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一百三十二 大婚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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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我收到了江東女王的信,信中言辭真切,具體內容如下:
袁念秋少主:
見字如晤,心中萬緒,感慨難言。我先要感謝你對我的敬意,得知你已安然抵達漢南,也讓我深感寬慰。你心繫母親,未能親赴江東,我亦能理解。
自我登上女王之位,歷經諸多波折,政局難測,處境艱險。新政未穩之際,唯有你一人在旁相伴扶持,助我共度難關,我自是感激。今日讀到你的來信,心潮起伏,許多話再也難掩於心。
信中提到那夜之事,你心生疑慮,察覺到其中的虛實。此事確為我欺瞞於你,今日便向你坦誠相告。那時我新任王位,權位尚未穩固,內憂未定,而江東形勢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百姓對我這位年輕女王心存疑慮,我唯恐難以獨自支撐。故而欺騙於你,期望藉此留你在江東,以助我穩住局勢。
並且,與你相伴的時日漸長,心中對你早已不復初見時的冷靜,漸漸生出了對你的傾慕之意。為此,我謊稱那夜我們有過男女之事,盼望你能留下,既共同扶持大局,又能彼此相依。以為此謊言能促成一生之約,卻不料成為你的心結,甚至動搖了你對我的信任。
你在信中坦言心繫如月姑娘之意,我亦已明了。你能如此坦率面對情感,既釋然又決然,讓我深感佩服。身為江東之主,我本就需在大局之前有所籌謀決斷,難免會使用非常手段。當日我有意欺瞞於你,心中實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許這些用心,非一朝一夕你能盡然理解。
我對你撒下那晚的謊言,原本是希望你能留在江東,最終卻只是達成你我之間的承諾。我唯恐失去你的支撐,才附加上條件你不可以另外娶親。然而我現在也明白,若這承諾因謊言而牽強立下,終究會對你我二人心境造成影響,甚至傷害你嚮往的情感。既然你已執意忠於本心,追隨心中所愛之人,那這承諾也不必再束縛於你。我既為江東之主,自當要胸襟開闊,俘獲人心,當然也明白強求的情感終難善果。
你能坦然以誠相告,即是對我的尊重;而你忠於本心,坦言心之所向,也讓我不由得欽佩。既然如月姑娘才是你心之所屬、情之所依,那我亦當放下,既不束縛於你,也不再強求於心。情之一字,唯有雙方情投意合才能圓滿。至此,我決定還你自由,尊重你的抉擇,不再牽絆過去。
我自當釋懷,願你與如月姑娘情意長存,彼此相伴,和睦安寧。至於江東,我將會一力守護,不會因一時情念動搖根基,耽誤大局。願你未來坦然安穩,各有所歸,天命所安。
江東明空女王劉雙蝶
讀罷江東女王的信,我心裏稍覺心安。心想,如今我可以心安理得與徐如月成親了。當下我便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徐如月,她看了信之後也是滿心歡喜。既然已經得到了江東女王的回復,我們就決定與大夫人商議婚禮的確切日期。大夫人於是請人選好了良辰吉日,漢南王也向全城宣告了少主成婚的日子,不日就舉行婚禮。
婚禮當天,漢南城一片喜慶。晨曦初現時,整個漢南王府內已被濃烈的紅色包裹,朱漆大門前張燈結綵,十幾名家僕忙碌地張貼喜聯、懸挂紅綢。街巷間人頭攢動,沿途觀禮的百姓也早早聚集在漢南王府的正門外,只為一睹這場婚禮盛況。今日,是我與徐如月的大婚之日,我的心情也隨之雀躍而激動。
迎親的時辰將至,漢南王府內外一片忙碌,喜樂聲四處回蕩。漢南王親自主持迎親儀式,王府的主道上鋪滿了嶄新的紅毯,彷彿是一條直通幸福的道路,而我將沿着這條道路,將心中摯愛迎入府中。
