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越界復仇
賢哥這時扭頭看向曲亮,眼神中透着幾分不耐煩,“哥們兒,我都給你道歉了,你燙傷看病的錢我也說我出,你還想怎樣?”
曲亮卻不依不饒,“咋的?你把我燙了,這燙傷可難受了,尤其是夏天,你知道多要命嗎?”說著,他開始找東西,賢哥眉頭一皺,“你啥意思?”
曲亮惡狠狠地說:“沒啥意思,我也找個鍋燙你一下,咱倆就兩清,聽見沒?小崽子,別以為有人慣着你。”
賢哥一聽,眼睛瞪大,怒喝道:“你這是給臉不要臉啊!”說著就往前沖。
這時孫守貴趕忙拉住,“行了行了,別衝動,賢哥,算了吧。二道的又能怎樣?哥們兒,我還是那句話,你別得寸進尺,差不多得了。把你燙了,我們也道歉了,你和守貴是哥們兒,今天我們不動你。你該看病看病,錢我們一分不少你的,你要是找不着我們,可以找守貴,守貴能找到我們。”說完,賢哥轉身準備走。
可那曲亮卻不死心,那火鍋不是有兩個耳朵嗎?他提着火鍋耳朵就過來了,嘴裏罵著:“你媽的,過來!”說著就要把火鍋往賢哥身上潑。
這火鍋連油帶湯的,要是潑到賢哥臉上,賢哥可就毀容了。
賢哥年輕,反應極快,看到旁邊桌子上有個瓶子,抄起來就朝着曲亮扔過去。
瓶子在空中劃過五六個弧線,啪的一聲,正好砸在曲亮臉上,瓶子瞬間粉碎。
曲亮疼得大叫,手裏的火鍋也揚了出去,這一下可不得了。
本來曲亮只是脖子被燙了幾個泡,這一下,從脖子大筋一直到大腿,包括大腿內側,全被燙到了,尤其是褲兜里,燙得他直往外拽褲子,“哎呀我操,哎呀哎呀我操。”疼得他直蹦,滿地打滾。
孫守貴趕忙過來,“我操,快把褲腰帶解開。”
說著,一把拽下褲子,那褲衩看起來也不是乾淨,外面穿得光鮮亮麗,褲衩卻又臟又破,跟五哥、強哥有一拼,夏天那味兒老大了。
這一拽,那毛都被燙掉了,可見燙得多嚴重,曲亮已經被燙懵了,嘴裏不停地喊着:“哎呀,我操,哎呀,我操啊。”
賢哥對孫守貴說:“老鐵,你領他看病去,花多少錢回頭找我,我給。”
孫守貴無奈,只能點頭,“行行行。”
這時賢哥已經走到門口,鎮海、鎮江、鎮龍幾個都被打得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
這時,一個胖女人老遠就跑過來了,她以為自己老公在這兒吃飯,也知道孫守貴這夥人在,在她眼裏,這都是一幫流氓混混。
而賢哥才十六七歲的樣子,她跑過來,抱着膀子想看熱鬧,嘴裏罵著:“你們這幫小崽子,嚇唬我、打我都行,要是敢動我老公,我老公非把你們打得胳膊腿都斷了,舌頭都給你們拔了。”
可跑到跟前一看,自己老公和兩個小叔子都在地上跪着,被打得像血葫蘆似的,身上的紋身都被鮮血染得通紅,一個個被打得暈頭轉向,跪都跪不穩,在那晃來晃去。
老海從後面衝過來,“操!”猛地一腳踹過去,“你媽的,還晃?再晃我踹死你!”
趕忙喊道:“不晃了,不晃了!”
