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軍魂
來福客棧內，陶元章正在記錄著這段時間在青陽縣的所見所聞，就見劉貴匆匆的走進來，於是不滿的說道：“發生了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老爺，外面有士兵說要見您。”
陶元章聽后，思索一番，他知道這是蘇宇要見他。只是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派人來找他，讓他還以為蘇宇是要放任他不管了。今天怎麼會突然派人來找他，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他站起說道：“劉貴，去把東西收拾收拾。”
“是。”
客棧門外，一名親衛見到陶元章從裏面走出來，躬身問道：“請問您是陶元章，陶大人？”
陶元章點點頭說道：“正是老夫。”
“陶大人，請！蘇大人要見您。”
陶元章看了一眼身後的劉貴說道：“到縣衙府外等我。”
說完就走上馬車，對着親衛說道：“走吧！”
親衛聽后就護着馬車向縣衙而去。
縣衙書房裏，兩人落座后，蘇宇就說道：“陶大人，您在青陽縣也住了一段時間，不知道有什麼看法？”
蘇宇在陶元章進城的第一天就根據手下的信息推測他應該就是府城派來的採訪使。後面手下又陸陸續續的傳來陶元章這段時間的行程，不是在青陽縣城裏四處訪問，就是跑到其他三鎮去打探消息，甚至還去了一趟城南的埋屍地和城西的軍墓，就確定了他的身份，於是才這樣問道。
陶元章說道：“蘇大人，採訪使行明察暗訪之事，這一次沒有提前與您通報，就便衣來到此地，還請大人海涵。”
蘇宇對此不置可否，他知道陶元章是怕他從中阻攔，沒法得到真實的情況，才偷偷行事的。畢竟人都是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於是他對着陶元章點了點頭。
陶元章見此後，繼續說道：“本官到青陽縣四五走訪，發現青陽縣雖然屬於貧縣，但是百姓卻能夠安居樂業，哪怕經歷了一場大戰，也能很快就恢復活力，這都是大人您治理有方。本官已經將在青陽縣的所見所聞記錄下來，回到府城後會上呈給知府大人和節度使大人。”
蘇宇聽后，想到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採訪使可以直接向節度使彙報情況。他問道：“既然陶大人已經對青陽縣的情況有所了解了，不知吳縣尉等人的事，大人怎麼看呢？”
陶元章聽到這話后，就知道蘇宇在府衙里有人。不過想到有傳言說司徒府上的大小姐就住在青陽縣縣衙，那麼應該是孔目官司徒榮派人來將府衙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蘇宇。
想到探查到的信息，他臉色微怒的說道：“青陽縣縣尉吳有才聯合兩大家族與數位鄉紳一同勾結土匪襲城，這是造反的大罪。後面更是許諾了土匪可以劫掠三日，簡直是喪心病狂，枉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應該凌遲處死。蘇大人放心，此事本官會如實上報的。”
蘇宇聽到陶元章如此說道，覺得這個人還不錯，沒有歪曲事實，是一個辦實事的官員。
於是他問道：“不知道對於本官舉薦劉明遠任職青陽縣縣尉一職，陶大人怎麼看？”
陶元章雖然對於蘇宇治理地方的能力非常認可，同時也對吳縣尉一事秉公辦理，但是對於新的縣尉一職，他還是站在呂施冉一邊，認為應該派一個府城的人來，於是說道：“蘇大人，本官只是採訪使，對於地方官員的任命還是要看府城的安排。”
蘇宇聽后，就知道陶元章的意思了，果然，這傢伙雖然辦事公正，但是在這事上還是站在了文官和節度府的角度來考慮問題了。
於是他也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在和陶元章聊了一些閑話后，他說道：“今天請大人過來，是準備邀請大人參與青陽縣的祭奠活動，不知陶大人是否有時間？”
陶元章聽後點了點頭。蘇宇都把他邀請到縣衙了，他還能說什麼。
蘇宇對着外面說道：“小虎，都準備好了嗎？”
劉虎走進來，對着兩人施禮后，說道：“大人，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蘇宇聽后就帶着陶元章，蘇雯等人前往城西軍墓。
抵達城西軍墓的時候，陶元章看到此地旌旗招展，士兵甲胄鮮明，一件件武器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着陣陣寒芒。
一隊隊一列列的士兵，整齊的排列着，所有人都筆直的站着一動不動，猶如一隻盤卧的猛虎，噬人心神。
見到蘇宇到來，所有的士兵單膝下跪，大聲喊道：“參見蘇大人！”
蘇宇走到祭壇面前，說道：“請起！”
士兵聽后整齊的站起身來。
陶元章看到祭壇，墓地，又看了一眼台下的士兵和一些傷兵后，他才知道原來是祭奠軍士，想到這，他眉頭微微皺起。
蘇宇看着台下的士兵說道：“升旗！”
只見幾名士兵踏着整齊的步伐，來到祭台前的旗杆處，將一面黑色的旗幟緩緩升起。
這面旗幟，黑底白紋，上面綉着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雄鷹的兩隻鷹爪分別抓着一把刀與劍，兩把刀劍成交叉之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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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默默的注視着不斷上升的旗幟，尤其是場中的士兵，他們看着升起的旗幟，彷彿找到了一種歸屬。
升旗結束后，蘇宇站在台上大聲的說道：“諸位弟兄們，今天是一個沉痛的日子，我們懷着悲痛的心情聚集在這裏，來祭奠我們一路上戰死的黑旗營弟兄。他們不是在邊疆戰死的，他們是在大周王朝內部戰死的，是在與同族之人戰死的，為什麼？因為這該死的世道，因為為了更好的活下去，因為想要給家人一個安生之地，所以他們倒下了。
在今天的這個日子裏，我蘇宇向諸位保證，只要我蘇宇還活着，只要蘇家還在，那麼每年的今天，我以及之後蘇家的主事人都會來這裏祭奠死去的戰士。同時今後軍中的制度依然不變，弟兄們會有足額的糧餉可拿，弟兄們受傷後有醫可看，如果有兄弟戰死沙場，那麼不僅撫恤發放到位，而且他們的家人由我來撫養，一直到家中有男丁成年為止。。。。”
士兵聽后，紛紛高舉長槍，大聲喊道：
“蘇大人威武！”
“蘇大人威武！”
“蘇大人威武！”
蘇宇在士兵安靜下來后，大喊道：“上三牲！”
之後接過徐大牛遞過來的長香，對着祭台鞠躬行禮，大聲說道：“一拜！”
士兵聽后都紛紛整齊劃一的對着祭台鞠躬行禮。
其他台上的人也紛紛鞠躬行禮。
“再拜！”
如此三次后，這一次祭拜才結束。
蘇宇轉身看着台下一個個臉色堅毅的士兵，他內心有些激動，因為他看到了一個軍魂正在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