我身穿絳紅色喜服,頭戴禮冠,滿懷期待地等待着迎親的吉時。今日的漢南王府高朋滿座,各路賓客齊聚一堂,人們紛紛送來賀禮,身旁隨行的侍衛、家丁、僕從們列隊整齊,熱烈的氣氛讓我心中充滿了溫暖與喜悅。
“少主,迎親時辰已到。”禮官恭敬地提醒我,隨即我端起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以表虔誠,隨後便在眾人的簇擁下,騎上馬前去徐若風家迎娶新娘。
一路上,鑼鼓喧天,喜樂齊奏,沿途民眾紛紛駐足觀禮,他們似乎也是滿心期待漢南少主的婚禮。我此刻的心情激動無比,視線中彷彿已能看見徐如月的身影,她的音容笑貌浮現於心,輕盈而溫柔,似乎喚起我內心深處的柔情。
隨行的小王爺打趣地笑道:“王兄,今日意氣風發,真乃一場天作之合。”雖然我不怎麼喜歡他,但聽到他的話,我也不禁感到高興,心中對如月的情意更顯濃厚。
終於,伴隨着馬蹄聲、鼓樂聲,迎親隊伍到達了徐若風家,只見他家宅邸大門敞開,同樣是一片喜慶祥和。
我們走進庭院內,紅燈高掛,香案上擺滿了精緻的糕點和果品,象徵著新娘即將迎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
來到廳堂里,我看見徐若風神情略帶些莊重。他緩緩站起身,既為妹妹的婚禮感到歡欣,又作為她長兄肩負起護送新娘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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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風面露笑意,走上前迎接我。
“袁少主,今日將我妹妹如月託付於你,望你珍之、愛之,照顧她一生。”徐若風聲音低沉而堅毅,語氣中透出長兄的關切與寄望。面對他的囑託,我鄭重拱手答禮:“請徐大哥放心,如月姑娘今後便是我生命中最珍重之人,我絕不負她。”
我又來到徐如月的閨房門前,輕輕敲門:“如月姑娘,我來接你了。”
門緩緩打開,徐如月坐於閨房內,身披紅蓋頭,鳳冠霞帔,姿容嫻靜。侍女們小心翼翼地幫她整理衣飾,整個人顯得溫柔而端莊。她的面容雖被紅蓋頭遮掩,但眉宇間的喜悅依然透過薄紗溢出,心跳似乎隨着堂外的迎親隊伍越來越近而加快。
侍女們小心地扶着徐如月緩步而出。她披着紅蓋頭,姿態娉婷,整個人在晨光中熠熠生輝,彷彿一抹耀眼的紅霞。一旁的徐若風微微低頭,目送着妹妹一步步邁出家門,眼中似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祝福。
徐如月在侍女們的攙扶下,緩緩步入花轎,我的心中充滿欣喜,隨着一聲“起轎”,迎親隊伍緩緩回程。
一路上,鞭炮齊鳴,樂聲不斷,街巷兩旁的百姓們紛紛向我們投來祝福的目光。迎親隊伍穿街走巷,我的心中則是激動不已,終於,徐如月即將成為我的妻子,從此我們將攜手一生,風雨同路。
迎親隊伍回到漢南王府,府內上下早已準備就緒。漢南王夫婦與大夫人在門口迎接,二小姐也是滿臉歡喜站在大夫人身旁。母親臉上滿是慈愛與喜悅,彷彿將她一生的期盼與祝福都融入了此刻的微笑之中。母親微笑着輕輕點頭,眼神中滿是欣慰。而漢南王也笑着對我說道:“念秋,今日是你一生之大喜事,希望你今後夫妻和睦,心意相通。”
在眾人的引領下,花轎停在府門前,隨着禮官一聲“新郎請新娘下轎”,我緩緩伸出手牽着徐如月的手,扶她下了轎。隔着薄紗,我見她抬眼望着我,含羞帶怯,眼神中帶着溫柔的笑意,彷彿要將一生的深情都凝聚於這一刻。此刻我不禁為她的美麗而怦然心動,我握住她的手,感到她指尖微微顫抖,心中湧起濃烈的愛意。
大廳內人頭攢動,賓客們齊聚一堂,滿懷笑意地看着我們。漢南王主持儀式,母親則端坐在上席,臉上帶着欣慰的笑容。她的目光不時落在我們身上,偶爾微微頷首,彷彿為我們的結合而感到欣慰。
我看到一側賓客席位,天龍公主也在座位上,身穿華麗宮裝,面容端莊,但她的眼神卻透出一絲黯然,似有隱隱的遺憾。在眾人祝福的氛圍中,她只是微微一笑,視線偶爾在我和徐如月之間停留,彷彿心事重重。
