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過去的過去(二)

第246章 過去的過去(二)

“命當然要,但文物你們不能偷運出國。”米傅倔強語氣裏帶着顫抖,“文物是人類歷史和文化見證;也是文明傳承和延續,還為後代提供了了解過去、連接歷史與現代的機會……”

“你怎麼比唐僧還啰嗦,趕緊滾。”孫嶺北推了他一把。

“你們剛剛在巷子裏對話,我聽得一清二楚。先生,你也不想這些文物出國,對嗎?”

“先生?”孫嶺北笑出聲來,“你這人還怪有禮貌。不要跟我講這些,我有我的難處。”

“不行,這段歷史很重要,可以填補一個朝代歷史空白,價值是錢買不來的。”米傅說完坐到墓碑木箱上,“我想墓主人棺槨已經被你們破壞,那墓志銘是確認主人身份、時代背景等重要證據,你們拿走了東山墓墓主人恐怕再也無法定論。”

“你這人,怎麼這麼軸?”孫嶺北把他領起來,“趕緊滾,不然我只能打暈你。”

“先生是大義之人,不能讓它們出國,不然我們怎麼對得起老祖宗。”

米傅又坐回箱子上,他感覺孫嶺北不是壞人,似有不得已苦衷。

“我……”孫嶺北抬起手來。

米傅閉着眼睛,抱住頭,身體卻擋着墓志銘和青銅器。

孫嶺北第一次看見這麼愛護文物的人,他抬起的手放了下來。

“你怎麼來的?”

米傅放下手,愣了愣,看向他,“開車來的。”

孫嶺北:“你車停在哪?”

“外面馬路邊。”米傅回答。

“有人看見你進來嗎?”

米傅連忙搖頭:“沒有!”

孫:“你車是什麼顏色?”

米:“普羅大眾紅色。車牌號溟A9KU77。”

孫:“怎麼來的,怎麼回去,然後在車裏等我。”

米:“不行,我怕你帶着文物跑了。”

孫:“嘿,心眼還挺多。等會出去門崗要檢查,坐我車出去被人看見,你會有危險。”

“我們能信任彼此嗎?”米傅啰嗦道:“先生,我們算朋友了,你不能偷跑?”

孫嶺北無語住:“你這人……還有,明天你在帶着這些文物去報警。”

“好,都聽先生的。”米傅連忙應和。

再三確認后,米傅順着原路,返回車裏。

沒多久,文物搬到了米傅車上。

臨走時,孫嶺北叫住他:“你最好要求警方為你保密,別讓陳曉東和雲宰棟知道是你報的警。”

“什麼?”米傅驚訝道:“雲宰棟跟這事有關?”

“怎麼,怕了?你應該也知道溟城地頭蛇不好惹,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孫嶺北笑了笑。

米傅吞了吞口水,這裏面還有雲宰棟的事?他情報能力他是見識過的,要不然當初也不用帶着霍歆愛東躲西藏。

“怎麼,看你這表情,好像認識雲宰棟?”

米傅連忙搖頭:“不認識,那種富豪,我怎麼可能認識。”

“是嗎?”孫嶺北笑笑。

“你要走,趕緊走,我也不問你姓名,明天我會跟警方如實供述。”米傅臉色不是很好看。

“好,再見!”孫嶺北剛想轉身,“不對,再也不見。”

他不知道自己回去會是什麼下場,幫沈禹偷運文物出國勾當他已經干夠了,也受夠了。他犯下這麼重的罪,死不足惜,就是女兒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希望能和先生再見面,到時候你一定要告訴我,你的名字。”米傅真誠說道:“謝謝先生大義。”

“但願吧!”

孫嶺北揮揮手,開着自己車離開了現場。

天剛黑,金樽酒吧門口。

從皮卡車上下來三人。

“飛哥、齊哥,我們還是未成年,能進去喝酒嗎?”南錦元有點害怕。

“怕什麼,齊哥成年了。”雲翔飛摟住他肩膀,“你十五,我十六,齊哥十八,個頭卻一樣高,我們走進去,誰知道你是未成年?”

