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梟—微微對峙

“凱亞哥哥！”

剛走到許願池的凱亞聞聲一回頭，只見一位擁有精靈耳朵的小女孩，像一隻歡快的麻雀般，帶着一陣風，飛奔着撞進他的懷裏。

感覺深受內傷的凱亞深呼吸，微微彎腰，用雙手穩穩地接住了懷裏突如其來的小太陽，臉上擠出微笑，“啊呃——可莉啊，你找我是有什麼有事嗎？”

“可莉給凱亞哥哥做了娃娃，想送給凱亞哥哥！”可莉鬆開他，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同凱亞相似的棉娃娃，高舉着遞給他，“娃娃哥哥和嘟嘟可是好朋友，我和凱亞哥哥也是好朋友，大家都是好朋友！”

“哇~這是和我一樣的娃娃，謝謝可莉，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凱亞蹲下來，小心接過娃娃，放在臉上蹭了蹭，“真的好厲害，我好喜歡啊！”

“凱亞哥哥喜歡就太好了！對了，”小可莉眨眨眼，又遞給他一顆糖，“可莉今天做了一件好事！可莉用嘟嘟可讓一個傷心的姐姐變得開心起來，然後姐姐給了我兩顆糖，我想分一顆給凱亞哥哥，留一顆給阿貝多哥哥。”

凱亞笑着摸了摸她的頭，眼神中滿是讚許和寵愛：“可莉真棒！不愧是我們的火花騎士，總是這麼關心民眾，真是超級了不起哦！”

他小心翼翼地剝開糖紙，露出裏面晶瑩剔透的糖果，糖果在陽光下閃爍着誘人的光澤。“可莉能想到我，凱亞哥哥真的好高興！但做好事的是可莉，可莉才應該吃糖。”說著，將糖果遞到可莉嘴邊。

可莉微微低下頭，小手背在身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忸怩：“可是，可莉想讓凱亞哥哥吃……”

凱亞眼珠子一轉，哄道：“那怎麼辦呢?凱亞哥哥今天喝了酒，不能吃糖，但是又特別特別特別想知道這個糖是什麼口味。不如就拜託可莉幫我嘗嘗，下次我們再一起去買同口味的糖吃，好不好?”

他的提議讓可莉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興奮地點了點頭：“好！我就幫凱亞哥哥嘗嘗是什麼口味！嗯——甜甜的，葡萄口味的！”

“好，下次我們就去買葡萄口味的糖。”凱亞想了想，他從口袋裏拿出兩顆星星，輕輕地放在可莉的手裏，“可莉送了凱亞哥哥這麼珍貴的禮物，哥哥也想送可莉禮物。哥哥先用這顆星星寄存在你這裏，晚點我拿禮物和你交換。因為可莉今天還做了件好事，必須要表揚，所以我再給可莉一顆星星。那麼可莉就可以用這兩顆星星換兩個小禮物哦！”

可莉看着手中的星星，歡呼雀躍道：“耶！凱亞哥哥萬歲！哇——這星星和凱亞哥哥的眼睛眼神一樣，好特別！我會好好保護它們的！”

“是這樣嗎……”凱亞微微一愣，聲音低不可見，他左右看了看，抬頭問她，“可莉接下來準備去做什麼呢？今天沒有人和可莉一起行動嗎？”

“唔……可莉今天是陪阿貝多哥哥一起採購生活用品的，阿貝多哥哥去買水果，我就來找凱亞哥哥了，然後就碰到傷心的姐姐了……”可莉歪頭，疑惑道，“凱亞哥哥，你知道什麼是嫁人嗎？姐姐說自己被人拒絕了，不能嫁給喜歡的人才傷心的。”

聽她這一說，凱亞大概是知道那個傷心的人是誰了，魅力太大也是一種甜蜜的煩惱呢。

他說，“嫁人，就是女孩子喜歡上一個人，不想和對方分開，決定一起生活，互相照顧，就像你和阿貝多哥哥一樣，每天都在一起。”

