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動蕩不安
章節名:第十二章、動蕩不安
於是,王府多了一位客人。
晚膳時,景惜特意吩咐廚房做了一大桌子菜肴,為她這個素未謀面的義妹接風洗塵。雅靜表現得也不像是個客人,很隨意。
寧允的臉,一直沒有笑容。他藉機問過景惜,為何要帶這個女子回府,景惜只是笑笑,說到了晚上她便會告訴他。
不過還沒等到景惜親口說,夜玉那邊便傳來了消息,寧允知道這個所謂的丞相義女是誰后,臉色一刻也沒有松過。
“王爺,王爺啊,求您放過犬子吧!王爺……”
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突然就闖進他們這一餐本就怪異的飯局。原本就有些黑色的寧允,此刻臉色更難看了。冷冷的看向外面。
兩個家奴慌張的跪在寧允面前,“王爺,喬老他硬要見王爺,奴才攔不住……”
“王爺,求您放過犬子吧,他年小不懂事,不知那是王妃,求王爺饒了犬子!”
家奴的話還沒說完,一個穿着光鮮的半老男人老淚縱橫的跪在家奴前面,一臉的痛苦,哀求,讓人看了覺得可憐。
寧允冷眼對家奴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再冷若冰霜的看着地上的老男人,冷冽的眸子像一道劍光,似乎只要靠近,對方便一命嗚呼。
景惜只是掃了一眼地上的人,便作若無其事的為雅靜夾着菜,似乎一切都是空氣,並不影響她的食慾。
雅靜微微驚訝的看着景惜,她不知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們面前,景惜竟能視若無睹?這樣的心態又有幾人能及?
“哦?喬老爺的意思是,如果不是王妃,令公子還是會做同樣的事嘍?”
寧允的聲音很輕,但是卻透着讓人顫慄的冷意。
喬老爺心裏那個抖啊,感覺這炎炎夏日已經來臨了。
“老夫不是那個意思,老夫教子不當,請王爺恕罪!王爺仁慈,饒了犬子吧!”
從下人來報他兒子調戲王妃未果,卻被王爺看見,讓人拖去柳巷,還讓柳巷的妓子都‘侍候’兒子。這誰都懂,那‘侍候’並非真正的侍候。
柳巷裏少說也有七八家妓院,一家妓院的女子起碼都有十幾二十個,任由哪個男子再怎麼風流,輪流讓人‘侍候’這還不是要折磨死人嗎?
他老來得子,就這麼個兒子,打小就寵着,平日裏是喜歡調戲黃花閨女和良家婦女,也惹出過事兒,但都被他用錢擺平了,更是讓兒子有恃無恐。這下好了,竟調(戲)了王妃,還被王爺逮着了。
想着,喬老爺就覺得心裏滲得慌。
王爺以前雖然是傻是癱,他們也沒放在眼裏,但現在不一樣了,前不久才與當今聖上捉拿了逼宮的前太子,這哪是他們敢惹的人?
況且,允王爺本來就是宣城的‘皇帝’,不管怎麼樣,都是惹不得的呀!
寧允冷哼一聲,“就算本王有意饒了令公子,只怕王妃不肯答應!”
說完,看向一臉悠閑的景惜,她正吃着一塊紅燒肉,似乎很美味。
喬老爺這才把目光移到那個一直沒出聲的美貌女子身上,她很隨意,但是就因為她那副無所事事的樣子讓人更覺得不敢掉以輕心,。
這是第一次見到王妃,喬老爺也不敢打量太久,頭再次磕在地上,嘴裏苦求着。
“王妃大人有大量,犬子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王妃,請王妃恕罪!”
