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 你能幹啥
古長生在笑什麼，其他人並不懂。
但他們還是看的出來，古長生與陳鍊之間，必然存在着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
“你們先回去吧。”
古長生沒有細說此事，而是揮手讓陳喬等人先行離開。
眾人雖然不解，但還是聽從了古長生的吩咐。
等到陳喬等人離開紫微神殿。
只剩下古長生和陳鍊的時候。
陳鍊依舊盤坐在原地，目光平靜地注視着古長生。
注視着這位神秘而又可怕的師尊。
剛剛師尊問的那句‘為何不用’，是在問他，為何不用留給他的那張底牌。
那張底牌，其實就是當初他短暫掌握無敵之力。
那時候他揍了無上真人一頓。
其實力量並沒有用完，而是悄悄封存了起來。
那股力量很可怕。
陳鍊知道，若是當初自己動用那股力量，哪怕是帝星，也只有被秒殺的份。
可正因為如此，陳鍊才沒有用。
因為師尊有令。
什麼令？
自然是讓他殺師尊！
“聽話是好事兒，可拓跋顏她們又死了，你不難過嗎？”
古長生笑着問道。
陳鍊眼底深處有着一抹憂傷：“說不難過是假的，畢竟如果真能坦然看着她們死去，當初也不會讓師尊把她們都復活了。可她們再次的死亡，也讓我明白一件事兒，明白當初為何師尊明明可以復活她們卻依舊沒有選擇復活，有些事情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即便能在短時間內獲得一定的回報，可後續的反噬，依舊讓人難以承受。”
“或許……”
“這就是命運？”
陳鍊說到後面的時候，臉上明顯浮現出一絲茫然之色。
按理來說，在諸天之下時，成為大帝之後，就不信命了才對。
可沒想到一步步走到了諸天之上，卻越來越發現，命運的神奇之處就在於，你明明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命運，卻依舊被命運擺佈。
它好像無處不在，像是無形的枷鎖，套住了世間所有人，讓世間所有人都不能自我。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可當真的被命運捉弄的時候，卻又感受到深深的無力。
古長生微微一笑，往後一躺，龍門山的那張搖椅憑空出現，接住了古長生。
古長生懶洋洋躺在上面，看着盤坐在對面的徒兒陳鍊，慢悠悠道：“當你感受到命運的時候，便是掙脫命運枷鎖的最佳時機。”
陳鍊臉上的茫然之色逐漸斂去，他注視着古長生，道：“也就是說，的確存在命運？”
古長生嘆了口氣，幽幽道：“若無命運一說，為師也不用這麼糾結了。”
陳鍊訝然道：“師尊也不曾擺脫命運的枷鎖？”
古長生無神地看着紫微神殿的穹頂，緩聲道：“有人說這是擺脫命運枷鎖之後的詛咒，為師也不確定是不是。”
陳鍊沉默片刻，說道：“掙脫命運的枷鎖，即可永生？”
古長生聽到永生二字，眼神逐漸恢複色彩，目光落在陳鍊身上，微微一笑，搖頭道：“其實為師也不知道，因為……記不得了。”
陳鍊張了張嘴，苦澀道：“那師尊所為何求？”
古長生捻動手指，笑容燦爛：“你知道的，為師在求死。”
儘管早前就聽師尊說過兩次，但再次聽到，陳鍊依舊有不同的感悟。
他看着自家師尊，情緒有些低落：“永生不好嘛？”
古長生放下右手，懶洋洋道：“倒也沒什麼不好，就是有點膩歪。”
“小煉，你仔細想想看，我得親眼看着你們一個個死去，而我卻一直存在。”
“這種事情不斷重複，就像傷口癒合后，又重新撕開，往上面撒一把鹽巴，等好的差不多了，又周而復始。”
“這種事情，任何人都會絕望的。”
“我還好，不算很絕望。”
“我有所留念。”
“但……依然想品嘗死亡的味道。”
古長生語氣平和，不疾不徐。
陳鍊眼神不斷變幻，他有些不甘道：“可您說過，如果拋卻自身之後，完全可以全身心投入對這個世界的改造中，讓世界變得更美好，讓世間處處皆有牽挂，更讓人留戀，讓人不想離開。”
古長生聞言，臉上浮現出一絲茫然之色。
陳鍊見有效果，升起希望：“您想想，以您的實力，要做到這一點並不難，為何不試試呢？”
古長生臉上的茫然之色逐漸掩去，他笑了笑道：“也許……為師已經試過了吧？”
雖然記不得，但估計很多方法都試過了。
陳鍊張了張嘴，再次產生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是啊。
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師尊豈會不知？
可依舊走到了現在，那就說明失敗了。
古長生見陳鍊陷入沉默，笑着道：“年輕人，別死氣沉沉的，求死之事，是為師的事情，你大可不必代入進來，你只需做好你要做的事情。”
陳鍊低頭，沉聲道：“如果徒兒不願意做呢？”
古長生隨意道：“不願意就不做唄，我這個當師父的還能強行讓你做不成？”
陳鍊愕然抬頭，看向古長生。
古長生見狀，忍不住笑道：“你小子，該不會覺得這件事情必須要你來做才行吧？你咋這麼自戀呢，你也不想想，為師都救了你多少次了，這麼弱的徒弟，你能幹啥？”
被古長生一陣數落後，陳鍊難得有些臉紅，撓頭道：“那不是時代變化太快，有點沒跟上么，不過徒兒後面肯定能追上時代。”
古長生笑道：“追上時代頂多算個不錯的傢伙，與時代并行才能稱之為天才，走在時代前面，那才是億萬中無一的絕世天才，而時時刻刻都可以超越時代的，才有資格真正參與到這個計劃中來。”
原本只是有點不好意思的陳鍊，在聽到這些話后，頓時張大嘴巴，旋即竟然是升起了一絲前所未有的自卑，結結巴巴道：“師、師尊……”
古長看着陳鍊，笑罵道：“所以啊，你小子就別在為師面前自戀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別把自己看的那麼重，也別覺得天下沒了你，這擔子就沒人挑了。”
“豈不聞，天下英豪如過江之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