可莉認真的想了想，然後興奮地說，“可莉喜歡凱亞哥哥，可莉不想和凱亞哥哥分開，那可莉可以嫁給凱亞哥哥，然後和阿貝多哥哥大家一起生活嗎？”

凱亞被可莉逗樂了，“當然可以，而且可莉一定會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子！”說著，他把棉娃娃塞進胸口，輕輕地把可莉抱起來舉高高，逗得可莉咯咯直樂：“希望小可莉快快長大吧！”

“好耶！我要快快長大，嫁給凱亞哥哥，和凱亞哥哥結婚！”

阿貝多的聲音突然在一邊響起：“咳咳，可莉，凱亞隊長。”

凱亞的笑容瞬間凝固，他尷尬地把可莉放下，試圖解釋，“呃，可莉你不用長那麼快的，慢慢來吧——阿貝多，哈哈，我只是在和可莉開玩笑，你知道的，可莉還小。”

阿貝多笑而不語，只往他身後看了一眼，淡定地朝可莉伸手，“可莉，我們該回家了。”

可莉噠噠小跑過去牽住他，戀戀不捨地朝凱亞揮手道別，“凱亞哥哥，再見！嘟嘟可也跟凱亞哥哥說再見！”

凱亞只能苦笑着點頭，目送他們離開。然而，當他轉過頭來，卻看到自家義兄迪盧克正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他，目光如炬。

“哈、哈哈，迪盧克老爺什麼時候也學會偷聽別人說話了？”

凱亞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這是他緊張時的習慣動作。他試圖掩飾自己的情緒，但迪盧克的眼神太過銳利，彷彿能看穿他的內心。

“只是路過，”迪盧克緩緩走近，每一步都像是在凱亞的心上重重敲打，“你是不是拿了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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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凱亞感到自己的喉嚨有些乾澀，他咽了口唾沫，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雙手抱胸看着他，“沒有證據的話，我完全可以告你污衊哦。”

迪盧克的目光沒有離開凱亞，他的眉頭微微皺起，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凱亞能感覺到迪盧克的目光在自己的臉上游移，像是在尋找着什麼。

“沒什麼，娃娃不錯。”迪盧克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今晚「午夜之死」第二杯半價……你過喝了?”

“啪嗒”輕響，城中街燈逐一蘇醒，璀璨的光芒自天穹傾瀉，精準地於二人之間勾勒出一道鮮明的界限。

空氣中，酒香四溢，迪盧克依稀能辨出那不是「天使饋贈」的酒品。他雖滴酒不沾，卻憑藉其對酒類的深厚造詣，對各類酒品的細微差別瞭若指掌，深知材料的微妙變化與釀造步驟的不同，皆能賦予同一酒品截然不同的風味與歸屬。

而凱亞不在意的掏出擠在胸口的娃娃，得意的在他面前炫耀，“可愛吧，跟我一模一樣，是可莉送的，她可比你討喜多了。難得迪盧克老爺大發慈悲特意告訴我這個好消息，可惜今天時運不佳，我恐怕要辜負這番美意了。”

“平時可不見你這麼自製，不喝到爛醉，誓不罷休。”迪盧克冷哼一聲，完全不信的樣子。

“迪盧克老爺不是說不喜歡我在店裏喝醉嗎？你這會說的，聽起來像是在邀請我不醉不歸一樣。要是喝醉了，老爺會對我負責嗎？”凱亞故作誇張地擺手，隨即又笑道，“玩笑而已，今天就算了，明晚我肯定去。我累了，就先回去了。”

“凱亞，”迪盧克叫住了他。

“迪盧克老爺還有何吩咐？”凱亞轉過身來，臉上帶着一絲詢問。

“……可莉還小，你要懂得分寸。”他的話里有明顯的警告。

凱亞聞言，沉默片刻后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幾乎要合不攏嘴，“老爺，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放心吧，我還沒那麼喪心病狂。”說完，他轉身離去，徒留給迪盧克一個背影。

