎呱呱，那兩人頭頂上皆有她們各自的名字。
這不對啊。
哪怕她不知道莉莉絲父母叫什麼，那頭頂應該也會有顯示【莉莉絲的母親】、【莉莉絲的父親】一類的標識。
怎麼會像是現在這樣什麼都沒有呢？
餘光，她看到操作台上有一張寫滿了公式的紙張。
只掃一眼，她就覺得這式子熟悉無比。
等順着式子推下去，得出的結果是——
Spi（X）=2（√（1－4/Ln（N）））/（N·7q）
那個何希明在算的式子？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靈魂悖論。”黎呱呱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蓮緋猛地看了過去，就看到黎呱呱取下了眼罩，伸了個懶腰。
“什麼？”蓮緋問道。
黎呱呱看了一眼離她有點距離的莉莉絲，這才開口：“這是何希明提出的靈魂悖論。”
蓮緋不解：“靈魂悖論是什麼意思？”
黎呱呱撓了撓頭，打了個響指，讓機械人送來了一杯水和一個空杯子。
“這是一杯水，這是一個空杯子。”黎呱呱抬了抬那杯水，隨後將水倒入了空杯子裏。
她舉起被灌滿水的杯子，問道：“現在，它還是一杯水嗎？”
蓮緋挑眉，“你是想問我，這杯水還是不是一開始那杯水？”
黎呱呱微笑，將那杯水一撒，將兩個空杯子展示在蓮緋面前，道：“現在，我想要一杯水。”
蓮緋撓了撓臉頰，腦海里閃過了一個念頭，但太過模糊，沒抓住。
黎呱呱將兩個杯子遞給了機械人，讓機械人將兩個杯子裝滿了水。
她將其中一杯的水，倒到了另外一杯上面，也不管另外一杯已經溢了水出來。直到那個杯子空了，這才停下來。
她將這滿滿一杯水，抬起，又問：“這是一杯水嗎？”
蓮緋猛然想起什麼，說起了與之看似並無太大關聯的話：“張君文提出過一個猜想：精神力其實所有人都有，能檢測出來的精神力，是在已有的基礎上，另外吸收並儲存的。精神力的等級區分，是這個儲存量的區分。”
黎呱呱微笑，將兩個杯子交給了機械人，然後讓機械人去打掃撒了一地的水。
“精神力是一種能量，一種維持人體正常活動的能量。上到器官下到細胞，人體所有需要用到能量的地方，這些能量就是精神力。”
“這一部分的精神力，是可以通過能量轉化來獲得的，比如說吃飯。而這一部分精神力，是正正好足夠供給人體活動。超過了，會溢出到外界。”
“但有的人，他可以把超過的精神力儲存。同時，TA還能接收外界飄散的精神力能量，並儲存起來。”
“這儲存起來的精神力……目前來說，已經變成了不少機械的啟動能源，譬如說機甲。”
說完這一大串話，黎呱呱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當然，我要說的並不是這些，我要說的是，倘若一個人的所有活動是需要精神力的話，那是不是可以說，精神力其實就是人的靈魂？”
“你的記憶，你的思考，你身體所有所有的活動，所需要的能量，都是精神力……換句話說，如果我把供給身體的精神力，一點一點挪到了另外一個軀體內，讓這個軀體的活動是一比一複製現在的你，等到完全移動完畢后……這個軀體，是你嗎？”
“如果是，那也就是說，我把你的靈魂，移動到了另外一個軀體裏。”
“也就是說，精神力等於靈魂。”
“如果不是，但是這個軀體有意識，有自己的思考，有自己的活動……那我是不是說，我創造了一個靈魂？”
“那也側面證明了，精神力，等於靈魂。”
黎呱呱越說越激動，最後把莉莉絲給吵醒了。
“你，懂我意思嗎？”黎呱呱看向蓮緋，她的眼睛流露出一絲瘋狂的神情。
蓮緋：……
蓮緋閉了閉眼睛。
“所以。”她睜開了眼睛，“你想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