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善心和傳染病
出了監獄。
周星星詢問道:“文哥,何細魁那個傢伙答應了嗎?”
“沒有。”
“不識好歹。”
“嗯。”
彭文山摸着下巴想了想,“阿星,找人盯着他,他肯定會想辦法救他妹妹,到時候難免會跟放高利貸的發生衝突......”
周星星點頭,“明白了,我們幫他一次。”
“你人怪好的嘞。”
彭文山斜眼看了過去,“他沒答應做線人幹嘛要幫他,我的意思是,等他挨揍了就會想辦法去籌錢。”
“李sir。”
“你說他能有什麼辦法?”
李滄東篤定地說道:“偷車,要麼賤賣,要麼去非法賽車。”
“好。”
彭文山點了點頭,“那就堵死他這條活路,不對,是阻止他犯罪,等他被人逼債的時候就會給你打電話了。”
啊?
李滄東張大嘴看着彭文山,這是一點活路都不給對方留呀。
“呃......”
“何細魁不會被逼債的給打死吧?”
彭文山冷笑,“打死了怎麼還債,不到萬不得已,放高利貸的爛仔不會沾染人命的。”
“要的就是他被人打,不經歷過肉體上的痛,怎麼明白我對他的善。”
“我在幫他呀,省的去偷車還要坐監。”
李滄東抿着嘴唇無言以對。
他有點可憐何細魁了,衰仔,警司的善意都不知道把握住,這下要倒霉了。
“有道理。”
周星星笑道:“這真是一條毒計......”
他察覺到長官不善的眼神瞄了過來,趕緊一本正經地繼續說道:
“文哥。”
“你人真好,又挽救了一個即將誤入歧途的年輕人。”
“哼。”
彭文山瞪了他一眼,“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知道。”
周星星拍了拍胸脯,“只要何細魁不偷車,其他的事我們一概不管,嗯,還有不能讓他死。”
彭文山滿意地點點頭,“阿星,你去開車,我打個電話。”
他走到一邊,按照傳呼機上的號碼回撥。
手機通了。
“你好,這裏是房屋中介,請問需要租房嗎?”
“彭sir,我這裏安全。”
“哦。”
彭文山轉身看看遠處的李滄東,詢問道:“有事嗎?”
電話那頭,陳永仁站在公共電話亭中,掃視着街上的行人說道:“O記督察黃志誠讓我做他的卧底。”
“我知道。”
彭文山點頭,“葉sir給我打過電話,他選你,你跟着他就好了,不過這人跟韓琛的關係很近,幫我盯着他。”
“他是黑警?”陳永仁滿臉驚訝。
“不是。”
彭文山解釋道:“他跟韓琛從小就認識,思維方式容易受到對方的影響,繼而產生錯誤的判斷。”
“我擔心他會被韓琛利用。”
陳永仁輕輕點頭,打定主意要盯緊黃志誠。
“阿仁,你回倪家了嗎?”
“還沒有。”
陳永仁苦惱地說道:“我從沒去過倪家,都不知道該怎麼上門,總感覺目的性太強了。”
彭文山笑了笑。
“萬事開頭難。”
“這樣吧,你幫我盯着一個人......”
他把何細魁的情況介紹了一遍,“你自己找機會跟放高利貸的接觸一下,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先把你是倪永孝細佬的身份傳出去。”
“既然你不想主動上門,那就讓倪家去找你。”
陳永仁略微沉吟,詢問了何細魁的樣貌和出獄時間,在得知還有其他警察監視時愣了一下。
不過他提前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倒是覺得問題不大。
“文哥,走啦。”
周星星大聲招呼。
彭文山掛斷電話坐進車裏,等車子駛入主道以後看看時間。
“李sir,阿星。”
“到飯點了,我們離東九龍總區近,中午去那裏吃飯。”
李滄東表情有些驚慌。
他想都沒想就拒絕道:“不用了,我還要回去整理材料嘗試着找出華天,周sir,麻煩你了。”
周星星扭頭瞥了對方一眼,路邊停車,雙方分開。
車子重新啟動。
“文哥。”
“這人有問題,一聽說要去東九龍嚇得臉都白了。”
周星星望着後視鏡里打的士的李滄東說道。
“是嗎?”