燈下的人一言不發，握緊拳頭，轉身走入黑暗裏。

第二天，凱亞如約來到了「天使的饋贈」酒館。他推開門，迎面而來的是熟悉的酒香和熱鬧的氣氛。然而，他的目光在酒館內掃視了一圈，卻沒有發現迪盧克的身影。凱亞微微皺眉，心中有些疑惑，但很快便被酒館裏的喧囂聲淹沒。

他走到吧枱前，酒保查爾斯立刻迎了上來，臉上帶着歉意的笑容，“凱亞隊長，真不好意思，今天有點突髮狀況，我得離開一下。”

凱亞挑眉，問道：“怎麼了，查爾斯？需要幫忙嗎？”

查爾斯擺手，“不不不，只是一點私事，很快就能解決。不過，如果你能幫我看一下店，我會更放心。”

凱亞點了點頭，“沒問題，你去忙你的吧。”

查爾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匆忙離開。凱亞坐在吧枱后的高腳椅上，這個視角極佳，他可以一覽無餘，輕鬆掌握整個酒館的動態。

自帶的職業素養讓他學着迪盧克的樣子擦起酒杯，整理吧枱。他注意到了抽屜似乎沒有關緊，出於好奇和責任心，他決定檢查一下是否有遺漏的事務需要處理。

抽屜里除了一些酒館的日常用品外，還有一個精緻的玻璃瓶，裏面裝滿了灰藍色的紙星星。凱亞一眼就認出，這些灰藍色星星和他之前拿的那些都出自迪盧克的。

凱亞的好奇心被勾起，他剛想拆開一顆星星看看裏面是否藏有什麼小秘密，卻聽到了門口傳來的聲音。兩位客人走了進來，凱亞迅速將瓶子放回原位，轉身迎接客人。

“晚上好，歡迎光臨「天使的饋贈」。”凱亞微笑着說道，然後靠着口才推銷出了兩杯加冰的葡萄酒。

就在凱亞忙碌的時候，查爾斯回來了，“謝謝你，凱亞隊長，你真是幫了大忙。”

“如果能免費請我喝上一杯，下次我也可以替你值班哦。”

“當然當然！”

查爾斯換回了凱亞的位置，凱亞則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最終沒有拆開那些星星，壓制住了好奇心。畢竟查爾斯是迪盧克的人，要是被迪盧克知道自己私拿他的東西，他怕是要標牌被禁止入內外加一頓肉體操作了。

這樣一想，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凱亞感覺今晚的「午夜之死」還是差了點味道，但這並不影響他豪飲。直到店鋪打烊的鐘聲響起，他才依依不捨地站起身，笑着拒絕了查爾斯想要送他回家的好意，堅持要一個人享受這夜晚的寧靜與自由。

月光下，他的身影在街道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隨着步伐搖搖晃晃，顯得格外不羈。然而，在經過一個昏暗的拐角時，一陣不尋常的粗重呼吸聲突然打破了周圍的寂靜，讓凱亞不禁停下了腳步。

他眯起眼睛，藉著街燈昏黃的光線，小心翼翼地靠近聲音的來源。掀開礙事的紙板，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迪盧克，那位以暗夜英雄之名在蒙德城內外留下無數傳說的晨曦酒庄之主，此刻衣衫凌亂不堪，火紅的髮絲在夜色中雖然依舊耀眼，卻也難以掩飾那份難以言喻的狼狽。

迪盧克額頭佈滿了細密的汗珠，每一次呼吸都顯得異常沉重和急促，與平時那個冷靜自持、無所不能的形象判若兩人。他的雙眼努力聚焦，試圖看清周圍的一切，但視線卻越來越模糊，彷彿被一層無形的霧氣所籠罩。

就在這時，迪盧克隱約覺察到有人正悄悄靠近，本能的防禦反應讓他努力掙扎着想要站起，手中緊握的劍柄因用力而微微顫抖。然而，身體內的藥效卻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手中的劍也無力地垂落，最終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向後倒去。

一個帶着酒氣的冰冷懷抱突然將他緊緊攬入其中，那熟悉的聲音帶着一絲戲謔在他耳邊輕輕響起：

“喲，這不是我們的大名鼎鼎的暗夜英雄嘛，看來今晚的夜色對你來說，有點不太友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