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世道無情
看着正在銅鏡前整理衣冠的李雍，鍾韻的心裏幸福至極。
她以為嫁給李雍，會是一場政治婚姻。結果，李雍完全就是她的夢中情郎。這讓鍾韻對李雍，越發的喜歡。
她曾經聽服侍她的阿嬤說“比起不相愛而結婚的人，那些因為愛情而結婚和因為結婚然後獲得愛情的人又何其幸福。”
鍾韻現在就覺得她就是那個因結婚而收穫愛情的人。
可她聽母親說，李雍有正妻，也有妾。她只不過是一個偏妻，也只比妾高。
在這裏與李雍單獨生活的日子，使鍾韻無比幸福，這也讓她無比的仇視李雍的那個正妻和那些妾。
鍾韻赤着腳，從床上下來，走到李雍身後抱住說：“雍雍，我們是不是快要去洛封城了？”
李雍拍了拍鍾韻的手背說：“是怕離開父母嗎？不要擔心，我會讓你一家人都去洛封城。到時候，你想見他們就可以見到。”
“也不全是。”鍾韻將頭埋在李雍的後背，悶悶不樂的說。
李雍有些不明白鍾韻這無厘頭的不開心是因為什麼。
“你可以只要我一個嗎？”
鍾韻見李雍不明白，就直接將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這恐怕不行，我就像不能辜負你一樣，去辜負她們。”
“哼！我不理你了。”
鍾韻又跑回床上，將頭埋在被子裏。
李雍有些無奈的看向正躲在被子裏生悶氣的鐘韻。
“糯糯，我該去處理政務了。”
“快滾！快滾！誰要管你！”
這鐘韻既讓李雍喜歡，也讓他無奈。她肯定在生李雍的氣，而李雍暫時也不知道如何哄好他。
以前的自己，從來就不在乎她們想什麼，一旦有不順心的，就冷血處理。而今，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冷血無情的人。
但有情，也讓他煩惱不已。
“糯糯，我中午就會回來，照顧好自己。要是還不開心，就去找你娘談談心吧！”
床上沒有傳來聲音。
“照顧好夫人。”
李雍囑咐了侍女就去處理政務。
當李雍到達政務堂門口，樂濤跟了上來說：“丞相，譚大人去秦國國庫驗察了，他讓我將班師事宜的報告交給你。”
“他去國庫驗察什麼？不是進城的時候驗察過了嗎？”
“馬上要班師了，譚大人為了清點準確的數字，就又去察看了。”
李雍拿着樂濤給他的文書邊走邊看，在譚卓煒的報告裏，那些應該被帶回洛封城的人財物，以及留守昊安城的防務都記錄在上面。
目下秦國已然安定，班師后，就該準備登基的事了。
不過這些事，恐怕高晃已經在準備了。
故秦國皇宮。
“糯糯，怎麼有閑心來看你老娘。”
秦國前皇后，目前的永安公夫人，迎着女兒笑道。
“我想你，我來就來了。”
鍾夫人一臉過來人的樣子，調侃道：“不是想我，怕是被那個心肝郎君鬧的不舒服，才來找我。”
“娘，你胡說什麼？”
“好，我不胡說，我寢宮還有些花茶，泡給我的糯糯熄熄火。”
“我又沒火，要熄什麼火。”
“不熄火也可以養顏。”
到了鍾夫人的寢宮，侍女為她們泡好花茶。
“來嘗嘗，蠻好喝的。”
鍾夫人將花茶拿給鍾韻，鍾韻接過，吹了幾口說：“太燙了。”
“嘿，死丫頭，你不會涼了喝。”
鍾韻將茶杯放下，然後就嘟着嘴，悶悶不樂。
鍾夫人揮手讓侍女們離去，然後對鍾韻說：“好女兒，好糯糯，是哪個欺負你了？莫不是魏王惱了你？”
“嗯。”
鍾韻只是應了鍾夫人的問。
“他怎麼惱你了？和娘說說，我也是過來人，可以為你分析一下。”
鍾韻糾結了一下，還是決定和她娘說出來。
“我不喜歡他有別的女人。”
鍾夫人被鍾韻的這句話給逗笑了，她將鍾韻抱在懷裏說：“我的憨憨女兒，你可真討人喜歡。”
鍾韻生氣的說：“娘！你笑什麼？”
鍾夫人停了笑聲說：“糯糯，我問你，李雍是誰？”
“他是魏王，丞相。”
“那他做了什麼事？”
“他滅了我們的國家，還滅了其他的國家。”
“那他殺過人嗎？”
“應該殺過吧！”
鍾韻有些搞不清她娘想要表達什麼。
“在亂世，殺人與被殺是很正常的。如果你不想被殺，那就要成為殺人者或依附於殺人者。”
“那我就不能成為殺人者嗎？”鍾韻倔犟的說。
“你覺得可能嗎？”
“為什麼不可能！”
“你能用刀砍死一個活生生的人嗎？你能控制那些兇殘的士兵嗎？你能壓制住那些狡猾的文官嗎？你能用兵如神嗎？你能冷酷無情嗎？你能保護自己嗎？你能去姦淫他人而不是被他人姦淫嗎？你能抵禦住那些野心勃勃的武將嗎？你能治理好自己的國家嗎？你能堅持處理政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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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韻被自己的母親一連串的發問給鎮住了，一時接不上話。
鍾夫人用手撫摸自己女兒的臉說：“這世道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和安全。在這個世道，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啊！”
鍾韻聽了母親的話，她沉默了。
鍾夫人接著說：“在你的人生里，你前半生的富貴是靠你父親的流血才得到的，而你後半生的富貴，就要靠你的丈夫。這兩個男人，都在這亂世里搏殺。你父親命好，失敗了，不用付出性命的代價。他只付出了地位與自由為代價。”
鍾韻抱住鍾夫人說：“娘，我明白，人生就是不停的取捨。人這一世，又怎麼可能十全十美。”
“人最幸運的，就是有付出有回報。但大部分都是有付出沒回報。”鍾夫人用手撫摸着女兒的頭，繼續說：“娘真怕你保不住這顆頭啊！”
“娘，女兒懂！死一個人，真的很容易。”
“你明白就好。”
中午，李雍交待完公務，也就打道回府了。
畢竟他可是和糯糯說過中午回來，他可不能失信。
“你沒去你阿娘那裏看看嗎？”
李雍望着正在逗貓的鐘韻。
鍾韻抬頭看向李雍說：“我去了，不過想到你中午要回來，也就不留在阿娘那裏用膳了。”
“中午你吩咐了什麼好菜嗎？”
“山珍海味，應有盡有，保管讓你吃的盡興。”
“我也就胡亂一問。”
“那我可是認真準備了。”
李雍牽着鍾韻的手，往屋子裏走去。
“有你，我可真幸福。”
“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