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期限
弘曆已經對如懿的瘋癲有了一定的認知，此刻見她滿嘴胡言也毫不意外，嗤笑一聲道。
“你一口咬定是令貴妃串通接生嬤嬤害了你腹中的孩子，是非都由你說，絲毫憑證也無，若朕真聽了你的鬼話，才真是被妖魔迷了心智！”
如懿眨巴着眼睛質問道：“皇上若不信臣妾，為何不派人去查？”
弘曆將手中的奏摺丟在桌案上，沉聲道。
“既然你想知道為什麼，那朕今日就告訴你，令貴妃是朕鍾愛之人，朕相信她絕不會做出這種惡毒的事，一切都是你自己憑空臆想罷了！竟還有臉要朕去替你查，簡直可笑！”
如懿總是懵懂愣怔的臉上總算有了情緒，她瞪大眼滿臉不可置信，轉瞬又被憤怒取代。
“令貴妃是你鍾愛之人？！那臣妾和您的年少情誼又算什麼？！魏嬿婉品行低略，奴顏魅上，皇上是瞎了眼不成？！”
弘曆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重重閉眼，惡狠狠道。
“朕這輩子只有在一件事上瞎了眼，那就是選你做側福晉的時候，時至今日，這都是朕最後悔的事……”
如懿瞪着眼看着弘曆，那表情猶如要將他吃了一般，半晌才啞聲道。
“皇上既忘了你我的曾經，那臣妾也不必再顧着您的顏面了……您以為這個皇后是臣妾願意當的嗎？臣妾最不在意的就是名份！若不是您當日在臣妾面前落淚，臣妾又怎會勉強同意成為皇后？！”
弘曆臉上的憤怒被不解取代，他疑惑問道。
“朕什麼時候在你面前流眼淚了？”
如懿撅起嘴，十分不滿弘曆不願承認當年之事，啞聲道。
“皇上自然可以不承認，您是皇上說什麼都對，如今也沒有什麼道理可言，臣妾無話可說！臣妾告退了！”
說罷，她氣沖沖的瞪了弘曆一眼，撅着腚隨意行了個禮后扭頭就走，甩着膀子就要走出養心殿。
帝王之威怎可被人這般冒犯，弘曆不可能任由如懿瘋瘋癲癲的在養心殿胡言亂語一通后瀟洒離去，當即怒拍桌子吼道。
“站住！”
他不喊還好，這麼一喊出口，瞬間讓如懿有了弘曆知道悔改在挽回她的錯覺，頓時將膀子甩得更歡實了，高高揚起頭顱，一副不羈的樣子大步朝殿外走去。
弘曆見她不管不顧，當即冷哼一聲。
殿外值守的御前侍衛拔刀出鞘，將殿門擋住，鼻孔朝天的如懿差點一脖子撞在刀鋒上，頓時嚇得張牙舞爪，舌頭都差點甩出二里地。
她愣愣的回頭看去，對上了弘曆冰冷的眼眸，那眼中滿滿的憎惡幾乎要將她淹沒，聲音也如同萃了冰霜。
“朕的養心殿也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如懿徹底被嚇住，頭一次直觀的認識到了什麼是威勢，她愣愣的看着弘曆，一時間呆愣在原地。
弘曆緩緩坐回椅子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傻站在原地的如懿道。
“既然你說朕不講道理，那朕今天就給你一次機會，三個月的時間，你若是能查到證據，朕便恕免你今日的大不敬之罪，若你查不到......無憑無據誣陷妃嬪，跑到養心殿來信口雌黃裝瘋賣傻，朕會一起治你的罪，大清的后宮裏絕不能有一個瘋癲的皇后！朕定會廢后！”
弘曆的話語如同尖刀寸寸擊潰如懿的心防。
弘曆要廢了她！弘曆竟真的要廢了她？這怎麼可能呢！
口口聲聲不在意皇后之位的如懿徹底破防，她腦中亂成一團漿糊，眼中的不可置信被驚慌取代。
為了保住皇后的位置，她生鏽卡殼的腦子開始轉動，蠕動着嘴唇緩緩點頭。
即便是答應了，如懿也絕不願承認她是怕了弘曆要廢后的威脅，啞聲道。
“臣妾不在乎皇后的位分，只是不忍皇上被奸人蒙蔽，臣妾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皇上。”
直到此刻，她依然能為自己找到冠冕堂皇的借口，永遠都站在道德的至高點。
弘曆都快氣笑了，他也懶得在同如懿廢話，只冷冷道：“希望你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你最好是真的不在乎。別到時候再厚顏無恥的裝作無事發生。”
說完他依舊覺得不妥當，畢竟如懿的厚臉皮他已經見識過不止一次了，上次還跑來大言不慚的說什麼從今以後只當自己是皇后，不會再有私情，今日就又出爾反爾，說話如同放屁一般，害他那天白高興一場。
弘曆沉思良久，對候在殿門口的進忠吩咐道。
“去壽康宮請太後過來，就說朕和皇後有要事求見。”
......
