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想，永遠留在家主大人身邊。
接連幾天，神里綾人處理完公務都會出去散心，和荒瀧一斗一群人獃著一塊斗蟲，打牌，捉蟲捉迷藏等等，把沒體驗過的新鮮事全部體驗了一遍，十分愉快，下意識的忽略了躲着自己的托馬。
而在那天談過之後的托馬一直抑鬱寡歡，本想找旅行者尋求幫助，可惜對方留言還在海只島做任務，無法趕過來，他的心很亂，在理清思緒之前，他盡量減少出現在家主大人的面前。同時，該做的事他依然負責在做，只是心思不集中，鬧了不少笑話。
此時托馬正從神里綾人的房間把需要換洗的衣物收集起來統一拿去後院清洗。
果然，又少了。
自家主大人起舞那晚起，家主大人的貼身衣物都單獨拿出來自己清洗，是不想給我增加負擔還是不信任我了。
“托馬”
不，應該是信任我的。為了保證家主大人和神里小姐的安全，除了神里小姐的貼身衣物，其它衣物一直以來都是由我親手清洗保管，從不假借他人之手。
“托馬”
家主大人是覺得增加了自己的負擔？但是那時候的家主大人和神里小姐為了支撐家族重任，每日任務表都排滿了，為了讓他們兄妹有充足的時間，不被謀算，我自願承擔起洗衣做飯的家務，一做就是十年，都已經習慣了，也從未覺得有何不妥。（家族發展后，神里綾華的衣服交給她的貼身侍女處理了。托馬現在就負責家主大人的衣物。）
“托馬”
所以，家主大人，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托馬！”
“啊！我在！神、神里小姐，小心！”
名字大聲被叫出來，托馬這才回神注意到眼前突然有一道身影，仔細一看，竟然是神里小姐！驚得托馬手一抖，衣服散了一地，托馬急急忙忙撿起來，尷尬的打招呼：
“神里小姐，下午好，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神里綾華打開摺扇，偷笑着：“托馬，你最近怎麼總是走神？我剛剛可是喚了你好久，咦？托馬，你今天的上衣前後穿反了哦，難道你一直都沒發現嗎？”
“啊？啊！抱歉抱歉，的確是有點事，但是我會儘快調整的，讓小姐擔心了。”
雖然今天大家看我的目光的確不對勁，但是，怎麼就沒有人提醒我呢。
神里綾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就連我也不能說嗎？”
托馬有些不知所措：“抱歉，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說。”
“是和兄長大人有關嗎？”
“欸？神里小姐！不、不是，其實是我自己……”
神里綾華無奈地笑笑：“看來我猜的沒錯。這些是兄長大人的衣服吧，還是托馬你在負責？我以為……算了，衣服我讓人先拿下去，我們聊聊，說不定我能幫你，畢竟我是兄長大人最親近的人，他的想法，我或許能猜到。
“但是”
“不必擔心，神里家今非昔比，現在還沒有人敢對我們下手。”只不過是有心無力之徒。
“也是，那好吧。”
現在神里社奉行早就不是以前的神里家，大家都在向前走，只有我，還在原地踏步嗎。最親近之人，是的，或許神里小姐真的能幫助我解開我心底的謎題吧。
托馬將衣服遞給一邊家僕，跟着神里綾華來到了主堂，之前和家主大人下棋之處，兩人相對入席而坐。
神里綾華收起摺扇，一臉嚴肅的問他：“托馬，你對兄長大人是怎麼想的？”
托馬一愣，怎麼想的？家主大人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他是把家主大人和神里小姐當做弟弟妹妹看的。但是現在他是怎麼看待家主大人的呢？
“家主大人，我認為家主大人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他不僅有着出眾的智慧和領導能力，還有着一顆善良、溫柔的心。
當然，我對家主大人的敬仰和欣賞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聰明才智和優雅風度，更是因為他的人格魅力和領導才能。無論是在神里家還是在稻妻城的管理上，他都是一個非常負責任、有擔當的人。他總是能夠給予身邊的人強大的支持和鼓勵，激發他們的潛能和創造力。
總之，我一直都相信神里綾人會成為一位優秀的領袖，帶領家族走向更加繁榮和穩定的未來。我也會盡自己所能為家主大人提供支持和幫助，我們，是彼此信任和依賴的，好夥伴？”
好夥伴？僅僅是這樣嗎？我自己都不明白，應該還要多一點才對，是什麼？更加親密的朋友?