南錦元現在沒人管他,母親忙着做生意,哥哥在國外讀書,一年難得回來兩次,姐姐七月份也去了國外讀書,他一個人在家很無聊。

三個人笑呵呵走進酒吧。

DJ音樂蓋住了說話聲,要用吼對方才能聽見。

三個年輕人去了四樓VIP包廂,404室。

“老闆,把好酒端上來。”雲翔飛熟練說道:“找幾個妹子來陪我們喝點。”

“哥,我們就喝酒,不幹別的。”南錦元不好意思地垂下腦袋。

“喲,也是,錦元老弟還沒開葷呢。”雲翔飛打趣道。

“行了,小飛,別逗錦元,他還小,還在讀書。”寒齊制止了雲翔飛,並對服務員說道:“給我們上酒就行,其他不用了。”

406包廂。

“孫嶺北,東西呢?你把他藏哪了?”

陳曉東往孫嶺北胸口踹去。

連覃坐在沙發上,冷冷地看着這一切。

“你他媽的還想跑,跑得掉嗎?”陳曉東不解恨,又踢了他一腳,“快說,東西在哪?”

“不知道。”

孫嶺北嘴裏吐出一口血。他也沒想到陳曉東會突然撬開木箱查看文物,偽裝沒有起到作用。

他不能把那個啰嗦男人供出來,不然,那男人家裏將會有災難。

“不說是吧!”陳曉東拿起桌上砍刀,拽住孫嶺北衣領,“我問一次,不說,你就斷一根手指。”

“我不知道,你全砍了吧。”

“呵,你還挺硬氣。”陳曉東臉上浮現出狠戾,他拉出孫嶺北左手按在桌子上,一刀下去。

一聲慘叫響起……不過被音樂蓋住了。

“孫嶺北,東西在哪?”

“不知道。”孫嶺北額頭冒出冷汗,嘴唇開始泛白。

沒有耐性的陳曉東又砍掉了他一根手指。

“不,不知道。”孫嶺北堅持不肯說文物下落。

他在心裏自嘲一笑,他為什麼會對那個啰嗦男人心軟,是那股傻勁嗎?還是他拚命想保護文物舉動觸動了自己?

這下自己小命可能保不住了。

“可惡,老子投資就這麼被你攪黃了。趕緊把出土東西吐出來。”陳曉東已經在瘋狂邊緣,要拿不到這筆錢,他公司就完了。

“別問了,我不知道,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孫嶺北!”陳曉東脾氣一上來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拿起旁邊煙灰缸猛地砸向他,“讓你嘴硬,讓你嘴硬!”

等他發泄完,鬆開孫嶺北,對方往地上倒去。

“孫嶺北?別裝死,東西在哪?”

連覃看了看被五花大綁的人,趕緊走過去,伸手放在孫嶺北鼻子前,然後放在頸動脈上。

他回頭看向陳曉東,“你把他打死了。”

“什麼?!”陳曉東冷靜下來,看看滿是鮮血的煙灰缸,手急忙扔到地上。

“連覃,怎麼辦?”

他立馬慌了。

“趕緊處理現場。先把屍體弄出去。”連覃冷靜幫陳曉東處理現場、善後。

他借來手推車和紙箱,夥同陳曉東一起先把屍體搬出去。

這時雲寒川來到酒吧,直接去了406。

酒過三巡,因為包衛生間被南錦元弄髒了,寒齊出去找廁所。

“你們去皮卡車前等我。”

他推開門,恍惚間看到一個熟悉身影,“大哥,大哥回來了?”

本想去打招呼,可太急了,他先去了廁所,回來再去向大哥打招呼。

雲寒川進門看了眼現場,立即退了出去。

扶南錦元下樓,經過前台時,雲翔飛看見大哥正在吧枱跟金樽經理聊天,他想過去打招呼,但南錦元太沉了,他得先把他弄去車上。

從洗手間出來,寒齊想去給表哥打招呼,敲了幾下門,沒有反應,他想也沒想直接推門進去。

迎接他的是撲鼻而來的血腥味,他走進去仔細一看,酒桌上有兩根手指、地板上到處是血。

“發生了什麼,大哥剛剛進門~是大哥嗎?不對,這兩根手指明顯很老,跟大哥修長手指不符。難道是大哥乾的?這麼多血,殺人了?”

