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妥協
見她回頭看來，魏嬿婉還一臉不解的疑惑問道：“怎麼了，為什麼不跳了？”
寒香見想了想，躊躇道：“我在這宮中只認識你，能不能請你給我父親帶句話，就說女兒不孝，只能來世再還他的養育之恩。”
魏嬿婉認真聽完後果斷搖頭道：“不行。”
寒香見一愣，沒想到魏嬿婉居然會拒絕她臨終前如此簡單的請求，驚訝之下脫口問道：“為何？”
魏嬿婉將手中的瓜子皮一扔，拍了拍手上的灰才慢悠悠回道。
“你給你父親帶了話，難道不給你旁的親人帶？還有你的族人們，你可是他們最愛戴的香見公主，你死前難道沒有話對他們說？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給你傳那麼多話到邊遠之地，不如這樣，你先下去，若皇上怪罪，想來你和你的親人族人們很快就能在下麵糰聚，倒時候你有話親自和他們說就行。”
寒香見聽到這話，心裏積攢的勇氣和決心頓時散了大半，面上也浮現痛苦猶豫之色。
魏嬿婉起身走到她身邊，和她一起趴在陽台上朝下眺望，幽幽道：“和你的寒企相比，你的父親算什麼，你的族人又算什麼，一切只是你們愛情的陪襯和犧牲品罷了，何須在意。”
寒香見聞言立即反駁道：“你胡說，我怎麼可能不在乎我的家人，我只是...只是...”
“你確實在乎，所以從寒部到京城，你路上有無數機會自盡殉情，就算沒有武器，你餓也能把自己餓死，可你卻遲遲沒有行動，我相信，你是放不下你的家人和族人，可既然你選擇踏入紫禁城，你心中應該就已經明白，等待你的只有兩條路，為了你在乎的人順從聖意，或者拖着他們一起為你和寒企的愛情殉葬。”
魏嬿婉接過寒香見的話，自顧自地將現實鋪開放在她眼前。
言盡於此，如何抉擇都是寒香見自己的事，她若是聰明自然會明白，在這個世上，真心既是最珍貴的，也是最不值一提的。
她轉身朝殿外走去，卻在殿門口頓住腳步，回頭道。
“對了，你且等我走了再死，不然被你連累的人又要多我一個...相識一場也是緣分，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往下跳的時候可得選好姿勢，若是頭朝下，恐怕這幾月的傷就白養了。”
直到花盆底踢踢踏踏的聲音走遠，寒香見依舊愣在原地，眼角有大顆大顆的淚水滾落。
待魏嬿婉走到寶月樓下，卻聽到上面響起寒香見帶着哭腔的聲音。
“你上次說要請我吃京城有名的銅鍋涮羊肉，可還算數？”
魏嬿婉回頭看去，見寒香見臉上已經沒了死志，便微笑道：“自然算數。”
......
