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靠山宗
飛霞山脈。
此時正值清晨，旭日初升，霞光萬丈，整個飛霞山脈便如一條翱翔天地之間的巨龍。“飛霞”二字便是由此而來。
遠近聞名的產葯聖地沁靈山便是坐落於這延綿幾十萬里的山脈中。
沁靈山一處斷崖，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腰間綁着一根手臂粗細的繩索，懸挂在半空中不停地左右晃蕩。只見他出手迅捷如風，每每接近一株靈藥之時迅速出手採摘，然後單手換掌拍在崖壁上，身體快速回彈又向著另外一株靈藥奔去。從遠處看就像一個人在這絕崖上盪着鞦韆，好不愜意。
“爺爺，你小心點。山上這麼多靈藥，幹嘛還要冒這麼大的危險來這懸崖采啊？”
懸崖上頭一個身着淡藍色長裙的青春靚麗少女對着懸崖上的老者大聲呼喊道。
“小丫頭片子懂什麼，這沁靈草珍貴異常，而且唯獨此處斷崖才能零星的生長。只要採得幾株，我們靠山宗往後十年的生活費用都足夠。別說冒點險了，就是拼得老頭子這條老命都是值得的。”
老者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喊道，聲音自山谷中回蕩悠遠綿長。
“都說這裏是產葯聖地，除了一些四五品的靈藥之外也沒見有別的什麼極品靈藥啊，難道就靠着這沁靈草？”
少女一手拿長木棍撥弄地上的螞蟻，呢喃道。不等她細想，只見天邊一道光芒劃破長空。一路火花帶閃電向著這邊激射而來，眨眼間已經到了近前。
“啊！”
少女雙手抱頭蹲坐在地面上大聲尖叫，按道理說，這種情況下人的本能是躲閃找個掩體才對。更不要說天界這些人人修鍊，反應條件比尋常人要快上幾十倍的武者。只能說大多數女人的本能就是抱頭遮眼尖叫。
“轟隆！”
那團光芒直接衝擊到了崖邊上一個巨大的石頭上，頓時石屑橫飛，硝煙滾滾。能量餘波將少女掀得翻滾出了幾米遠，被一根枯樹擋住才堪堪停下。饒是如此，少女也是受了不小的傷，“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若冰！”
還在採摘沁靈草的老者受山體震動影響，連續撞擊了幾下崖壁才抓住一塊突出的石頭穩住身形，來不及多想對着頭頂便大聲喊道。
沒有猶豫，老者抓住組繩的用力一拉，整個人便如同那竄天的猴子一躍飛上了懸崖。
“若冰，你沒事吧？發生了什麼事？”
心急如焚的老者第一時間跑過去將少女扶坐起來，滿眼疼惜地連問了兩個問題。
“咳，我沒事爺爺。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邊有一個東西從天上砸落了下來，爆炸把我震飛到這裏。哎喲，痛死我了！爺爺你看看我是不是被撞斷腰了。”
少女一抹嘴角的血跡，說著說著便開始撒起嬌來，那模樣像極了幾歲的孩童爭寵。
老者剛一上手便通過神識感知了少女身體的大概情況，並無大礙。哪裏看不出來少女這是在裝受傷，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別鬧，我們去看一下那邊是怎麼回事。”說完便放下少女，起身向著那爆炸的中心走去。
“哼！臭爺爺，一點都不心疼自己孫女，等回去我不做飯給你吃，讓你啃靈藥飽！哼哼......”
少女雖然嘴上發著牢騷，卻也是忍不住心中好奇，長身而起跟在老者後面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塵煙漸漸散去，那被砸得四分五裂的地面顯現出一個大坑，一個衣衫破爛不堪全身沾滿了血水污泥的人直挺挺在躺在其中。
“爺爺，這人......還有救嗎？”
從小在山中長大，與世無爭的少女哪裏見過如此血腥的一面。她一手輕捂櫻唇，一手拉着老者的衣角顫抖地說道。
“先看一下。”
老者額頭擰成了個“川”字，伸出兩根手指在坑裏的人脖子處輕輕探了一下。這不探不要緊，一探之下嚇得他噌噌連退幾步，臉上滿是駭然之色。
“怎麼啦，這人死了嗎？”
見得老者如此表現，少女也是慌張地向後跳了回去，一臉凝重地望着老者問道。
“沒死。只是這人的脈相好生奇怪，不但強勁，還帶着一股可怕的吸力。我想要用來檢查他身體狀況的靈力全部都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此人來歷不詳，敵友難分，我們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為好。”
“這怎麼行啊？那我們成了見死不救的小人了嗎？難道爺爺您忘了我們靠山宗的祖訓，醫者當行天下父母之心啊。”
少女不等老者話說完便搶先說道，一雙小手緊緊地抓住老者的右臂，眼睛裏儘是赤誠。
“唉，若冰啊。你可知道我靠山宗落得今日這番田地是為何嗎？與前任宗主，也就是你的父親善心泛濫有着很大的關係啊。”
老者輕嘆一聲，望着那徐徐升起的旭日，臉上全是悲傷之情。那微微抖動的手指，無一不在彰顯他此刻的掙扎與痛苦。
“這個我聽您不止一次說過了，可是總不會天下所有人都會忘恩負義吧？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就在我們眼前，難道您真的忍心看着他死去？這樣您的良心過意得去嗎？總不能我們因了一個壞人而否定天下所有的好人啊。”
少女說得真切，雖然當初的事她未曾經歷，但是從爺爺每次提起后的話語中都能感受到他的那份悲傷。不過從小天性純良的她，哪怕一隻小動物都捨不得殺害，卻是怎麼都狠不下心拋棄眼前這條生命。
“也罷，是福不是禍。我們若真的不管他，恐怕不出半日便要被妖獸給吃掉了。反正我們靠山宗除了你和我之外也沒有什麼被人圖謀的東西，就是真的救錯了壞人也不怕。”
老者猶豫半晌之後還是下定了決心，雖然心中還是對於當初靠山宗所遇禍事耿耿於懷，但還是拗不過自己那一顆濟世為懷的初心。
“耶！那我們趕緊把他還回宗里療傷吧，爺爺身上應該沒有治療內傷的丹藥吧？嘻嘻。”
少女聽見老者如此一說，頓時喜笑顏開，一把搶過老者背上的竹簍背到了自己身上。
“鬼丫頭，你怎麼好意思讓我老人家自己搬這一個大活人的？”
老者見到自己孫女開心，緊擰的眉頭也舒展開來，笑着嗔怒道。嘴上雖然說著，但手上卻不曾有半分停頓，一把將大坑中的人背到了背上。
陽光照耀下，一個背着大竹簍的少女和一個背着渾身血污的老者一步一步向著沁靈山峰頂走去，身影越拉越長，直到消失在綠色的海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