這樣具體形象的描述的確符合大眾對兄長大人的看法，沒想到托馬也是。所以，不是哥哥拒絕了托馬，是托馬拒絕了哥哥吧。
摺扇一開，扇后神里綾華疑惑的聲音傳來：“如果兄長大人有了妻子，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家主大人娶妻的話，他怎麼辦?
托馬懵了，家主大人如今身份高貴，樣貌也是一頂一的好，自是有門當戶對的小姐相配，以後也會有未婚妻，妻子。然後就不會再對我撒嬌討要奶茶，不會隨意戲弄我，也慢慢的……不再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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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越走越遠，越來越生疏，漸漸成為彼此熟悉的陌生人？
一想到家主大人對自己視若無睹的模樣，托馬心裏憋屈的難受。再想到家主大人和其他人相守一生的場景，心臟彷彿像是用刀在心臟里攪動，是難過？是捨不得？
——是嫉妒，難過。
“托馬？你…哭了…？”
“嗯？神里小姐，您說…什麼？！”
濕潤在手上綻放，臉上也是續續不斷的淚，一滴又一滴，滴入無聲的燼寂海，滴在遊子的花苞，滴落名為離開的深淵裏……
我…哭了?
……因為家主大人要離開成為陌生人？
離開？陌生人？不，我不想離開……我不想離開家主大人，也不想家主大人離開我，我不想和家主大人成為陌生人……
我想，永遠留在家主大人身邊。
神里綾華不明白，托馬這樣子明明是對兄長大人有意，為什麼還會拒絕兄長大人呢？不會是……
“托馬，那晚的舞，兄長大人為你跳的舞，可是兄長大人為你練習了十年。之後，你們說了什麼嗎？”
跳的舞？為我？為我練習了十年的舞？
“沒有，我們只是互道晚安就放開了。神里小姐，您是怎麼知道的？還有，那舞，是有什麼特別含義嗎？您快告訴我！”托馬不知道，他現在只想急切的知道答案，那個快要揭曉的答案！
“小時候，父母健在之時，經常給我們講述他們相愛的故事。那舞，是當年父親大人向母親大人告白，相守一生的舞。我和兄長大人十分羨慕，曾約定如果有喜歡的人，一定要跳給喜歡的人看，然後像父母親大人一樣，相守一生。所以，這個舞，就是表白心意的儀式，是”
托馬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是家主大人想和我相守一生的意思！”
“是的”
神里綾華靜靜講完這個故事，沒想到會是兄長大人沒有說，竟然真的選擇放托馬自由，那兄長大人他豈不是……
“那家主大人，為什麼不告訴我？”
托馬恍惚間想起那個晚上，那個刻入心底的身影，那個月光下深情的眼神。明明就差一點，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很久之前曾和兄長大人探討過，那時的兄長大人對托馬你視為自己的所有物，是絕對不肯放手的瘋狂程度。直到兄長大人看到托馬你好幾次在小樹林偷偷哭了，托馬你很想念你的父親，想念蒙德，第二天卻依舊紅着眼強撐着照顧我們。
從那時起，兄長大人便極力剋制自己的感情，約束自己，試着改變自己的想法。兄長大人說，稻妻雷電交織，不適合種子發芽生長，社奉行貧瘠的土壤，曬不到太陽，托馬你值得更好的，你是自由的，蒙德才是你真正的歸屬。
自那之後，兄長大人不惜一切代價積蓄力量，支撐起神里家，在複雜的稻妻勢力里打造自己勢力，護着我們，想送你歸家，同時，那時也再沒有跟我談起關於感情的事。
直到現在，那晚月光很美，曲子也很美，兄長大人的舞抑制不住的情感波動，都忍不住吸引了我。我以為是兄長大人向你表明心意了，被拒絕了。沒想到，兄長大人還是克制住了，倒是我擅作主張了。”神里綾華一臉沮喪，但絲毫不覺得後悔。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原來就是這樣。
一直以來，忽略家主大人的是我，被珍惜的也是我，深深被愛着的都是我。
“神里小姐，您沒錯。但每個人都是自由的，家主大人不能替我擅自做決定，是走是留，答應與否都應該由我自己決定！神里小姐，謝謝您，我想我現在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做。”
“去吧，兄長大人現在也差不多回書房了。”
“感謝您，神里小姐。”
“不必客氣，托馬，無論如何，你一直都是我們的家人。”
“嗯，我知道了，神里小姐，失陪了。”
看着豁然開朗，匆匆離去的托馬，神里綾華在心裏默默給他加油打氣。沒想到兄長大人和我會在同一天表白心意，托馬已經開竅了，我的那個他什麼時候才會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