這被點了名給抬出來的景惜,夾起一塊剛剛吃過的紅燒肉,放進寧允的嘴裏,寧允一掃之前的冷漠,柔情似水的看着景惜,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他這溫柔的樣子,若雲綿兒到是沒有覺得奇怪,本來王爺王妃感情很好,這種事,見怪不怪了。
到是雅靜和萍兒,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跟着臉也有些微微發燙。這樣的場面,她們很少見到,不由覺得不好意思。
喬老爺更是驚呆了,心裏更是咒罵著兒子沒有看清人就亂來。這王爺王妃如此恩愛,只怕這次是凶多吉少了。
“饒了喬公子未嘗不可。不過,喬老爺得答應我一件事。”
景惜的話,就像是烏雲密佈的天空,突然出現了陽光。喬老爺見她肯饒了兒子,心裏更是歡喜。只要兒子保得住,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
“王妃請說,不管什麼事老夫都答應。”喬老爺一臉的激動,差一點沒抱景惜大腿了。
景惜微微一笑,非常理解喬老爺的心情。一個男人那方面再怎麼厲害,被差不多上百個女人輪流‘侍候’,就算是體力再好,就算是真的輪下來,以後怕是不能用了。
這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事只怕也是黃粱一夢了。
“好。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要令公子去給每個被他欺負過的人家磕頭賠禮,而且,每一家人,給足白銀五百兩。此事,我也就不再追究了。不過,若是日後再聽到類似的事情,只怕就不是柳巷一條街的人了。”
她的話,讓所有人都呆了。
喬老爺更是愣住了。
被他兒子調(戲)過的女子中不乏有低下的賤民,奴婢丫鬟。難道,也要下跪磕頭嗎?至於銀兩,一家五百,這一賠,只怕要去了半個家業。
眼睛看向那個神色自若,雲淡風輕的女子,從他進來開始,她的臉上都帶着淡淡的笑容,似乎一切對於她來說,都那麼無所謂。但是,她給人的感覺,又是那麼不容反駁。
權衡相較之下,喬老爺最後狠了狠心,點頭答應了。
兒子他只有一個,家業沒了可以再掙,只要能保住命根子,哪怕是傾家蕩產,他也無話可說。
景惜見他點了頭,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吩咐到一旁的夜玉,讓他去讓御風把喬公子送回家。而喬老爺,終於鬆了一口氣,對寧允景惜又是拜了拜,這才一同與夜玉出了王府。
看着他的背影,景惜是有些不忍心的,可是隨即想想,子不教,父之過。明明知道兒子是個不安份的人,偏偏寵溺過度,毀人清白。
事情弄到如此地步,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寧允看向景惜的眼神又深了一分,他的女人,總是會做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雖然她是狠了些,但卻大快人心。
“姐姐真是菩薩心腸,為那些受到迫害的女子都討回了公道。難怪姐夫如此疼愛姐姐,姐姐這樣玲瓏剔透的人兒,只怕沒有幾個男子不愛。”
雅靜笑魘如花的看着景惜,又看了看寧允。如若星辰的眸子不知道到底是敬佩還是其他。不過她的話,卻讓人聽了心裏有些堵。
沒幾個男子不愛!這是想說,她的桃花會很多麼?
景惜只是笑笑,“妹妹如此能懂人心,又生得這般美貌,只怕世間除了王爺,天下男子竟為你折腰了。”
一句‘除了王爺’,讓本來笑顏逐開的雅靜微微一怔,隨即又恢復了嬌羞之態,只是,笑容有些僵硬。看向寧允的眼神也有些閃躲。
寧允對她這話卻沒有異議,世間所有的女子,除了她,也沒有人能讓他多看一眼了。
用完一頓看似相親相愛的晚餐,各自都回了房間休息。
玖香苑
兩個人兒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最後,景惜在寧允胳肢窩裏一摸,寧允便舉手投降了。緊緊的抱着景惜,親了親她的額頭。
景惜的腿就像蛇一樣,纏在他的身上,兩人這樣的姿勢若是暴露在人前,只怕會讓人覺得驚世駭俗,實在是無大雅之態。
不過,當事人覺得舒服,那便是王道。況且,兩人覺得再緊一點,會更好。
“你怎麼不問問她是誰了?”