賢哥走過來,“來,都給我站直了,轉過來,瞅着我老弟。我是小賢,新民衚衕的,要是不服氣,你們可以來找我。這是我四哥,記住了,他就跟我親四哥一樣,你們要是敢欺負他,下次我就動刀子了,聽明白了嗎?”那些人連忙點頭,“明白了,不敢了。”
“四哥,以後你在我家門口擺攤賣東西都沒問題,來這兒賣也行。”
四哥忙說:“我還是在原來那地兒賣就行,哥們兒,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以後你們別欺負我們就成。”
“不會,不會,四哥,你要有事兒就吱聲。”這時有個人湊上前,“哥們兒,給你面子……”話沒說完,就被人罵道:“我去你媽的,用你給面子?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你說了算個屁。”那人只能閉嘴。
賢哥看向四哥,“四哥,怎麼樣?解氣不?”史連發心裏那叫一個舒坦,之前他被人打得滿地找牙,眼淚止不住地流,被人欺負得夠嗆,可小賢一來,帶着人把這些傢伙打得跪地求饒。
“四哥錯了,四哥錯了。”
史連發現在是真把小賢當成自家兄弟了。
以前他和小賢認識,因為他和小賢弟弟是同學,關係還不錯,但沒到這種程度。
此時四哥心裏明白,在這世道上,掙錢不光靠頭腦,還得有一幫能在關鍵時刻出頭的兄弟。他暗暗發誓,等自己有錢了,一定要捧小賢,把他當親弟弟一樣捧。
就這樣,兩人的情誼在這場風波中變得更加深厚。
但這事兒就這麼完了嗎?並沒有。
等小賢他們走後,大龍、大海、大江這哥仨倒也沒怎麼樣,畢竟在江湖混,都有點江湖規矩,他們也沒報案。
可那個胖女人,眼睜睜看着自己男人被打得不成樣子,她抱着膀子悄悄跑開了,去哪兒了呢?她跑到了六馬路派出所。
那派出所就在副食旁邊,離這兒不遠,兩者呈半圓形分佈。這女人是去報案了,而且小賢之前還報了名號。
這幫人剛回到自家商店,還沒來得及去醫院呢,警察就到了。
警察騎着挎斗摩托,那挎斗都被壓得有些傾斜了。為啥呢?駕駛座上坐了兩個警察,他媳婦自己坐在挎斗里,把摩托車壓得就像蹺蹺板似的,這邊高那邊低。
一個警察對另一個說:“你往這邊挪挪,你稍微往這邊來點,再這樣我們這邊都要懸空離地了。”
“行,我往這邊挪點。”費了好大勁兒,才總算開到目的地。
車一停,警察甩腿下來,對那胖女人說:“你就放心吧,咱肯定把打你們的人都抓回來。”
那女人一聽,哭哭啼啼地說:“就是,你看看他們把人打成啥樣了。”
警察一瞧,這哥仨確實被打得夠慘的,腦袋上全是大口子,一個個嘴歪眼斜、鼻青臉腫的,而且身上、腿上還有被三成和大志用刀扎的傷口,鮮血直往外冒。
“我去,這下手可真夠狠的啊!來來來,我問你們,誰幹的?怎麼回事?快點說!”
沒辦法,這仨人只好回答:“剛才和幾個不認識的人打起來了。”
警察皺皺眉:“不認識?怎麼會不認識呢?”這時,那胖女人湊過來:“我認識,我知道那小子叫啥,叫小賢,報號是新民衚衕的,好像叫孫世賢。”
周振海在一旁聽了,暗暗罵道:“傻逼,你說這個幹啥?”
警察聽了,說道:“行,那你們先去醫院吧,我們先去找這個小賢了解一下情況,看看是怎麼回事。”
說完,就安排人把這幾個傷者送去醫院了,然後騎着挎斗摩托朝着新民衚衕駛去。
此時,在屋裏,四哥正領着這夥人吃飯。
四哥這時候已經掙了些錢,手裏有點資本了,都準備自己開個商店了。
他們正在新民衚衕的回寶齋這兒吃飯,正吃着,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進來兩個警察。
其中一個手裏還提着個皮包,另一個往前走了一步。
那時候警察的制服可不是現在這樣,不是黃色也不是藍色,是白色的,領口那兒有個紅色的小領章,下身是藍褲子。
這倆人進了屋,大聲問道:“誰是孫世賢?”賢哥站起身來:“有事啊?我是小賢。”
警察說道:“是這樣,你和一起傷人案有關係,跟我們走一趟。”
四哥趕忙上前對警察說:“領導,你別,這和他沒關係啊。”
他指着自己的傷,“我是被人打了,小賢是去幫我報仇的。”
三成他們幾個還想站起來說話,賢哥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你們去了也沒用,我一個人扛就行了。於是,賢哥就跟着警察走了。
在這一番審問之下,賢哥一開始也沒多說什麼,只說:“我是動手了,但我沒扎人,就打了幾下。”
