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降生

上世紀三十年代的中國，還處于軍閥混戰民不聊生的狀態，在四川東北部大巴山腳下，一條河蜿蜒穿過宣漢，達縣，經過渠縣地段時已從巴河變成了渠江河，渠江河邊依次有三匯，土溪，臨巴，錫溪等小鎮，在距離臨巴鎮大約幾公里遠的一個地方，有個十幾戶人家的小村落，因為這裏的人都姓廖，因此得名廖家匾，小村依山傍水清一色的茅草房，散落的建在坡上，田野中。時值三月，田裏的油菜花張揚的怒放着，還有將謝未謝的桃花在展示着嬌容。太陽下山的時候，落日餘暉與茅草房裏升起裊裊炊煙，映着綠樹鮮花，讓小村彰顯出一片安寧祥和。

此時在一戶人家門口，一個婦人撫着隆起的肚子，朝着通往鎮上的小路上張望，旁邊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在玩耍。婦人姓李名芳，今年三十八歲，懷孕八個多月。之前生養了七個孩子，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夭折了六個，就只有旁邊玩耍的小男孩活了下來。夫妻倆感覺兒子算幸運的，取名叫明幸。天色將晚，母子倆在等着出門做手藝的男人回來吃晚飯。李芳就是朝着男人回來的方向在張望，男人是個彈棉花的，經常扛着工具去鎮上打短工，大家都叫他廖彈匠。這時終於看到期待的人出現在門口的路上，李芳站起來準備為辛苦一天的男人送上關愛。廖彈匠看見妻兒，臉上露出了笑容，再苦再累也只是為了這個家，妻兒的笑臉能為自己拂去滿身疲憊，快步走到家門口，從兜里掏出來兩顆糖遞給兒子說:明幸，你看爹給你帶什麼了？唉呀，是糖，小明幸開心的接過來，首先拿了一顆遞給李芳:母，來我們一人一顆，李芳含笑說道:母是大人不吃，給你吃。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進屋，李芳端出早早熬好的稀飯讓丈夫兒子吃晚飯。男人看着妻子的大肚子擔心的說:快九個月了吧？說不定哪天就生，要是生的時候我不在家怎麼辦？女人說:怕啥，都生七八個了，之前生那些孩子的時候還是有你不在家的情況，別擔心我，我有準備。你忙活你的，一家人都靠你吃飯呢。一家人吃完飯便早早睡下了。

眨眼間三月就過完了，四月初一這天天一亮廖彈匠就又出門做工去了，李芳摸着已經產生陣疼的肚子，張了張口想喊住男人又忍了，還是算了吧，不耽擱他，撐着起床到灶前燒開水，把一把剪刀丟在鍋里煮着，沒有消毒工具，這樣用開水煮了也算消毒。這會肚子痛得有些猛了，陣痛間隔時間越來越短，小傢伙應該是着急出來和父母見面。一陣一陣的往外奔，陣痛一來李芳就咬咬牙忍着，把準備工作做好，又把兒子叫起來，把昨天晚上沒吃完的稀飯熱了熱，叫兒子吃了就當早飯。收拾好自己到床邊坐着，肚子越發疼的急了，李芳咬緊牙忍着不叫出聲，兩手抓着床沿借力，跟着肚裏的孩子一起用勁，陣痛一來就深呼吸用力。這女人生孩子，就是在拚命，特別在舊時代醫學不發達，多少女人因為生孩子丟了命。所以每個孩子都是媽媽拿命換來的，因此用偉大來形容母親。

曾聽過一個男人發過感慨“不要以為男人想做耙耳朵，而是看到一個女人為你生兒育女，特別是看到她生孩子時和死神搏鬥的痛苦，唯有儘力的對她好才能彌補。

經過半個時辰的疼痛，終於一聲響亮的哭聲響起，李芳生下了一個女孩。李芳忍住疲憊撐着身子用剪刀給孩子剪了臍帶，拿了準備好的舊褲子把孩子包好放在床上，自己挨在旁邊躺下休息。這第九胎雖然不象第一胎那麼難生，還是用了好些力氣，那陣痛依舊是那樣痛。此時李芳感覺特別累，躺下不一會兒就睡著了。睡着之前還把剛出生的孩子的出生日期記了一遍“一九三二年四月初一”睡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李芳就醒了，還有一堆家務沒有干，不能賴床，爬起來看了看孩子皺巴巴的小臉，笑着說“等你爹回來給你取名字，我的小寶貝”。剛生完孩子的李芳又在廚房為兒子煮飯了。

天黑男人回到家，沒有如往常一樣看到妻子在外迎接自己的身影，嘴裏喊着妻子的名字進到睡房，看到床上躺着的一大一小高興的問“生了呀”妻子說“嗯，生了個女孩，喜歡嗎”？唉，說什麼呢？咱們現在又有兒有女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彈匠抱起女兒說“想想看，給我寶貝閨女取個啥名字呢？想了一會兒“我們就這個女兒，是我們的掌上明珠，可是得當寶貝疙瘩一樣痛啊，取名明珠吧，男人開心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