景惜抬起頭,眼神充滿疑惑的看着他。明明之前他還不死心的問她是不是知道雅靜的身份,現在,他卻隻字不提。
“我知道她是誰。”
寧允很神氣的颳了一下景惜的鼻樑。
他一直很奇怪,就算是丞相收了義女,景惜也該問一問雅靜是怎麼進了丞相府的,或者問一問她的身世,但是,沒有。
她似乎只有從最開始見到雅靜的時候微微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之後像是見多過次的真正姐妹一般,而且,很熱情。熱情得讓人不禁懷疑她們認識。
好在後來夜玉來報,他才知道為什麼景惜會是這樣的態度。
這次換景惜吃驚了,難道是她太過於熱情了?或者是太過於直接了?現在想想,她該問問雅靜是身世,或者應該表現得很驚訝自己多了個義妹。這樣自來熟的態度,不是讓人覺得她傻,就覺得她和對方認識很久的樣子。
“我是不是表現得太差?不該那麼熱情?”
景惜也不問他為什麼知道,反正以他的本事,他想知道的事情又怎麼會瞞得過他。況且,聰明如他,對雅靜,他也該看出了些什麼。
“嗯……還好。我現在只是擔心,我們這樣輕易的接受了她,她會不會知道我們清楚她的身份了。如果她有所察覺,她想做的事情恐怕也更讓人難以猜測了。”
“她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我們面前,除了要上你的床之外,應該是想殺我。”
說到殺自己的時候,景惜並沒覺得害怕,就像是在說著不關自己的事情一樣,輕描淡寫。在她心裏,她算是死過好幾次的人了,再死一次,沒準還能回到現代呢。
一聽到她說要殺她,寧允抱着她的雙手加大了力度,“她若是敢動你一下,這次,我便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他的聲音,很堅定。雖然是一句帶着殺意怒氣的話,但是在景惜聽來,是那麼好聽,讓她感動。
她回抱着他,淺笑道:“如果她再動我一下,我就讓她跟喬公子配上一對。”
聽着她俏皮的話,寧允凝重的神色也鬆了下來。
兩人深情相視,不言卻極其默契,只是一眼,彼此都知道對方想着什麼。
忽然,寧允又開始在枕頭下翻找起來。他這一幕又讓景惜想起第一次他要洞房找小人書的情景。眼裏露出了疑惑,難道現在他還要照着上面做一次?
不一會兒,寧允手裏拿着一個精緻的紅木盒,獻寶似的遞到景惜面前,痴痴的看着她。
“這是什麼?”
景惜坐起來,不解的問道。對那盒子裏的東西很好奇。她不會相信他會把小人書放在這盒子裏。
寧允用眼神示意她打開了看,臉上的笑容,讓人覺得很神秘。
景惜狐疑的接過盒子,輕輕打開,當看清裏面的東西時,她驚訝的捂住了嘴,不可思議的看着寧允又看了看盒子裏的東西。
裏面躺着一枚晶瑩剔透的白玉戒指,小巧精緻,指環打造得很漂亮,雖然不如現代的鑽戒做工精細,但相比這裏的皇帝富豪戴的扳指來說,真的是用盡了心思。
寧允從盒子拿出那枚戒指,一直以來,他都記得進京的時候,她說的話。從皇宮那件事完了之後,他就命人找她所說的鑽石,但是,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於是,他只能用最好的白玉打造了這一枚她所形容的婚戒。
以前,他認為戒指只是為了禁身才戴的,沒想到會有那麼深的意義。只要她要,他就願意給。
“惜兒,沒有找到你所說的鑽石戒指,但是這一枚白玉戒是我讓人按照你喜歡的那個模樣做出來的,你可還喜歡?”
景惜沒想到他會把她那天說的話放在心上,而且還做得這麼好,心裏早就感動得一塌糊塗,眼裏的淚花已經在打轉了。
雖然不是鑽石,雖然沒那麼精緻,但是,為了他的那份心思,她覺得是世上最好的禮物。
伸出左手,含情脈脈的看着寧允。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沒錯,只要他送的,她都喜歡。他的所作所為,只要是女人都會覺得感動。之前的曼珠沙華,到現在戒指,他總是能給她驚喜。這樣的男人,如何讓人不愛?