可這哪能這麼容易就了事呢?警察審不出結果可不會善罷甘休,直接就把賢哥扔到哪兒去了?扔到東安屯看守所了。
後來呢,這事兒也基本水落石出了。
兄弟你瞧啊,賢哥不承認扎人這事,可打人總是事實吧,在那個時候,打架鬥毆是要被教養的,而且起步就是半年。
就這麼著,賢哥被關進了看守所。
這時候,四哥在外面可急壞了。
他準備了些東西,找來了小胖子,讓他幫忙給賢哥送進去。
送的啥呢?一條煙,是“大神”牌的,還送了錢,雖然不多,就100塊,可在那個時候,100塊那可算是大錢了,全是2塊、5塊的,厚厚的一沓子。
四哥對小胖子說:“小胖子,你無論如何得把這些東西給賢哥帶進去。”
小胖子應道:“放心吧。”
四哥又說:“你先走吧,我得去賢哥家一趟,我得去他床底下找點東西。”
找啥呢?是賢哥吃的葯。
賢哥那時候吃的葯啊,有點像現在治精神病的鎮靜類藥物。這葯吃了,只要量夠,又掌握得好,吃了之後人就會像癲癇發作一樣,吃啥吐啥,嘴裏還直冒白沫。
這葯可是賢哥他們這夥人的“法寶”,是跟孫華山他們學來的。
在看守所里要是吃上這葯,一陣哆嗦、抽搐、撲倒,那管教不得嚇壞了?肯定得趕緊送醫院,這不就能出來了嘛。
就這樣,四哥火急火燎地去給賢哥送葯、送錢了。
咱們先不說賢哥在看守所里怎麼吃藥的事。在二道區院再往下走一點,就在東升路路口附近,有個二道燒傷醫院。在這燒傷醫院裏,曲亮正躺在床上呢。
那大夏天的,之前那火鍋一揚,把他下面的毛都燙掉了,就更別說大腿內側那些地方了,皮都得掉一層,看着都疼得要命,那皮膚通紅通紅的,就像被燒的小鳥似的。
他躺在床上,光着大腿,露着屁股,那燒傷膏塗得滿身都是,就跟抹了油蠟似的,一點都不敢沾衣服。
他疼得直叫喚:“哎呀,我操,哎呀。”你想想,夏天受這樣的傷,那可真是遭大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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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只聽“叭”的一聲,門被猛地推開。進來的是誰呢?是房志昌,綽號方山東子,也是二道有名的混社會的,那是相當厲害,和曲亮是表哥表弟的關係。
他一進屋,看到曲亮的模樣,驚叫道:“這他媽是咋整的呀?亮子,哎呦我操!”
他走過去,“哎呀,操,這他媽都燒糊了啊,燒成這樣。”
他用手輕輕扒拉了一下,曲亮疼得直叫喚:“哎呀我操,別碰,疼死啦。”
方山東子問:“誰呀?把你燙成這樣?”
“南關的。”
“南關的?誰呀?”
“叫小賢的,孫守貴認識。”
“小賢?”
旁邊有幾個混社會的二老皮往前一步,“我聽說過,現在在南關混得挺凶的,一小幫人,挺牛逼的。”
方山東子不屑地哼道:“操,南關的社會還能上天呀?我以前都沒聽過呢,多大歲數了啊?有30了沒?”
“哪有30啊,十六七歲的一幫小崽子。”
方山東子一聽,罵道:“我操,不是,亮子,我不是說你,你這混社會的,讓一幫十六七的小崽子給弄成這樣。
這幫小兔崽子狠啊,真他媽狠。
再狠,不也是一幫小屁孩嗎?能有多厲害?”他越說越氣,“行了,這個仇我給你報,我去把他抓來。小崽子,你瞧着,我把他腿打折。”
曲亮忙說:“不不不,別,是他把我燙了,把他那玩意兒也給我燒沒嘍。”
方山東子道:“行,那我把他抓回來,然後我給你買個噴燈,你自己燒他,咋樣?看我怎麼收拾他。走!”
方山東子帶着自己那幫兄弟,從二道朝着南關奔去。
他們是坐車去的,坐的一路車。
到了四馬路的時候,這幫傢伙從車上下來,也不買票。
售票員問:“票呢?”
他們把眼珠子一瞪:“票?票個屁啊,什麼票?”
那凶神惡煞的樣子,誰敢再要票?
他們哐哐地從車上下來,就到了四馬路。
他們也知道,小賢這夥人基本就在這一片混,在南關打聽幾個人就知道,小賢、三成、大志他們經常在這邊玩。
山東子這幫人在遊樂宮門口溜達三十多號人,正好把三成、大志和老海堵住了,他們仨剛從遊樂宮裏面出來,走到門口。
這邊方山東子的兄弟,那些二道的混混一瞅,“那個是大志,那個是三成,這倆崽子,之前在東城電影院我還和他們打過架呢。”
說著,“呼咔”一下子,這幫二道的流氓就沖了上去,三十來號人,一下子就把他們三個圍在裏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