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8章 這一招着實厲害
太子忙道：“有勞公公了。”
那宮監客氣了兩句，這才轉身離開。
太子吩咐護衛和宮監等人留在院外，自己帶着夏蓬進了小院，卻是個雅緻的所在，花草皆齊，頗為清幽。
“咱們且在此地等候。你也坐罷。”太子在院中小亭內坐下，神情輕鬆，再無半分緊張或者憤怒。
“是，多謝太子殿下。”夏蓬答應一聲，這才虛着半身坐了下來，心中越發疑惑。
這位太子殿下方才和現在簡直兩副面貌，讓他不禁閃過了一個念頭。
今日之事，雖則兇險，但細想之下，其實對大皇子有害，卻對太子有利。
楚帝知道了有人想殺他夏蓬滅口，自然第一時間會懷疑大皇子。
問題是，大皇子真會這麼莽撞，安排人在宮內動手？
夏蓬跟着宋拙時，聽過大皇子不少事，後者顯然是那種謀略過人之人，行事頗有分寸，不像是會這麼做的人。
除非，那石越背後指使者，另有其人！
想到這，夏蓬不禁偷看了太子一眼。
如果……人是太子自己安排的呢？
這也能解釋為何這麼巧合，太子竟然及時趕到救人。
太子察覺他的目光，轉頭看了他一眼，啞然一笑：“你也是久侍宮廷之人，見慣宮廷權斗，想來對方才之事頗有疑惑。”
夏蓬有些尷尬地低下頭：“不敢，不敢。”
太子莞爾道：“你用不着謙遜，本宮也沒打算瞞你。你我既然聯手，這些事告訴你也無妨。你此刻想的，料來必是認為石越是本宮安排的人，用來嫁禍於大皇子罷？”
夏蓬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只好緘口不言。
太子緩緩道：“不過，石越確實非是本宮的人。”
夏蓬一愣。
太子方才那幾句，搞得好像要承認石越之事是他安排的，結果還是否認？
卻聽太子繼續道：“他是大皇兄一派，對大皇兄忠心耿耿，一心想要助大皇兄奪回儲君之位。只是，人雖忠誠，能為也強，可這心思啊，就沒那麼機敏了。”
夏蓬聽得忍不住抬頭道：“太子這話，夏蓬實在是糊塗……”
太子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道：“正因他對大皇兄忠心耿耿，所以當他聽說本宮安排了你這樣一個要緊的人物，可指認大皇兄裏通外國之罪時，你猜，石越會怎麼做？”
夏蓬呆了片刻，突然一震道：“我懂了！太子殿下好高明的手段！”
確實，若是人是太子安排的，那事後萬一被楚帝查出人與太子有瓜葛，那就麻煩大了。
但妙就妙在，石越確實是大皇子的人。
他對大皇子極為忠心，聽說太子要害大皇子，自然會忍不住動手。這人依太子所言，性格較為莽撞，時間緊迫來不及向大皇子報信，於是決然選擇了一條極險的路子。
想也知道，縱然事成，最後他也逃不脫丟掉性命的結局，但他還是決定這麼做了。
只可惜，這份忠義，卻被太子所利用。
太子悠悠地道：“這不算什麼。不過一會兒父皇必會再召見你，你切記要裝作完全不知道這件事的原委，也不必故意向大皇子身上栽諉。相反，你須儘可能不偏向任何一方，將大皇子當時與六國皇帝暗中結盟之事細細說出，明白嗎？”
夏蓬連忙起身行禮，道：“夏蓬理會得。”
太子哈哈一笑，熱情地拉着他的手，道：“本宮的大事，就全看你了！事成之後，本宮必重用你，未來也會助你重返大夏，將夏帝自帝位上拉下來，還你一個國泰民安！”
夏蓬心中清楚，太子這麼坦誠相對，為的是讓他更加用心相助。
不過表面上他當然不會說什麼，只是露出感動之色，連連謝恩。
這一等，直接等到了天黑。
直到夕陽落到山後、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才有宮監前來宣召，讓太子和夏蓬覲見。
二人跟着那宮監在宮內一路而行，走到夏蓬腿都有點酸軟時，才終於到了一處宮門前，進了另一處宮殿。
在宮殿內走了一截，到了一間屋宇外，宮監停步道：“殿下，皇上就在裏面。不過，皇上想要先見一見這位夏統領，請殿下在外面稍候。”
太子會意，對夏蓬使了個眼色，才道：“那本宮便在外面等一等。”
夏蓬深吸一口氣，人已經大致冷靜下來，跟着那宮監跨過門檻，進入那間小屋。
身後立刻有人將房門關緊，那宮監帶着夏蓬繞過屏風，到了後面，又過了一扇小門，進入裏間之內。
外間似是書房一類的所在，較為寬大，但這裏間該是小憩的所在，寬長不過丈許，較為狹窄。
夏蓬不禁心中一跳。
楚帝應該是不想讓別人聽到對話，所以選擇了這麼一個僻靜狹小的所在，反而省了他的功夫，不用再去擔心動手時效果不佳。
一名英武偉岸的侍衛站在一旁，楚帝則坐在椅上，兩個人四道目光，均冷冷投在夏蓬處。
夏蓬連忙跪地行禮，那進來的宮監則退出了屋子，將屋門關上。
整間屋子裏，只剩下楚帝、侍衛和夏蓬三人。
雖然夏蓬早已經被搜過身，確認沒有帶着武器，那侍衛仍十分警惕，站在楚帝與夏蓬之間的側面，全神戒備。
“說罷！”楚帝沒有讓夏蓬起身，冷然道。
夏蓬理了理頭緒，慢慢說了起來。
這些話都是對太子說過的，想來太子也轉述過，此時也不過是舊話重提。
楚帝卻聽得極為認真，越聽越是龍眉深鎖。
待到夏蓬將所有話全都說了一遍后，楚帝喝道：“這些話語，均是你一面之辭，沒有證據，朕豈能輕信！”
夏蓬惶恐道：“不瞞皇上，小人其實還是有一點證據。”
楚帝微微一怔：“你有？證據何在？”
夏蓬小心翼翼地道：“小人懷中有個小盒。”
那侍衛立時上前，動作利落敏捷之極，顯然身手極強。他一伸手，在夏蓬懷中搜了幾下，果然搜出一個小小的木盒，只有巴掌大小，微有些氣味。
那侍衛把那盒子展示給楚帝看，後者大惑道：“這小小的物事，如何能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