寧允沒有說話,但是眼裏的深情愛意毫不隱瞞,抬起她的左手,溫柔的將戒指套進她的左手無名指。她說過,無名指是離心臟最近的地方。他,要永遠住在她的心裏。
看着那一枚象徵著永恆的戒指恰好的戴在無名指上,景惜的淚一下子就划落,右手,愛惜的撫摸着它,這是第一次,她戴上了婚戒。
一雙溫柔的大手輕輕拭去她的眼淚,讓她實在是忍不住緊緊的擁抱住這個一直對她寵愛的男人。
寧允愣了一下,隨後也緊緊的抱住她。不知道相擁了多久,景惜慢慢推開了他的懷抱,深情的望進他漆黑的眸子,慢慢的靠近,將自己的唇湊近他性感的唇上。
兩人的相撫,讓屋裏一室漣漪,屋外,一個人影閃過。
靜心苑
雅靜端坐在銅鏡面前,纖細的手指撫上那張精緻的臉,這張臉,隱藏了十幾年,終於重見天日了,一雙眼似秋水的眸子燦若星子,一張小巧紅潤的櫻桃小嘴兒充滿着誘惑。嬌小玲瓏有致的身材能讓世間男子成為她的裙下之臣。
只是,她只希望裙下之臣只有那一個人。
眼眸里突然閃出了精光,如蔥的手指掐進了肌膚,絲毫感覺不到痛。
門,被人推開。萍兒小小的身子閃進了屋子,關上了門。
“怎麼,查到了什麼?”
萍兒紅着一張臉,她能說她看到王爺王妃歡好的事情么?如果說了,眼前這位不知道又要給她什麼臉色看。
見她久久不出聲,而且臉還有些紅暈,雅靜眼裏的怒氣迸出來,蛾眉倒蹙,更是掃落了剛從頭上摘下來的頭飾。
她就知道,景惜那個女人就是個狐媚子,是個妒婦,霸佔着寧允不讓其他女子接近。她就不信,以她現在姿色,寧允還會拒絕她!
景惜,你別得意。
“靜小姐,老爺交待的事……”
萍兒等她的怒氣發得差不多了,提醒着她該做的事,而不是來這裏吃醋的。
雅靜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語氣極不友善,“我做事,用不着你來教。”
說罷,拂袖背過身去。
萍兒見狀,不屑的撇了撇嘴,心裏嘀咕着:以前還不是個丫鬟,現在有什麼可得意,可神氣的!她衝著雅靜的背影福了福身,“靜小姐,奴婢先退下了。”
不等雅靜准許,她退出了這間瀰漫著怒意的屋子。
屋裏的人兒,眼裏已經露出了殺意。
****
第二天,用過早膳,寧允又出了王府,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麼。景惜也從不過問,他無非就是去了摘星樓。
夜玉御風都回了摘星樓,玫心有空便來景惜這裏坐坐,兩人也沒有主僕之分,相談甚歡。若雲也同她們一起坐下,三個人,更像是姐妹。
綿兒收到鳳凰樓的指令,一早便走了。臨走時,並沒有對景惜留下隻言片語。
景惜也不過問,在她看來,鳳凰樓她根本不熟悉,全權交給夜玉御風,完全不用擔心,而且,她也願意做那個閑人,兩耳不聞樓中事。
“玫心,夜玉現在有沒有跟你那啥啥啊?”
很八卦的景惜壞壞的問着玫心,曖。昧的沖玫心眨了眨眼,玫心臉色一紅,低下了頭。
若雲本來也有些迷糊,不過看玫心的反應,便知道主子是問的什麼了,也跟着紅了臉,心裏緋腹,主子真的是太不害臊了,這種事也能拿出來問。
看着一個二個都紅了臉,低下了頭,景惜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震得兩人驚慌的抬起了頭,無辜的看着景惜。主子這是怎麼了,突然拍起了桌子。
景惜先是看了一眼玫心,又移到若雲身上,指着若雲,“你沒事跟着紅什麼臉,低什麼頭?御風又沒進過你的屋,你又沒進過他的屋,瞎臉紅幹嘛?”
