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番外:if線(5)
喻黎跟時銘兩人誰都不急着回京城了,跟着淺淺在小院住了很久,一直到暑假快要結束才準備離開。
期間,免不了還是要鬧矛盾。
大到去哪個學校讀書,小到晚上吃什麼,一杯奶茶都要吵一吵。
淺淺很少再去勸架,多數時候就坐在旁邊。
一邊擇菜,一邊含着笑看他們鬧,等擇完了她就去做飯,留他們兩個邊收拾邊接着吵。
小鎮上少有變化,七年過去了,人也還是那些人,都認識他們姐弟三人。
有時候天氣熱,三人出門散步,總會遇到鄰里鄰居打招呼。
喻黎那個語言類白痴,讀書時候英語學的狗屁不通,當初沒有選擇跟談嫿出國,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語言天賦極差。
不過他這邊的家鄉話說的是真好,明明離開江水鎮比時銘要早,這麼些年也沒有忘記。
傍晚的時候,江邊有風,散步的人很多。
從江水分出的那條溪水從小鎮中間穿過,方便了大人洗衣,也方便了孩童夏日裏戲水游泳,淺淺身體依舊不大好,喻黎跟時銘便有意放慢速度,也不往江邊的堤壩上走,只順着小鎮的溪流悠悠散着步。
“看。”喻黎拉了拉時銘的胳膊。
時銘扭頭,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在推車裏的小孩子。
那孩子才一歲左右,白嫩嫩,肉嘟嘟的,吃着小手留了一嘴哈喇子,正在被推車前用撥浪鼓逗弄她的母親咧嘴笑。
喻黎問他:“你什麼時候談對象,結婚,也生一個?”
時銘回頭:“怎麼,畢業了打算去民政局工作,提前四年就拉業務了?”
喻黎自動屏蔽他的陰陽怪氣,攬着他肩膀,笑着說:“你不覺得很可愛嗎?”
時銘看過去,過了會兒,倒是沒有懟這句,還輕輕點了下頭:“嗯。”
那對年輕的夫妻應該是看見了停在身邊的三人。
畢竟三人樣貌出挑,其中兩人還長了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光路人走過都忍不住多看幾眼的組合,不發現他們才是叫人奇怪。
夫妻倆推着推車過來,男的笑着說:“這不是喻黎嗎?好多年沒見了,聽說你去京城了,回來怎麼不說一聲?我叫三狗他們一起給你接風洗塵啊。”
喻黎背古詩背英語的時候,那記憶力堪比七秒就忘的魚,但說到記人,他是真的天賦流。
別說七年沒見的小夥伴,就是出門拐彎遇到的人,等車的時候聊上幾句,下次見面他也能一眼認出人家。
甚至能精準回憶對方上次透露出的信息。
“高考結束了,這不回來看看,順便給我外公掃掃墓什麼的,你都結婚了,這是你愛人跟孩子?”
“嗯。”寸頭的男生抱起推車裏的孩子,拿在手裏逗了逗,笑着說:“我女兒,剛一歲,可愛吧?”
“可愛。”這話不是吹捧,喻黎那眼神,是真的又喜歡又好奇,非常想要上手去摸一摸,“能抱抱嗎?”