寒齊後知後覺吐了出來,他趕緊離開房間,往樓下跑去,恰好與自己表哥擦肩而過。

這一擦肩,讓寒齊最好時光都在監獄裏度過。

“齊哥,你怎麼才下來?”站在車前抽煙的雲翔飛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

“錦元呢?”寒齊神色有些恍惚。

雲翔飛指指後面:“在車上耍酒瘋。”

“走吧,回家!”

兩人都沒有注意車廂有何不同。

寒齊接過雲翔飛丟來的車鑰匙,鑽進車裏,點火后他深吸一口氣,握緊方向盤,腦子裏亂如麻:大哥殺人了?大哥怎麼會殺人呢?

皮卡車離場后,黑色豪車急忙跟上去。

陳曉東開車緊跟皮卡,後排連覃腿上擺着電腦,他侵入金樽酒吧監控系統,毀掉了晚上所有監控記錄。

“連覃,現場你處理清乾淨了?”

盯着屏幕上,手在敲鍵盤,連覃漫不經心“嗯”了一聲。

“連覃,為什麼要把孫嶺北屍體放在皮卡車上?”

“放在陳總車上,痕迹這些你能清理掉?你能保證不會發生魯米諾反應?”

連覃眼角微抽,擦屁股的活,他好像幹了不少。

“那怎麼處理孫嶺北?”陳曉東緊跟着皮卡。

“先跟着吧,我在想想。”

連覃相當冷靜。

車子來到紅綠燈前,閃爍黃燈讓所有車慢慢停下來。

片刻,前麵皮卡車車門打開,一個年輕人從皮卡車後車廂經過,他掀開紙殼后,大驚失色地往副駕駛跑去。

“完了,老連,屍體被皮卡車上的人發現了,怎麼辦?”

連覃抬頭紋很明顯,“容我想想。”

為了掩飾自己害怕,陳曉東找出煙,抽了起來。

“開窗!”連覃皺緊眉頭,好像很不喜歡煙味。

留出一條縫隙,陳曉東猛抽着煙。

一個銀鈴童聲從旁邊車裏傳出來,“冒煙了。”

陳曉東側頭看了眼窗外,他看到一個“年畫娃娃”。

“陳總,等會到橋中央,加速撞過去,造成追尾假象。”

“為什麼?”陳曉東不明白。

“等會你自然會明白。”

……

“連覃,是不是鬧得太大了?”

取下安全帶,從安全氣囊中掙脫出來,下車后,他看着車禍現場。

“還是先關心你自己的事。趁現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快點把孫嶺北丟進海里。”

連覃把重型皮卡備胎栓在孫嶺北身上。

“老連,你這是?”腦子此刻一團漿糊的陳曉東不明白他要幹什麼?

“讓孫嶺北沉入海底,對你、對我、對大家都好,這樣對所有人都好交代。”

“對,對,我們就說取貨后,孫嶺北就行蹤了,其它一概不知。你我都不會有事,跟上面也好交代。”

陳曉東笑道:“不愧是大學教授,老連,你腦子真好使,已經想到後面該怎麼交代了。”

兩人做完事,回過頭來,側翻車裏有雙眼睛盯着他們。

“老連,要不要把那孩子處理了?”

陳曉東怕她亂說。

“不用,你等會去恐嚇她一下就行。孩子只要嚇嚇就不會亂說話。”連覃望着車裏那雙眼睛,眼神微微異樣。

陳曉東剛想過去,一輛大巴駛來……

在家裏彷徨不安的米傅,左右搖擺不定,要不要把文物交給警方?如果被雲宰棟查到他,知道他底細,喜愛會被他奪回去,自己小命可能不保。

他回想起歆愛去世時說的話:

【米老師,別讓雲宰棟知道喜愛存在,我不想喜愛在魔鬼身邊。】

【米老師,你也要保護好自己,雲宰棟真的會要人命。】

【對不起,米老師,給你添麻煩了。】

米傅有些害怕了!他不想喜愛身份暴露,該怎麼辦?