這話,她說得有些大聲,嚇得若雲不知所措。
突然,她又咧嘴一笑,“嘿嘿,不過要不等御風回來,我就把你放給他,也跟玫心一樣,兩人同住屋檐下,然後那啥那啥,好不好?”
景惜如天一樣變幻莫測的表情,看得兩人一愣一愣的,最後聽清了她的話,玫心忍不住掩嘴笑了,瞟了臉比她還紅的若雲。不禁搖搖頭,主子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如此開放。
若雲覺得自己從耳根子到腰子都紅透了,臉也熱熱的,不用說就知道有多羞。埋怨的看了一眼滿臉帶着戲謔的主子,卻無話可說。
她們兩的樣子,讓景惜完全沒有形象的大笑起來。這兩丫頭,真是有趣。不過她們如此害羞,到是讓她有得玩了。
“咦,姐姐院子裏這麼熱鬧,妹妹也來湊湊熱鬧。”
一個溫柔似水的聲音出現在她們耳邊。
景惜三人側臉看過去,只見雅靜蓮步輕移,小腰擺動,杏眼含春,溫柔可人得讓人不能移開眼神。
玫心若雲見到她,紛紛站起來,對她福了福身,不管她是不是王府里的人,但現在她是客人,又是王妃所謂的義妹,怎麼著都得行禮以示尊敬。
雅靜沖她們點點頭,表示回禮。她可是很清楚,這兩個丫鬟在景惜心目中的地位。她也不會自討嫌棄的擺架子。
然後面帶微笑的走到景惜的旁邊,也對她福了福身。
景惜自然是很親熱的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旁邊,輕聲詢問道:“靜兒昨晚睡得可好?如果有什麼不好的地方,跟我說。”
雅靜嫣然一笑,“讓姐姐費心了,靜兒睡得很好。”
“那就好,難得我們姐妹很投緣,哪裏招待不周,可不要客氣,儘管開口。”
“多謝謝姐姐。”
雅靜的溫順乖巧,而且人美聲音甜,讓人不得不喜歡她。
景惜語笑嫣然,一直牽着她的手,對若雲玫心笑道:“你們倆坐下,萍兒也坐下吧。這裏沒有外人,不必拘泥,就當自家姐妹,聊聊天。”
若雲二人自然也不做作拒絕,大大方方的坐回原來的位置,不過萍兒可沒那麼隨意,愣了半晌,直到若雲拉了她一把,才坐下來。
“姐姐剛剛在說什麼那麼開心呢?”
雅靜也是自來熟,先開口。看着她們眼裏帶着笑意,似乎早已認識很久一樣,沒有一點生疏。
景惜放開她的手,端起桌上的茶,輕呷一口,明亮的眼睛又流轉在對面兩個丫頭身上,笑道:“剛剛在說給她們兩個找個好夫君嫁了呢,這兩丫頭害羞,你看,又紅了臉。”
說著,她自己掩嘴笑起來。
若雲兩人用幽怨的眼神哀求的瞄了一眼還拿她們說笑的主子,景惜卻像是沒有看見一樣,依舊笑得春風得意。
“咦,靜兒芳齡多少?可有心上人?”
