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番外:if線(3)
喻黎開車過來,花了將近十個小時,到小鎮的時候淺淺跟時銘已經吃上晚飯了。
白天時銘在家睡覺,淺淺出門去拜訪原先給她看病的老中醫了,給老人家帶了些禮物,順帶去買了些菜跟水果回來。
喻黎走的時候給她買了輛小電瓶,方便她騎着在小鎮上活動。
怕她騎不好摔了,後面還是倆輪子的,導致有些路騎不過去,只能用雙腳走。
於是,今天晚飯的時間就有點晚。
兩人坐在月下,桂花樹上掛着小燈,面前的石桌上擺着清淡的飯菜。
時銘那邊還有淺淺給他帶回來的麻辣燙跟澱粉腸,外公早就不在了,也不需要偷偷摸摸躲着吃。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說到時銘畢業后的打算時,小院的木門被重重敲響了。
來人扯着嗓子,活似外頭宿醉回來撒潑胡鬧的丈夫:“姐,開門啊!我好餓!”
淺淺嘆了口氣,放下碗筷,有些無奈地笑道:“來了,你別敲了,門要壞了。”
時銘也停下了吃飯的動作,看着院門的方向,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覺握緊。
“你別嚇到小時,他才醒沒多久……”
“他是豬嗎?我早上給他打的電話,他才醒沒多久?”
說話間,小院的木門被拉開了。
喻黎裹着一身風霜,雙眸卻極亮,帶着上千公里的風塵僕僕,往裏走進去,一抬頭,跟坐在小院裏的時銘來了場預料中的久別重逢。
自上次冷戰,一年多沒見面沒聯繫了。
兩人對視一眼,約摸三秒都沒有說話。
時銘低下頭,將筷子伸向面前快冷了的麻辣燙,假裝沒有看見這個早上剛跟自己在電話里大吵大鬧的人。
喻黎也沒說話,非常自然地拉了條凳子,往桌前一坐,擼起袖子就開始吃飯。
他吃的不是飯,是時銘那碗麻辣燙。
直接連紙碗都端走了,開始夾菜吃飯。
時銘人都傻了,震驚地看着他端走了自己還沒吃幾口的麻辣燙,都忘了站起來給對方一腳。
後面,淺淺已經拿了碗從廚房出來,見喻黎拿了時銘的麻辣燙,忙道:“阿黎,那是小時的,來,用這個碗吃。”
喻黎看了還陷入震驚沒有回神的時銘,嘖了聲:“他知道我回來,還光給自己買,我也要吃。”
淺淺伸手去拿他手裏的碗,解釋道:“我買的,你們以前不是愛吃柳樹灣那家嗎,關門了,我就從另外一家店買的,怕你們吃不慣就吃買了一碗。”
說著看向時銘,問道:“小時,味道一樣嗎?”
時銘還沒有說話,喻黎說:“不一樣。”
淺淺本來打算給從他碗裏扒拉一半給時銘,聞言停頓了下,直接把大半的麻辣燙都分給了時銘,說:“那你少吃點吧,小時愛吃。”
喻黎:“……姐,我不是你最愛的弟弟了嗎?”
淺淺就把自己碗裏的雞腿夾給了他。
時銘立即把雞腿從喻黎碗裏夾了起來,又放回了淺淺碗裏,低頭繼續吃飯。
喻黎:“……”
如果說在電話里聽見時銘用剛睡醒的聲音接了淺淺的手機,喻黎只是有點懷疑他倆背着自己好了,那麼現在一個往自己碗裏搶麻辣燙給對方,一個往自己碗裏搶雞腿給對方,他直接從懷疑變成了確信。
不過他沒像原來那樣大發雷霆。
邊吃飯邊仔細瞧兩人,忽然覺得挺養眼的。
時銘這人除了傲嬌臭屁了點兒,還真沒什麼毛病,一點毛病沒有。
甚至傲嬌臭屁喻黎都覺得會是挺讓人喜歡的點,現在很多女孩子不都喜歡奶狗嗎?
時銘就挺奶的,還乖。
“看我幹什麼?我臉上有菜?”時銘冷冷道。
“你好看。”喻黎咬着筷子認真道。
“……”
時銘回頭,皺眉,看着眼前不太正常的人道:“顧沉欲移情別戀把你甩了?”
