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玄祭

皇后經過沐浴容顏、括髮、更換壽衣，並在屍前陳設祭奠物，然後被停放在坤寧宮，這叫壽終正寢。

接着劉苑被裝入棺內。棺前設几筵、安神帛、立銘旌。

立銘旌上寫着：大行皇后劉氏梓宮。

大殮之日，李雍帶着妃眷身着素服前往致奠。

接着就是李乾帶着李戎、李婉、太子妃、王妃、側室和他們的子嗣等人祭拜劉苑。

在京的文武官員及命婦也需按規定身着喪衣，入宮哭臨。

那些分封在外地的親王、文武官均需在本地面向宮闕哭臨致喪。

李乾忍住悲哀，按照禮制以及自己的身份，將該做的都好好做，只有這樣才能減輕他內心的悲哀。

看着那些哭喪的人，李雍漠無表情，整個人就站在劉苑的棺槨旁，讓那些來祭拜的人倍感壓力。

京師里的悲哀與喪禮，在李雍的命令下，沒有影響到安脫顏的大軍。

沒有準備的南休胡被安脫顏奇襲得勝，南休胡王庭慘遭魏軍肆虐，愛育黎八達不得不帶着大批親信逃離。

在逃難路上，愛育黎八達狠狠的抽了贊加思一個耳光，“奴賊，聽你的，害苦我了！”

希哈布建議，“大汗，我們向大魏認錯吧！”

此刻情勢並非利於南休胡，愛育黎八達也不是什麼不識時務的人，他急派出於單去向魏朝認錯。

於單和追擊他們的安脫顏大軍迎面撞上，他果斷跪在安脫顏面前求饒：“將軍，我們大汗願意認錯，還請將軍饒恕。”

“讓你們大汗把完顏兀朮交出來！”安脫顏只有見到完顏兀朮，才能考慮和談。

去而復返的於單，把魏軍的要求告訴愛育黎八達。

這次愛育黎八達沒有猶豫，他果斷同意。

同樣狼狽不堪的完顏宗望，也不敢有什麼異議，畢竟魏軍見不到人是真的要繼續動手。

被綁起來的完顏兀朮不甘的痛罵：“我有什麼罪？我是為了大休胡，你們這些蠢貨！”

於單一拳頭打在完顏兀朮的臉上，“要不是你，大汗能如此狼狽嗎？”

“你不是也同意我的計策嗎？”完顏兀朮又被於單打了一巴掌。

“我同意但不代表我要你去做。”

完顏兀朮快被於單氣死了，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於單。

收到完顏兀朮的魏軍，選擇退兵，並要求南休胡別忘了派使者去京師認罪。

再次回到王庭，看着一片狼藉，愛育黎八達真想抽自己幾個耳光。

禮部經過商討，請求給劉苑上謚號為孝仁皇后，但李雍要求改為孝慈皇后。

劉苑將要比李雍更早一步躺進崇陵，這是李雍的皇陵，他死後也要躺在那裏。

按照慣例，皇后的棺槨大致要在百日內進行下葬。

李雍命欽天監選定下葬的吉日。

就在大魏國喪期間，南休胡的使者也來到京師，他們要向大魏皇帝認錯，並帶來自己的賠禮。

李雍因為劉苑的事情，已經沒有心思再追究南休胡的事情，所以南休胡使者在祭拜完劉苑，就急忙離去。

被送到魏軍大營的完顏兀朮，很快被送往契丹，這是魏朝對自己附屬的一個交代，既然你臣服於大魏，那大魏自然不會讓你平白無故受欺負。

耶律阿保機終於盼來這個殺子仇人，他此刻對魏朝的感激之情也得到巨大的提高，畢竟以他自己的能力，是無法抓到完顏兀朮。

現在完顏兀朮落到他手裏，他自然要好好對待這個“友人。”

衣服全部被扒光的完顏兀朮，就這樣暴露在契丹人的眼前。

他無法喊叫，因為他的舌頭被割掉了。

耶律阿保機親着小刀，他要親自收拾這個殺子仇人。

隨着完顏兀朮的眼睛猛然瞪大，耶律阿保機已經割下他的蟲頭，下體的鮮血噴涌而出。

露出殘忍笑容的耶律阿保機，又用一旁燒紅的鐵棍刺入完顏兀朮的穀道，一股難以言說的氣味飄出。

在完顏兀朮的哀嚎里，耶律阿保機又取下他的眼睛，放在手裏捏爆。

汁水被耶律阿保機灌到完顏兀朮的嘴裏，除了哀嚎還是哀嚎。

一直持續到夕陽西下，不成樣子的完顏兀朮才斷氣。

頭曼師出不利，一連敗下兩陣，這是一個不好的徵兆，對於一個新大汗來說，沒有勝利就是對他們汗位的質疑。

魏朝的喪事已經進入尾聲，劉苑該要進入崇陵，永遠安睡了。

帝齋三日，遣官以葬期告郊廟社稷。

帝素服祭告几筵，皇太子以下衰服行禮，遣官祭所過橋門及沿途祀典諸神。

百官及命婦俱素服，以次路祭。

梓宮至城外，百官奉辭於城門。

皇太子送行，秦王護行，途中朝夕哭奠。

官民迎祭者，皆素服。

既葬，賜護送官軍及舁梓官軍士鈔米有差。

天漸漸黑了，李雍仍舊埋頭在政務里。

沒有劉苑，李雍就感覺自己失去對人世間的一切留戀。

蹲坐在門口的吳翀，也失去了樂呵呵的樣子，她能明顯感覺出陛下變了許多，變的她也不敢隨意親近。

在燈光里，李雍抬起自己疲倦的頭顱，默默道看着門外，好像在等什麼人。

失望之情讓李雍又低下頭。

直到他覺得自己該休息的時候，他才終於起身，返回自己休息的地方。

為什麼叫休息的地方？

因為有妻子的才叫家。

到了寢殿，李雍沒有寬衣，而是藉著燈光翻看《大魏禮》，這是章兆連同禮部官員編寫出來的。

就像不久前編寫出來的《大魏律》一樣，都是魏朝日後的朝政典範，李雍閑時總要翻看。

如果感覺哪裏不好，就會詢問相關官員，和他們重新擬定一下。

拿起一冊《大魏禮》，李雍正好翻看到《諸王來朝儀》。

上面寫着藩王如何進京朝覲皇帝，還有藩王如何向皇帝行禮。

其中有一段很得李雍心思：

凡諸王大朝，行八拜禮。常朝，一拜。凡伯叔兄見天子，在朝行君臣禮，便殿行家人禮。伯叔兄西向坐，受天子四拜。天子居中南面坐，以尚親親之義，存君臣之禮。

諸王雖然與天子都是血親，但不可忽視君臣之禮，不然沒有上下之分容易導致藩王不禮，皇帝不悅。

一旦走到那一步，藩王與皇帝總要有人流血。

現今劉苑走了，李雍自覺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他要在最後的日子裏，將一個強大、安穩的大魏交到太子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