此時,手機響了。

接到電話后,米傅拿着車鑰匙匆忙出了門。

墓碑和青銅器靜靜躺在客廳里。

因為醉駕造成重大傷亡,寒齊面臨刑事責任。

雲寒川去求父親保住寒齊,他這一態度惹惱雲宰棟。

“寒齊比你弟弟更重要?他鬧出了人命,就應該接受懲罰。混賬東西,給雲家抹黑……”

雲寒川抬起眼眸,冰冷中帶着失望,他只恨自己實力不足,保不住寒齊。

獄中寒齊不想連累雲翔飛,一併承擔了所有責任。他拒絕見雲寒川,但也沒有把自己看到的情況說出去。

他在不知情下默默做了羔羊。

何蓮也看到了拋屍兩人,但她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順嘴跟兒子提了提。

米喜愛因為被恐嚇,還有何蓮面臉血恐怖模樣,讓她心裏出現一些小問題。

寸步不離照顧女兒,米傅沒有按約定去警局上交文物。

而那些文物躺在他床底,一待就是三年。

師父下落不明,南錦明找遍北美,沒有任何消息。

沈禹有羅威家族支持,當上洲議會議員。離他國會議員目標相去甚遠。

時間來到南錦明二十一歲那年。

大學學業快結束。

三月第二個星期五,他提交完論文,來到武館。

走進門,他就看見雲寒川在翻箱倒櫃。

“雲寒川,你在幹什麼?”

南錦明走過去,看見他手裏玉器,誤認為對方在偷師父傳家之寶。這塊玉佩相當值錢。

“你看到了什麼就是什麼?”雲寒川眼裏是冰冷的,嘴角卻帶着微笑。

“你缺錢嗎?不缺吧,為什麼要偷師父的東西?”

“誰說我不缺錢了?當初我違背家裏意願跟着你跑出來,家裏很不滿,那點生活費支撐不了我開支。要不南大少爺借幾百萬給我花花?”

“雲寒川,你要幾百萬用途呢?”

為了不給母親增加負擔,他學費、生活費都是自己掙來的,不可能有那麼多錢給雲寒川。

“花啊,豪車豪宅,哪樣我都想要。”

南錦明知道他沒說實話:“聽說你在拉幫結派?還搞了個什麼叫三號倉庫的組織?你要幹什麼?”

“南錦明,你知道孫師傅去哪了嗎?你不想知道師父下落?”

“我在盡全力找,這跟你拉幫結派有什麼關係?”

南錦明看向他,自從寒齊之事後他變了許多,對錢和實力極度渴望。

“南錦明,有目擊者稱車禍那晚是南錦元開的車,你說寒齊是不是在幫人背鍋?”

“雲寒川,我相信錦元不會說謊,而且救援人員是在車後排找到的他。沒有證據表明發生車禍時是錦元在開車。”

這話一出,雲寒川一拳沖他打過去。

“我呸,雲家、南家都欺負寒齊沒有背景,讓他背鍋!”

“雲寒川,你就那麼認定寒齊是無辜的?”

怒吼后,南錦明還了他一拳。

“我他媽!”雲寒川怒了,自己表弟,他了解,善解人意,心軟……

兩人打了起來,拳拳到肉,頭破血流,他們不像打架,更像是在發泄情緒。

直到宋淵、靳泱他們趕來,把兩人拉開。

從那以後,雲寒川和南錦明決裂,一個月後,雲寒川放棄學業,回國在雲棟集團任職。

時間來到五中旬月。

沈禹來筧橋市看女兒。

他碰到孫雅穿着可愛女僕裝在推銷產品,色心又起,他想上去打招呼,可孫雅見到她就躲。

聽說女兒跟她很熟,於是讓女兒給她帶話,說知道他父親下落,把對方騙到西頓酒店,在咖啡里下了聽話水,強、暴了她。

事後,沈禹告訴她,孫嶺北給他借了很多錢,跑出去躲債了。他以要起訴她父親還錢,抵押武館為由威脅孫雅閉嘴。

武館是父親心血,孫雅要保住它,等着父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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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豪門軟飯男的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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