禮官莊嚴地宣佈拜堂儀式的開始,我們緩緩跪下,面向神龕準備拜天地、謝高堂。
就在我們即將要行拜堂禮時,突然,廳堂外傳來一陣騷動,隨之而來的是愈發緊促的腳步聲。來不及反應,余葦寧便如一陣旋風般闖入大廳內,手持彎刀,眼神中充滿怒意。她迅速逼近我,一手將刀鋒抵在我的脖頸處,冷冷地掃視四周,不讓任何人靠近。徐如月見狀也立即站起身來,只是她矇著蓋頭,未能及時阻止余葦寧挾持我,只得眼睜睜看着,卻也沒有辦法施救。
大夫人驚呼出聲,幾乎要站起身來,卻被身旁的漢南王迅速攔下,示意她冷靜。
“余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麼?今日是我與如月姑娘的大喜之日,請你自重!”我冷靜地看向她,試圖穩定她的情緒。
“自重?”她冷笑一聲,“今日我便是要帶你走!”余葦寧的聲音中帶着不可遏制的怒火,刀鋒微微用力,使我感到一絲寒意,場內鴉雀無聲,眾人屏住呼吸,氣氛凝重到令人窒息。
這時,場內氣氛緊繃,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唯恐稍有動靜便引來更大的麻煩。徐若風臉色陡然一沉,疾步上前,眼神凌厲地盯着余葦寧,低聲喝道:“余姑娘,今日是我妹妹的婚禮,你若心中尚有半分道義,便立即放開少主!”
二小姐也上前說道:"余姑娘,你之前傷害了我,我也沒有責怪你。你現在卻還要傷害王兄,破壞婚禮,你為何要這樣做?"
余葦寧冷冷道:"我為何這樣做?那你就該問問袁少主了。"
堂內賓客面面相覷,一時也是不明所以。漢南王微微皺眉,示意身旁的侍衛悄然接近,試圖趁余葦寧不備將她制服。然而余葦寧似早已覺察,她猛然將我挾持得更緊,刀鋒稍稍用力,寒光一閃而過,讓人不寒而慄。
“余姑娘,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是不會跟你走的。”我冷靜地對她說道。
她冷冷一笑,目光灼灼,說道:"袁少主,現在可由不得你。"
徐如月在一旁想等余葦寧一時鬆懈下來,再找准機會對她下手。誰知余葦寧似是有備而來,緊緊扣住我,沒有半點鬆懈。彎刀也架在我的脖子上,讓徐如月無從下手。
徐如月只得緩和她的情緒,平靜說道:"余姑娘,我知道你對少主情意未斷,但是感情的事不能強求。你若是對少主還有情,就應該放了少主,而不是讓他的生命置於危險之中。今日是我和少主的大婚之日,我一生的承諾與真心已傾注於他身上。如今婚事已成定局,請你放開少主,莫要再執迷不悟。”
余葦寧輕蔑一笑道:"你們不是還沒有拜堂嗎?怎麼能說已成定局了。我說過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我對她說道:"余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呢?你縱使帶我走了,又能怎樣呢?"
余葦寧冷哼一聲,淡淡說道:"那你跟我走了就會知道怎樣。"說完,她扣住我往廳外移動,四周的侍衛卻也不敢上前,生怕她的刀傷了我的性命,只得讓出一條道來。大夫人見狀,焦急萬分,只是說道:"姑娘,切記不可傷了我的兒子,你要什麼條件我都應允你。"
余葦寧笑道:"我就是要你的兒子,你答應我嗎?"
大夫人忙道:"只要你不傷害我的兒子,我答應你。"
余葦寧低聲對我說:"袁少主,你看你母親都答應了。"
接着她又對大夫人說道:"既然這樣,你就叫侍衛們全部退去,讓我們安然離開,我就答應你不傷害你的兒子。否則的話,我就跟你的兒子同歸於盡。"
大夫人慌忙應道:"姑娘,你別衝動,我叫侍衛們退下,讓你們走。"
話一說完,她便讓侍衛們全部退下。余葦寧挾着我退至王府外,然後抓着我上了一匹馬。又和初次遇見她時一樣,兩人同騎一匹馬一溜煙就出了漢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