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此間少年（3）
很合理的故事開局，油然而生的厚重感，要不是林遠燃聽過七次類似開頭，就真的信了。
旅行商人的話真真假假，就跟那些作家一樣，以親身經歷為藍本，輔以藝術加工，凝結成栩栩如生而又扯淡的故事。
“那秘密究竟是什麼呢？”林遠燃笑眯眯地問。
皮埃羅笑了笑，灌下一大口烈酒，道：“我要知道，我就成超凡者了。”
這話，引得酒鬼們哈哈大笑，酒館裏洋溢着快活的氣息。
林遠燃啞然失笑，果然，就不該指望皮埃羅有什麼新花樣，說來說去，儘管換了時間、人物和地點，他的故事結構仍然大同小異。
嗯，這個人很有說書天賦。
見得不到有用的信息，林遠燃便沒了興緻，結賬回家，他可消費不起多餘的飲品，錢包早就捉襟見肘了。
“5銅幣。”奧列克已經不在了，說話的是他父親瑞恩.安德烈。
林遠燃掏出5枚銅板，將它們排列在櫃枱上，瑞恩變魔術似的，手掌輕輕掃過，將銅幣收進柜子裏。
林遠燃走出安德烈酒館，摸了摸褲兜，裏面只剩下1銀幣和3銅幣，他不由嘆了口氣。
加上藏在家裏的3銀幣，他的全部家當連雇輛離開托雷格的馬車都辦不到，更別提發掘泛古大陸的秘密，找機會回家了。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深感道阻且長的林遠燃懷着鬱悶的心情回到家中，把珍藏的3銀幣取出來，將它們和身上的錢放在一起，翻來覆去地數，十來遍后，也沒能多數出一個子來。
“索羅麵包房賺的錢只夠買麵包的，根本沒辦法存下來，回家大計遙遙無期。”
最終，林遠燃還是決定不折騰那些不會下蛋的銀、銅幣了，將它們小心翼翼收起來。
“可是不去麵包房幫工的話，我能用什麼方法賺錢呢？”
在腦海里，林遠燃將鎮上的所有職位全部過濾一遍，打着算盤。
製造加工……
林遠燃第一時間就放棄了，在沒有實力自己開工坊的情況下，最多混個溫飽，和在索羅麵包房工作是一個道理。
手藝貌似是條不錯的出路。
然而，這座小鎮的手藝人已經飽和了，就算沒飽和，林遠燃也沒地兒學去，他再次否決。
那麼只能幹苦力了。
沃斯丁憑藉種族天賦，在小鎮裏當搬運工，由於力氣大、效率高，獲得了鎮上人的一致好評，算是份穩定職業。
林遠燃揮了揮自己的細胳膊，這具身體，恐怕搬不了太重的東西，肯定沒人雇傭，這條路行不通。
忽然，林遠燃靈機一動，聽皮埃羅說，隔壁的鎮子有不少靠山吃山的採藥人，如果找到珍稀藥材的話，會有着不錯的收入。
隔壁有採藥人，不代表托雷格也有。
離托雷格最近的大山是耶德恩山脈，它擁有一片原始森林，地脈錯綜複雜，其中魔獸橫行，托雷格的鎮民，最遠也只敢到山峰腳下，而那些藥材，肯定不會生長在那麼淺顯的位置。
進山採藥，可能會遇到凶暴的魔獸，一個不注意，就會成為他們的自助餐。
可如果不去，那就意味着只能繼續在麵包房幹活，辛苦不說，靠那點微薄的收入只夠吃飯，萬一生個大病什麼的，可就只能靠免疫系統了。
至於回家……
那更是想都別想。
林遠燃一咬牙，不就是危險么？在家睡大覺還會遇到地震呢，幹了！
打定主意后，林遠燃深呼吸一次，緩緩進入夢鄉。
次日，林遠燃起了個大早，天此時微微亮，路上黑漆漆的，他摸着黑，來到了安德烈酒館。
馬廄處，載着皮埃羅做生意的那兩匹混血馬睜着眼睛，在沒完全天亮的環境下發出幽光，有些瘮人。
林遠燃原地蹲下。
不多時，皮埃羅出來了，他有早起給馬餵食的習慣，林遠燃清楚這一點才來守株待兔。
“小鬼，你怎麼在這裏？”皮埃羅可太疑惑了。
“等您，尊敬的先生。”林遠燃語氣恭敬，“實話跟您說，我並不滿意我現在的收入……
所以，我如果把藥材擺你面前，你會收購么？”
皮埃羅道：“藥材是緊俏貨，除了用來治病，一些特殊的還可以賣給超凡者提升實力，你有我當然樂意收，運到城裏能賺不少。
可是據我所知，托雷格沒有採藥人這種職業吧，原因是山裏的魔獸太兇猛，你要選擇干這個，難道不怕……”
“皮埃羅先生，貧窮才可怕。”林遠燃堅定地說，“我是個聰明的小鬼，不是么？”
見林遠燃吃了秤砣鐵了心，與之只能算點頭之交的皮埃羅也沒有多說，道：“你有數就好，無論什麼藥材，只要你有我就收，另外，你是新手的話，最好去買一本《藥草大全》。”
“多謝。”林遠燃真誠道。他想着當採藥人，也不完全是心血來潮，原主也是個相當努力的人，記憶中什麼雜書都看，其中就包括醫書和植物介紹。
可惜，那麼努力的一個人，在一個饑寒交迫的夜晚逝去了，讓林遠燃鑽了空子。
皮埃羅給混血馬喂着草料，林遠燃問道：“你昨晚說的那個故事……是真的么？真有外鄉人來我們鎮？”
皮埃羅道：“我只是道聽途說，真假不清楚，興許來，興許也不來。”
林遠燃再次告謝一聲，朝着麵包房走去。
不來無所謂，反正沒損失什麼，如果真有人為了所謂耶德恩山脈里的秘密而來，那可就熱鬧了，沒準還會出現超凡者……
那時候估計能知道更多關於公國和泛古大陸的事情。
來到麵包房，林遠燃言簡意賅地表露了辭職想法，索羅同意了，不過必須把這周幹完，方便重新招人和結算薪水。
接下來的幾天，林遠燃一直在麵包房工作，直到說再見的時候。
為了上山，林遠燃斥巨資買了一把斧頭，老貴了，1銀2銅幣，把他心疼壞了。
磨刀不誤砍柴工，林遠燃在心疼之餘，又覺得花的非常值。將斧頭磨到發亮，林遠燃背起竹簍，進山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