突然,本還說著這邊的景惜又話峰一轉,看向旁邊的雅靜。被放過的兩個丫頭終於鬆了一口氣,相視一眼,表示輕鬆了。
雅靜沒料到她會突然問自己,頓時也紅了臉,更讓人覺得美艷不可方物,嬌滴滴的樣子若是有男人在,恐怕會傾心相對。
“姐姐又拿靜兒打趣了!靜兒剛剛及笄。”
“呀,看靜兒如此嬌嫩,還以為靜兒只有十二三歲呢。長得真是水靈,讓姐姐見了靜兒,都有一種傾心不已的感覺呢。若姐姐是個男子,定會娶了靜兒。”
景惜一臉的愛慕,嘴上讚美着,眼睛一刻不松的看着雅靜,讓她更是紅了臉,嬌羞的嬌嗔:“姐姐,你不要再取笑靜兒了。”
“你看你說的哪裏話?我怎麼會是在取笑你呢。昨天就說過,這天下男子只怕沒有誰不愛靜兒,只不知道靜兒可有心上人了?若是有,儘管說,姐姐給你做主。”
“姐姐別在取笑靜兒了,靜兒見過的男子並不多,哪裏有心上人吶!何況,這世間的男人,靜兒只想找那個傾心的人。就像姐姐一樣,有姐夫寵愛着,那就足夠了。”
她雖然低着頭,紅着臉說著這些話,但是語氣里透露出來的信息卻讓景惜摸了個透。
見過的男子並不多,只是寧允是其中一個。想像她一樣,有寧允寵愛着?景惜心裏冷笑着,世間的男人除了寧允,你誰都可以傾心,誰都可以對你動心。
景惜又牽過她的手,輕輕的拍了拍,語重心長的說道:“若不是王爺有頑疾,姐姐還真想讓王爺把你納入王府,咱們姐妹倆一同侍候王爺,也算是佳話一段。只是王爺……唉,姐姐掉進坑裏也就算了,自然是不能耽誤了妹妹你的幸福。”
雅靜的手在景惜手中,微微一僵,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會兒。
她的表情,落進了景惜的眼裏。
不過,景惜的話,卻讓若雲玫心差點沒笑出來,王爺有頑疾?這瞎話也只有主子能瞎扯,夜夜顛鸞倒鳳,行魚水之歡,還掉進坑裏?這話要是讓王爺聽到,只怕主子明天又要起不來了。
當然這話,她們兩個只有在心裏說說,主子現在對雅靜說這些話,自然是有道理的。
“姐夫他……”
雅靜秀眉微蹙,小嘴兒輕啟,眼神露出了疑惑。她是不會信的,有些事情,她並不是不清楚,現在只不過是景惜胡說而已。
景惜輕聲嘆息,眼神迷離,臉上帶憂,“你別看他現在一表人才,玉樹臨風的樣子,其實,他那方面不行,相信年前在皇宮他當著大臣的面說了他的頑疾你也該聽說過的,所以呀,找男人,找夫君,一定要看內在,外表什麼的,都不重要。”
反正寧允那方面不行也傳遍了龍國,就算沒有傳遍,也有不少人知道。所以到了現在,沒有哪個女人還厚顏無恥的貼上門來。她也可以拿這事,讓那些心裏懷裏鬼胎的人都知難而退。當然她知道,這件事,眼前這個女人是沒那麼容易退步的。
景惜的話,讓三個丫鬟都驚呆了,主子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完全不像一個女人,不像一個有着尊貴身份的女人。這話要是被其他人聽到,不知道會說主子什麼壞話。
雅靜還要說什麼,被景惜打斷了。
“靜兒在宣城多住些日子,宣城的富貴人家也很多,什麼時候讓王爺留意一下,若是有人品樣貌家世都好的,給靜兒牽一下姻緣線,嫁個好男人,姐姐和爹爹也放心。”
雅靜先是驚訝,然後又害羞起來,心裏卻狠狠的咒罵著景惜,你這些話可以騙別人,但是休想騙到她。
她要得到的人,她一定會得到,不計一切代價。
“對了,玉兒和婉兒可好?月兒嫁人了沒有?”