時隔數月，弘曆終於靠‘真心’打動了香見公主的心，讓她自願換上了宮裝，成為弘曆妃嬪的一員。
弘曆大喜過望，立即下旨將寒香見封為了容貴人，是繼魏嬿婉之後第二個直封為貴人的妃嬪。
接連三月，弘曆除了偶爾去永壽宮看看魏嬿婉就一直宿在承乾宮，引得宮中妃嬪怨言不斷，皇后壓根不管事，就有妃嬪告狀告到了太后處。
從寒香見入宮以來，無論弘曆為她何等痴狂，只要不動搖國本，太后都沒有過問一句，只安安靜靜的在壽康宮中潛心禮佛。
此時妃嬪們都鬧到了她跟前，她之前的清凈也蕩然無存，不得已之下只能出面，直接越過如懿將魏嬿婉請到了宮中。
壽康宮中一切如舊，只有檀香味愈發濃厚，顧及到魏嬿婉腹中的孩子，太后讓福珈將殿中的窗戶打開，在窗邊佈置圓凳讓魏嬿婉落座，才捻動着手中的佛珠開口道。
“這段時間來宮中的事哀家一直都沒有過問，一來是因為皇帝是個有分寸的，二來立繼后的事上哀家有愧與皇帝，在此事上縱容也算是略微彌補，可是如今宮中妃嬪們怨言頗多，哀家不得不叫你來問問。”
魏嬿婉垂頭以示尊敬，恭敬道：“臣妾謹聽太后教誨。”
太后嘆口氣道：“後宮那些女人喜歡爭風吃醋，見皇帝專寵就來哀家跟前告狀，她們也不想想，誰沒有年輕貌美被皇帝專寵的時候，皇帝專寵她們時，她們一個個都歡喜的很，也沒見她們賢良大度往外推的。”
魏嬿婉憋笑，甜甜應和道：“太后說的是。”
太后見她面上帶笑，也露了幾分笑意，話鋒一轉道：“聽說你和這個寒氏走得近，不妨和哀家說說，她是個怎樣的人？”
魏嬿婉聽出太后話中之意，謹慎答道。
“容貴人性格率真，如今雖妥協留在宮中，卻沒有爭寵魅上之意，反而更喜歡獨處，只是皇上正在興頭上才惹了宮中姐妹頗多怨言......且前幾日她還私下裏找過臣妾，說......說不想孕育子嗣，向臣妾求方子。”
寒香見的原話是不想給自己不愛的人生孩子，這話魏嬿婉自然不能當著太后的面說，只能稍加潤色。
太后沉默很久才幽幽嘆口氣，念了句佛號道：“可憐那孩子了，她的心意哀家明白，哀家這有不少她想要的好東西，歡宜香，息肌丸，都是不傷身子的好葯，你若看得上眼便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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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看了眼魏嬿婉隆起的肚子，改口道：“罷了，哀家會命人悄悄送去承乾宮，你如今肚子愈發大了，萬事都要小心。”
魏嬿婉也沒有推辭，起身謝了恩，寒香見的事情說完，兩人又說起永琪成婚之事。
那孩子如今已經到了成婚的年紀，前些日子被弘曆賜了婚，兩月不到又從民間帶了個姑娘入府做了格格，雖是有些打眼，但也不算出格，畢竟跟其他的皇子比起來，永琪在女色方面已經是相當克制了。
太后聞言打趣道：“永琪這孩子少年老成，偶爾任性一次也是好事，他如今和你關係好，時不時還會去永壽宮請安，你該勸着點，讓他不要太過約束自己，少年人也該活泛些。”
魏嬿婉點頭應是，又稍坐了一會，到了太后午休的時間便離開了壽康宮。
太后的葯很快送到了承乾宮，除了歡宜香和息肌丸，魏嬿婉還派人送了零陵香來，這些可都是絕不會傷人又能避孕的好東西，可比如懿上輩子端那碗紅花好多了。
不用痛的死去活來就能達到同樣的效果，多好。
寒香見在三者間選擇了息肌丸，為防出現紕漏，還不放心的將零陵香磨成粉壓成珠串貼身佩戴，堅決不想要孩子的心情可謂是相當強烈了。
‘叮，恭喜宿主修正世界，和寒香見成為好友，消除了她身上的懿症，任務獎勵美貌值＋20，即刻發放。’
...
如懿許是見寒香見一直沒有來翊坤宮拜見自己，便讓人給承乾宮傳了話，說妃嬪入宮后給皇后請安是舊俗。
雖然她如今淡泊名利將一日一次的嬪妃請安改成了三月一次，但她不見是一回事，寒香見作為妃嬪不主動給她這個皇后請安又是另一回事。
因着之前的鬧劇，寒香見對如懿的觀感十分複雜，她雖是皇后卻和自己一樣是重情之人很是難得，但那日的虛偽又歷歷在目，讓她分不清真假。
且魏嬿婉和皇后的不睦宮中人人都知道，寒香見也不想親近如懿讓魏嬿婉不快。
左思右想后，寒香見帶着薄禮來到了翊坤宮。
翊坤宮門廳冷落，來往的宮人寥寥無幾，如懿正挺着肚子在院中修剪樹枝，見寒香見來請安，便微微一笑淡淡道：“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