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時小佑,一人能頂一個外交團
“在看什麼?”時序政拎着籃子,靠上前去,“我可以看嗎?”
有些事情屬於朝政的機密,所以時序政也會問一問季昌寧。
季昌寧神情嚴肅,並沒說話。
時序政自知他忙,也沒打擾,拉了把椅子,坐在桌子另一旁……
時不時戳一戳桌上的小白老虎,也不打擾季昌寧。
然而,不知過了多久,屋內瀰漫起一股淡淡的葯香。
時序政回過神來,這才發覺,由於等待的時間太久,葯的熱氣漸漸消散,都要涼了。
“哥哥……”
聲音很輕很柔,他不想打擾正專註於政務的季昌寧。
但像他這樣沒日沒夜地操勞,那怎麼行?
季昌寧太專註了,沒聽見,時序政又輕輕喚了他一聲。
時序政抿了抿嘴唇,輕輕地又喚了他一聲。
這一次,季昌寧終於有了反應,緩緩抬起頭來。
屬於帝王的威嚴未來得及收回,在他的神情中瞬間展露無遺。
雙眸中透着一種讓人敬畏的光芒,彷彿是一隻正在審視獵物的雄獅。
時序政的心猛地一緊,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下,小聲地問道:“我打擾你了嗎?”
“嗯?沒,怎麼了?”
季昌寧回過神來,眼中的威嚴迅速褪去。
他伸手拉過時序政,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安撫地揉了揉他的手掌心,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鹿。
“我一時沒緩過來,你說什麼?”季昌寧看着時序政,眼中滿是溫柔。
“再說一遍,好嗎。”
這次他的語氣更加溫柔了,和平常兩人相處時一樣。
只是那深邃的目光中,疲憊像是一層無法消散的迷霧,怎麼也掩飾不住。
“我給你煮了葯,你晚膳什麼時候用的。”
時序政一邊說著,一邊把籃子往季昌寧那邊推了推。
出於職業性的下意識問了一句。
“沒吃。”季昌寧回答得很乾脆,似乎這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無礙。”
又補充道,在他心中,目前朝堂之事才是重中之重。
如今的朝堂局勢動蕩不安,秋庭桉就像是已經處於半離職的狀態。
朝中那些大臣們早就按捺不住,開始伺機而動,季辛更是像一條隱藏在暗處的毒蛇,蠢蠢欲動。
各方勢力暗流涌動,局勢緊張得如同即將斷裂的弓弦。
還沒等時序政從驚訝中反應過來,季昌寧已經伸手將籃子中的葯膳拿起,仰頭一飲而盡,沒有絲毫猶豫。
“誒!等……”
時序政張了張嘴,一臉難以置信。
這人真是的,連飯都沒吃,就把葯膳當飯吃了。
季昌寧卻渾不在意,擺了擺手說道:
“沒事,我沒那麼嬌貴,你不用特地照顧我的。”
話音未落,他便轉頭又扎進那堆積如山的奏摺里。
時序政無奈地嘆了口氣,目光飄向牙住。
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就像一隻發現了新玩具的小狐狸,已經在心裏盤算好了接下來要做的事。
牙住身體一僵,趕忙把頭轉向一邊。
動作極為迅速!
時序政見狀,不滿地撇撇嘴,嘴角向下耷拉着,眼中閃過一絲不滿。
微微皺眉,小聲嘀咕道:“哼,裝沒看見。”
他看了看依舊沉浸在奏摺中的季昌寧,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
堅定不移的朝牙住走去!
“嘿嘿……”走到牙住身邊,拍了拍牙住肩膀:“大監……”
牙住頓時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梁骨冒起。
危!
下一秒,還沒等牙住反應過來,胳膊就被時序政緊緊拽住,然後被硬生生地拉了出去。
牙住疼得“哎呦”一聲,苦着臉說道:“哎呦!我的小時大人,您這又是要幹什麼?”
他在心裏默默祈求:您就放過老奴吧,讓老奴多活兩年成嗎?
當然,這後半句他可沒敢說出口。
時序政卻不管這些,他笑得分外賊兮兮的,眼睛眨了眨,壓低聲音問道:
“大監,您在陛下身邊這麼久,肯定知道陛下最近為何而煩吧。”
牙住一聽,立馬警惕起來,毫不猶豫:
“不知道。”
乾淨利索——
季昌寧有句名言:只要跟時序政搭話,時序政的嘴,總能有辦法哄好你。
牙住心裏跟明鏡似的,時序政滿腦子都是鬼主意,一旦自己被他套出話來,在季昌寧那兒可就沒法交代了。
可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時序政就已經像機關槍似的打開了話匣子。
“您也知道,我和陛下之間,誤會重重,就像一團解不開的亂麻。”
時序政一臉憂傷,眼中滿是懊悔,他微微低下頭,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憶。
“從前我要是能早一點知曉他的苦衷,現在又怎麼會,讓他獨自一人扛下這麼多煩心事呢?您說是不?”
他頓了頓,抬眼看向牙住,觀察着牙住的反應,接著說道:“他是我同門師兄,我又和他關係最近。”
說到這兒,時序政向前一步,微微歪着頭,眼睛裏透着真誠:
“當然了,您在陛下身邊陪伴他的時間,肯定比我長多了。”
“您就像他的另一個親人一樣,默默地守護着他。咱們的出發點都是一樣的,都是希望陛下能好好的,對吧?”
看着牙住有些動搖的神情,時序政嘴角微微上揚,然後話鋒一轉,最後一句如同一把利刃刺出:
“當初您給陛下下藥,又騙我,雖然我知道您是出於好心,可您也看到了,我最後被下獄——”
“這傷疤還在——”
“您要不……看看?”
擺事實、套近乎、博同情,最後再來一句,引愧疚!
完美!
一套連招下來,就像精心設計的陷阱,一步一步,讓人防不勝防。
“小時大人,您就放過老奴吧。”
牙住苦着臉,他在宮中沉浮多年,若是這麼輕易就被時序政套出話來,那他這幾十年的宮闈生涯可就白混了。
時序政見狀,嘴角微微一撇,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隨即便故作惋惜地深深嘆了口氣。
“唉……”
聲音悠長而沉重,承載着無盡的憂愁,說完便低垂着頭,也不說話了。
像被抽走了靈魂一般,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他像是自言自語般地又開了口:“大監你說,唉……陛下這病,唉…”
他一邊說著,一邊偷眼瞧着牙住的反應,眼中隱隱有光芒閃爍。
一聽這個牙住就緊張起來,畢竟誰不知道時序政醫術極好,若他都嘆息,那還能治嗎?
“小時大人,您別只唉聲嘆氣,說說到底怎麼了?”
時序政眉頭一挑,魚,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