景惜突然又轉移了話題,讓人來不及反應,本來想着她前面說的話,又被她現在說的話給打破了思緒。
景玉和景婉被放回了丞相府,只怕日子也不會太好。明明是太子側妃,日後的皇帝妃子,現在卻被放回了相府,這對於這裏的女子來說,就是個恥辱。
至於景月,王氏那麼急着想給她找一門好親事,而且現在景玉景婉兩人出了這事,丞相府也只有景月算是乾淨點的,王氏在丞相恐怕也能抬得起頭了。
雅靜接得到是快,“二姐回相府後,關在屋子裏半月才出了門,也算還好。只是三姐,一直沒有出過婉君閣,誰去看她,她都不理。月妹妹還未及笄,自然是沒有嫁人。”
景惜並非真正想要問那個三個女人的近況,不過聽后還是微微驚訝,景玉是個高傲的女子,沒想到恢復得也極快。至於景婉,周氏一定去開導過,她相信周氏還是把她那次的話聽進去了的。景月的事,她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多在意。
不過,丞相府出了這樣的醜事,恐怕景松陽又會被人在背後里說三道四的了。
幾人閑聊了一會兒,景惜說累了,要休息一會兒,雅靜也只得離開玖香苑,不過,回了靜心苑沒多久,便有人來報她出了王府。
景惜歪躺在美人榻上,眼睛微閉,長而翹的睫毛微微顫動着,並沒有熟睡。
“小姐,雅靜小姐給奴婢的感覺總是那麼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
若雲知道景惜沒有睡,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認真的冥想着雅靜的背影,總覺得見過,可明明是第一次見,也是第一次知道老爺收了個義女,所以這種感覺,讓她奇怪了。
景惜慢慢睜開了眼睛,看着若雲的眼神里露出了讚揚,看來這丫頭還真是精明嘛。也知道哪裏不對了。不過她只笑不語,眼裏卻帶着狡黠,嘴角微微上揚。
她從榻上坐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裙,從袖子裏拿出那個之前竹樂給的管制狀的東西,聽竹樂說,那叫‘吟笛’。走到窗前,拿起它輕輕吹響,發出來的聲音悠揚婉轉,很好聽。但是又與其他樂器的聲音有些不同,至於不同在哪裏,她也說不上來。
若雲不知何時主子有了那東西,不過聲音很好聽,她安靜的站在一邊聽着。
放下吟笛,靜靜的等着是不是像竹樂說的那樣,很快有人出現。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一個人影出現在玖香苑外,若雲嚇得差點驚呼,不過被景惜捂住了嘴。她只有眨巴着眼睛,驚慌的看着陌生的人。
那男人一身勁衣,臉上一片冰霜,恭敬的單膝跪在景惜面前,“屬下諾凡,叩見主子。”
景惜慢慢放開若雲的嘴,示意她不要說話,若雲縮了縮脖子,雖然不知道這個突如其來的男子是誰,但聽到他稱景惜為主子,也就放心了。
只是心裏卻在驚訝着小姐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稱她為主子。弦音竹樂是,現在這個男子也是。不過,只要小姐無事,她便放心了。
景惜打量了一下諾凡,心裏卻讚歎着,弦音真會選人,或許說是佘曼心會選人,這手下的男俊女靚,個個都是中上資質,着實讓人看着心情舒暢。
“不必多禮。我只是試試看,竹樂給的這東西是不是真有那麼奏效。沒想到,他還真沒騙我。”
說完,拿着吟笛,把玩着。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感情真的只是在試試吟笛的效果。
不過,諾凡可是怔住了。不可思議的看着這個女子,他的主子。
他聽到吟笛的聲音后,立刻趕來,以為主子是出了什麼事或者是有什麼急事召喚,沒想到她竟然只是為了試試吟笛的真偽?看來,竹樂說得沒錯,他們的小主子真的是個喜歡惡搞的人。
但是,主子要玩,他能說什麼?就算是主子現在叫他回去,然後再吹響,他還是得趕來。誰叫她是主子?