“……”喻黎一下子拍桌而起,瞪大眼睛,震驚地看着他,“我早上在電話里就想問了!你怎麼知道的?你怎麼知道我跟顧沉欲的事?你……”
時銘沒好氣地嗤了聲:“高一吹他吹了快一年時間,就差拿他當偶像供着了,我只要沒瞎就能看出來你們什麼關係!”
喻黎更加震驚:“這麼明顯嗎?那個時候我就已經對他圖謀不軌了?”
“嗯。”時銘終於看他了,扎心道:“怎麼樣,追到了嗎?不會這麼久過去,人家還拿你當眼中釘肉中刺吧?”
“……”
喻黎覺得他應該晚點跟時銘和好,至少應該是把顧沉欲追到手后。
這樣當時銘嘲笑他陰陽他的時候,他就能惡狠狠地甩出兩人的親密照打臉時銘,讓時銘覺得無地自容。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一條失敗的舔狗被人戳着脊梁骨罵。
“時銘。”喻黎低頭沉默良久,坐了下去,端着碗嘆氣:“我覺得你這樣幸災樂禍不太好。”
“嗯,你可以打死我。”
“……”喻黎看向身邊的淺淺。
淺淺邊吃飯邊笑着看他們拌嘴,沒有阻止,也沒有維護任何一方。
跟往常一樣,誰吵輸了她哄誰。
基本都是哄喻黎多一點。
而喻黎回了家,就跟外面凶成一條野狗似的完全不同了,酷愛撒嬌打滾討罵。
“姐。”喻黎委屈地看着她,“管管啊。”
淺淺不會管,笑着站起來收碗筷。
見飯也要沒了,喻黎趕緊護住自己的碗,安心吃飯,不說廢話了。
最後喻黎刷完,時銘收拾桌面,淺淺去給他倆房間點蚊香。
小鎮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入了夜,靜謐得只有忽近忽遠的蟬鳴聲,卻也不覺得吵鬧。
三人都不愛玩手機,喻黎找出來一副撲克,還有兩卷沒用過的膠帶。
涼席從屋子裏搬了出來,放到桂花樹下,時銘從水井裏打了一桶清涼的井水,拎過來,泡了毛巾擰乾去擦涼席。
擦了沒幾下,被喻黎一屁股懟開,搶過他手裏的毛巾,大聲道:“你大姑娘繡花呢?照你這速度,明天都睡不上。”
時銘靜靜地站在旁邊挨批評,既不生氣,也不回嘴。
等喻黎擦完轉身的時候,伸出腳,給他絆了個洋相盡出。
終於忙活完后,已經晚上八點了。
三人盤腿坐在竹制涼席上,淺淺穿着睡裙,喻黎跟時銘一人一個老漢衫加大褲衩,臉上各自貼着幾根白色膠帶。
喻黎面色尋常,甚至有些弔兒郎當,偶爾還去看看手機,不太關注自己的牌跟打下去的牌;
時銘則死死盯着自己的牌,認真看喻黎打下去的每一張牌,彷彿生怕他出老千似的。
他的一舉一動落進喻黎眼裏,喻黎湊過去,碰碰他肩膀,笑着說:“喊聲爹,我讓你。”
時銘冷淡着一張臉,用沒拿牌的那隻手,把喻黎那張賤兮兮的笑臉推向了另一邊,“別吵,我在思考。”
“嗯,你在高考,我在燒烤。”喻黎用力打出最後一張牌,勾唇笑道:“王炸!”
“……”
“……”
時銘頂着一張貼的跟殭屍似的臉,皺眉,用匪夷所思的語氣道:“你王炸留最後?”
喻黎摸着下巴:“沒辦法,這就是實力。”
說著把膠帶拿起來,撕開兩條出來,一條貼在淺淺臉上,一條貼在時銘臉上。
喻黎這輩子都不知道見好就收四個字,貼的時候還專門說:“你剛剛喊爹我准讓你贏。”
時銘淡淡道:“這話你留着去床上跟顧沉欲說吧。”
剛說完就猛地頓住了,兩人神同步地扭頭,去看面前的淺淺。
淺淺雙手抱膝,下巴抵在上面,微微歪着頭,一直含笑着看他們。
見他倆都看過來,眼神還有點奇怪的樣子,她才稍愣了下,好奇道:“怎麼了?”
兩人收回目光,放輕聲音異口同聲道:“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