一炷香之後，太后匆匆趕到了養心殿，她見弘曆和如懿在殿中形成對峙之勢，便蹙眉問道。
“怎麼又鬧成這副模樣，成何體統？”
弘曆親自扶了太后入座才平靜開口道。
“皇額娘，皇后口口聲聲說當日產下死胎是被令貴妃所害，讓朕給她機會徹查，兒子請您來養心殿是想請您做個見證，三月後若沒有結果，兒子就要廢了這個瘋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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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半晌無言，如同看弱智一般看着傻站在殿中的如懿，無語問道。
“你如此篤定，是親眼目睹還是有所依據。”
如懿眨巴着眼睛，片刻后緩緩搖頭，啞聲道。
“臣妾相信公允之道，做了惡事的人早晚會遭報應，臣妾一定會等惡人們現出原形，等到那時，皇上自會明白臣妾的苦心。”
太后深感無語，沉默半晌后扶額道。
“皇后，你要知道，今日之事再不會有轉圜的餘地，你都是能做奶奶的人了，整日裝傻賣痴是不成的，既然你有這樣的情求，那哀家今日就當這個見證人，你需得為你的話負責。”
如懿心中萬分委屈，只覺得太后和弘曆如今都在逼她，逼着她去動腦子宮斗，做自己最不屑做的事情，和她最看不起的人去爭鬥。
可惜此時再也容不得她反悔，若三個月之後她還是沒有絲毫頭緒，弘曆定會廢了她。
半個時辰之後，如懿佝僂着身子出了養心殿，她身後還跟着皇上的御前嬤嬤，毓瑚姑姑。
弘曆命毓瑚將毓瑚指到了如懿身邊，明面上說是協助調查，其實是怕如懿發癲不管不顧的胡亂拿人去慎刑司。
......
三月之期已定，時間如此緊迫的情況下，如懿還有功夫為自己和弘曆逝去的感情在翊坤宮裏頹喪了小半個月。
毓瑚是弘曆的人，自然不會出言提醒，只冷眼看着如懿整日耷拉着眼皮撅着嘴在翊坤宮中東晃晃西晃晃，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直到半個月之後，如懿總算想起了自己還有事要做，她有氣無力的尋來了一堆布料，在毓瑚以為她總算要做出點實事的時候，如懿十分認真的開始......綉經幡。
綉經幡？
毓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這樣緊要的關頭，如懿一絲作為也無，居然專心致志的將自己關在屋內做這種讓人摸不着頭腦的事情。
一條條經幡上被如懿綉上了許多人的名字，其中有茉心、十阿哥永玥、容佩、茉心、金玉妍、葉心、花影、凌雲徹......
當然還有她腹中沒等生下來的孩子。
毓瑚擰眉看着，終於忍不住問道：“皇後娘娘，這經幡是綉給逝者的，奴婢瞧着您這上頭許多人還健在，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如懿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看着手中的經幡，淡淡道：“他們雖沒有死，但在本宮心中和死了也沒有什麼區別。”
毓瑚：這不是咒人死么，多冒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