景惜仔細的探究着諾凡的神情,見他只是微微驚訝了半秒鐘,臉上便沒有任何不耐,心裏對他更是豎起了大拇指,果然是個沉穩的男子。不禁對弦音竹樂選人的眼光更是表示稱讚。
“別擔心,我不是逗你玩兒的,這人力資源可不是用來浪費的。”
諾凡雖然不懂人力資源是什麼意思,但也明白主子不是真的只是為了試試吟笛的效果。
“聽憑主子吩咐。”
“剛剛雅靜出了王府,你幫我跟蹤她,看她去見了誰。”
她想,不用她說雅靜是誰,他也該知道。鳳凰樓的人在查景松陽,對於丞相府的一切動靜,自然是清楚的。現在,她只是好奇,雅靜初來宣城,剛出了她的玖香苑,便匆匆出了王府,不知道又在打着什麼主意。
“屬下遵命。”
說完,諾凡便要告退,卻又被景惜叫住,“不要打草驚蛇,也要注意安全。”
諾凡微微一愣,抱拳點頭,一個騰空,人就不見了,就像沒有來過一樣。
他的身形,不僅讓景惜驚訝嘆服,連若雲也驚住了。雖然之前見過夜玉御風的功夫,但這眼前的人一下子不見了,還是有些震驚。
似乎,她們身邊的人,個個都是高手。
到了晚上,雅靜回府不多久,寧允也回來了,但臉色一直不好,似乎遇上了什麼事,不過再見到景惜的時候,還是露出了笑容。只是他這笑,讓景惜更覺得出了什麼大事,不過在人前,她也不便多問。
雅靜從外面回來之後,也沒有說去了哪兒,一切,平靜得讓人心裏不安。
在沉重的氣氛中用了晚膳,御風和夜玉又臉色凝重的回了王府,寧允帶着兩人進了書房,景惜也回了玖香苑,雅靜也借口累了,早早回了靜心苑歇息了。
看似平靜的一切,都暗藏的着一股莫名的詭異。景惜打發了若雲,獨自一人在玖香苑等着諾凡前來回報。她相信,鳳凰樓的人辦事效率,應該不會讓她失望的。
果然,十分鐘之後,那個身影如期出現在景惜面前,依舊恭敬的單膝下跪,景惜抬手免禮之後,一刻也不願意耽誤的上前看着他。
“查到了什麼?”
諾凡的臉色如之前一般,似乎不會笑。“回主子,公孫國主到了宣城,雅靜去見了他。”
景惜很是吃驚。公孫宇怎麼又到了龍國,而且還來了宣城?難道真的是為了她?雅靜又怎麼會找公孫宇,是想聯合起來,對付她與寧允嗎?看來,雅靜還是沒有死心,想要成為了寧允的人。
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她在想是不是要直接結束了雅靜,因為現在,她已經知道那幕後的人是誰了,雅靜留不留,只憑她一句話。
“弦音竹樂呢?”
“他們在帝都。”
看來,他們是在徹查景松陽,不過這麼久了,他們沒有一點眉目,只能說景松陽太過狡猾。到底又是什麼秘密讓景松陽一而在再而三的派人來殺她?
只希望,事情可以快點解決。
“可查到公孫宇到宣城來有何事?”
隱隱覺得,這次公孫宇的到來,與她有關。
諾凡臉色變了變,“據悉,他今晚連夜離開宣城,直奔帝都。得到的消息是,他會發兵龍國。”
這個消息,果然夠震撼,夠讓人吃驚。寧翔剛剛坐上皇位,雖然朝中沒有大的動蕩,但是根基不穩,而且兵權還握在太子以前的人手中,他們雖然現在對寧翔恭敬有加,但唯命似從似乎還差那麼一點。
公孫宇發兵於龍國,龍國就算不會滅亡,也會因此而受到極到的撞擊,那時的龍國,定會成為周邊小國侵佔的對象。
一直以來,凌月國與龍國都十分友好,至少不至於發兵,現在凌月國為什麼會這麼做?難道公孫宇真的只是為了得到她?但是,之前在龍國皇宮,那麼好的機會,他放過了她,還說不會勉強她。現在,他發兵至龍國,是為了奪天下,還是另有意圖?
“可知為何事?”
桃仁的新文出爐了,《妖孽帝王腹黑后》,女強男強,不容錯過。還有,光看書名就知道,男主很帥很妖孽,女主冷艷且腹黑。哈哈……加入書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