彭文山倒是沒看到李滄東的臉色,不過也察覺到了問題。
跟長官一起吃頓飯而已,至於那麼快的拒絕嗎,連個敷衍的理由都沒有,明顯在心虛。
“李sir是不是在東九龍得罪過人呀?”周星星猜測道。
彭文山摸出手機給林雷蒙打了過去。
“林sir。”
“文山,有事嗎?”
“我想查一下刑事情報科A組總督察李滄東的檔案。”
“怎麼了,很重要嗎,CIB的人可不是那麼好查的,有點麻煩。”
彭文山把案子和對李滄東的懷疑說了一遍。
“林sir,不清楚這個人的底細,我沒法安心查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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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雷蒙語氣疑惑地說道:“是有點奇怪,我先幫你問問,現在還不到查檔案的地步。”
電話很快打了回來。
“文山。”
“那個叫李滄東的體檢報告上顯示梅毒感染,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警隊在幫他隱瞞。”
“他很自覺,從來都是一個人吃飯的,不然警隊早把人開除了。”
林雷蒙低聲告誡道:“離他遠點。”
彭文山倒抽一口涼氣。
還好沒吃飯,不對,我的茶杯!
他仔細回憶李滄東到底有沒有喝茶,連林雷蒙什麼時候掛的電話都不知道。
“阿星,去醫院。”
“啊,文哥,你沒事吧?”
“沒事,哦,不是,有點頭疼。”
彭文山揉了揉額頭。
周星星猛踩油門,車子飛一般地加速。
醫院門口,彭文山在超市裏買了一個口罩戴上,低着頭鬼鬼祟祟地走到前台。
“小姐。”
“先生,有什麼可以幫你?”前台小姐熱情地問道。
“那個......”
彭文山猶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有個朋友,他好像感染了梅毒,我來諮詢一下。”
前台小姐打量他一眼,臉上露出恍然的神色,目光飽含深意。
“你可以掛感染科或者是皮膚科。”
“謝謝。”
彭文山掛了皮膚科,為了節省時間特意挑選實習醫生。
“醫生,我有個朋友......”
醫生聽完以後點點頭,“性接觸是梅毒的主要傳播途徑,只要口腔沒有傷口,就算是一起吃飯也沒問題。”
“身體免疫力強的感染的幾率極小,你不用擔心。”
“另外,它的早期傳染性最強,隨着病期延長傳染性會越來越小,四年以上就很微弱了。”
彭文山悄悄鬆了一口氣。
難怪警隊沒有勸退李滄東,原來這東西是靠血液傳播的,那就沒問題了,連工作都不會影響。
說起來李滄東人還不錯。
這傢伙不跟別人吃飯,那就杜絕了所有傳染的可能性,既然警隊都幫着他隱瞞,應該沒事的。
彭文山咂咂嘴,警隊在某些方面還是很人性化的,這一點做的很好。
不過茶杯還是不要了。
他放下心事,昂首挺胸地走出醫院。
“阿星,我好了。”
“剛才嚇我一跳,走,去找李文斌,上次他欠我的那頓飯還沒請呢,這次得讓他補上。”
周星星羨慕道:“李長官從東九龍調職尖沙咀,沒待多長時間又調回去管刑事,好事都讓他佔了。”
“他去尖沙咀就是奔着警司的職級去的吧?”
彭文山冷笑,“服氣嗎?”
“服。”
周星星挑了挑大拇指,“文哥,你多讓他花點錢。”
“那當然。”
彭文山冷哼,“等會想吃什麼隨便點,人家不差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