“可以啊。”
淺淺已經跟孩子的媽媽聊天去了,女孩子之間的友誼總是不需要太多理由,可能僅僅是對方身上一條漂亮的裙子,或者自己腕上一串手繩,就能引起話題,然後發展成說不完的話。
淺淺跟女生沿着溪邊慢慢走着,聊着孩子、戀愛、婚姻,或者一些小鎮上的話題。
時銘站在正跟男生侃侃而談稱兄道弟的喻黎身邊,眼睛卻追隨着淺淺的身影,有些擔心她離溪水太近,怕她不小心掉下水去。
正要跟過去,手就被人握住了。
他扭頭,看見喻黎還在笑着跟人說話,好像沒怎麼注意到他,可下面的手卻牢牢握着不松。
“剛剛那個是你上一年級那會兒被同學欺負,給你出頭的那個,當時他三年級,還有印象嗎?”等男生過去追自己老婆的時候,喻黎扭頭跟時銘說道。
他倆大概真的是互補型朋友,你會的我不會,我會你的你特拉。
時銘眼神里有種你是不是在耍我的茫然跟質疑。
喻黎忍不住笑了下,隨後狠狠嘲笑道:“白眼狼,人家當初可是為你挨過打的,你得喊人家哥。”
時銘看着他的眼神彷彿在說——你在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八道,誰也不知道,畢竟他這方面記性沒喻黎好,他確實記不得剛才那個人。
喻黎攬着他肩膀,慢慢跟在淺淺後面,說:“那個小孩子好軟,好可愛,剛剛讓你摸,你不肯。”
時銘一副毫不心動的樣子,淡淡道:“我不喜歡小孩子。”
“你抱了就喜歡了。”
“你怎麼不說我生一個就喜歡了?”時銘嗤笑。
“你能生?”喻黎反問。
結果就是背後挨了一拳頭。
“說真的時銘。”喻黎反手揉着自己被砸得都要青了的後背,壓低聲音,問時銘:“你沒有喜歡的人嗎?”
時銘沒好氣地看他,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喻黎說:“沒什麼,找不到人分享炫耀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唉,你也不懂我了,感覺跟愛的人這麼牽着手飯後散步,很幸福。”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時銘以前不理解網上的人為什麼那麼討厭戀愛腦,現在他終於懂了。
收拾行李回京城的前一晚,時銘半夜從床上醒來,沒有看見身邊的喻黎。
他下床穿好鞋,走出房間,看見喻黎躺在桂花樹下的搖椅上。
喻黎拿着手機,另一隻手自然垂落在扶手一側,正神情嚴肅地跟人打着電話:“找到是誰了沒有?”
“蘇瑾文?那個草包?”
“我記得前段時間他是經常往我家跑,攔都攔不住,我以為他去找喻淮陽就沒搭理他,現在你告訴我他在追我姐?他算哪根蔥他敢追我姐?”
“要是他的話,還不如時銘呢,我寧可時銘當我姐夫。”
“先別打草驚蛇,等我回來處理。”
掛了電話,起身,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外套,就要往屋裏走。
一回頭跟門口站着的時銘對上了視線。
喻黎微怔,不等他開口,時銘壓着嗓音問道:“淺淺談戀愛了?”
喻黎有些震驚:“你怎麼知道?我姐連這都告訴你?”
時銘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抬了抬手,指指自己的手腕:“淺淺這裏戴了一條手繩,不像是買的,配色丑,做工也一般,像是拆過很多次重做的。她不喜歡帶飾品,畫畫練字的時候都容易沾上墨,但這個她一直戴着,洗澡跟做飯的時候都會摘下來,很寶貝地放在房間裏。”
頓了下,似乎是怕他不信,時銘想了下又道:“時檸早戀的時候就是這樣,一根送我我都不要的項鏈,她天天戴着在鏡子前臭美。”
喻黎忽然歪了下話題:“沒記錯的話,時檸才六年級吧?”
“對。”時銘說,“所以我給她項鏈扔垃圾桶了。”
“我覺得你這個處理方式不對。”喻黎嚴肅道,“你應該把她男朋友扔垃圾桶,再讓她男朋友給她寫一封分手信。”
“你去扔,你扔人有經驗。”
“行。”喻黎非常樂意幹這種事。
“淺淺喜歡的不可能會是蘇瑾文。”時銘又把話題拉了回來,他解釋道:“因為她不會喜歡像蘇瑾文這樣需要依賴她的人,她也需要有人可以依賴。”
從未思考過的角度跟問題。
喻黎站在夜色里,望着眼前神情嚴肅的時銘。
那一瞬間,安靜得不可思議,眼神里,閃過一抹愧疚與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