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農家樂
衡賀夫妻倆連忙跟着澤越進農莊,只見莊子裏都是挑高的大木樑屋子,冬暖夏涼,寬敞明亮,前後屋都打掃的乾乾淨淨,灶台就在院子裏,還是那種最原始的農家土灶台,已經有米飯香飄了出來。
傅懷瑾和澤越在處理剛拎來的新鮮魚,秋長歌坐在院子的葡萄藤下看着文件,對面還坐着一位長相俊美,氣質冷峻的男人。
夫婦倆微驚,這位是誰?然後一回頭,就見他們的傻女兒不知道從哪裏捉了一隻小烏龜,獻寶一樣地將小烏龜拿到秋長歌面前,燦爛笑道:“姐姐,你看,我捉到的小烏龜。”
夫婦倆:“……”
他們怎麼養了這麼憨的女兒?
秋長歌原本還在看着實驗室的各項數據,聞言抬起頭來,微微笑道:“那你很棒,小烏龜都很喜歡你。”
對面陸西澤一臉嫌棄道:“她又不是未成年,捉只烏龜你都要誇嗎?”
衡音嘿嘿地做了一個可愛的動作,笑道:“那是因為我可愛呀。”
陸西澤冷嗤一聲。
秋長歌微微笑着,將桌子上的零食遞給她,然後繼續看實驗室的報告,現在採集到的各項數據顯示,確實有攜帶的未知病毒,如今陸西澤帶的2個實驗室專家都在日以繼夜地研究着,尋找破解之法。
目前發現的未知病毒毒性只是輕微的,並沒有發生變異,如果在病毒變異擴散之前找到克制的方法,那麼才算是真正地解除庚子年的危機。
從數據報告上看,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衡賀夫婦見他們做飯的做飯,工作的工作,衡音完美地跟他們融入到了一起,夫妻倆對視一眼,滿心滿眼的欣慰,連忙笑着上前去打招呼。
秋長歌等人放下手中的實驗室數據,起身迎了迎。
衡賀夫婦有些受寵若驚,趙嵐拉着秋長歌的手一個勁地誇。
陸西澤見她竟然任衡夫人拉着手,有些驚訝,長歌對人一向是冷冷淡淡的,個中緣由他比誰都清楚,此次再看,長歌比三年前要有溫度的多,像是常年生活在雪山,不沾紅塵的女道,下山沾上了山下的煙火氣息。
她變化很大。
陸西澤眼神微微黯淡,可惜改變她的人不是他。
“這位是陸西澤陸總,是我們的合作夥伴,陸總不請自來,還望您二位不要介意。”長歌淡淡微笑,點出陸西澤的身份,她也是到了農莊才知道陸西澤開車跟了過來。
西南區那邊的人哪裏敢瞞着他,後續諸多事情還要指望他,就差將他當祖宗供起來了。陸西澤跟過來蹭頓飯,長歌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衡賀不知道陸西澤是誰,不過見他氣度不凡,而且和秋長歌說話時的態度顯然是同一階層的人,於是熱情地上前與人握手交談。
一邊的趙嵐卻是一驚,悄悄地將衡音拉到一邊:“別玩小烏龜了,我問你,那位陸總是不是就是那位?”
趙嵐因為女兒在娛樂圈,對娛樂圈很是關注。
那位陸總還能是誰?那是秋長歌的前夫,國際上令人聞風喪膽的軍火帝王,風評不是很好,瘋批冷酷的很,頭號危險分子。就算本人長得再帥,想到他身後的勢力,趙嵐心裏就有些慌。
“是呀,前夫哥。”
趙嵐倒吸一口涼氣,看了看場上錯綜複雜的關係,悄悄說道:“這也行?”
這幾人沒打起來嗎?還能坐在一起吃飯喝茶聊天?年輕人的世界她不懂。
衡音點頭:“怎麼不行,長歌姐壓得住。前夫哥以前是挺瘋批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現在正幫着長歌姐和傅哥一起處理天災的事情呢。
哎呀,我的小烏龜不動了。”
衡音捧着小烏龜飛快地跑到澤越身邊,問他小烏龜怎麼了。兩人去找了一個盆,喂小烏龜喝水。
趙嵐:“……”
不過她怎麼看都覺得他們家寶寶跟澤教授還是很般配的。
農家樂,做的自然都是農家菜。
傅懷瑾最近心情十分不錯,所以才想到了借這處農莊,親自下廚做菜。南方這邊的局勢漸漸穩定下來,他和長歌在錦城待了一個月,看樣子很快就能返回帝都了。
也不知道橙園有沒有荒蕪,家裏的花花草草都長成什麼樣子了,還有送到傅家的小毛球,等他們回去,小毛球不知道還認不認得他們。
他最擔心的是傅和玉會將小毛球養歪。
想着回去之後的光景,傅懷瑾眼底都是柔光。
澤越見他春風和月地做菜,似乎一點都不介意陸西澤纏着長歌,若有所思地問道:“傅先生好像心情不錯?”
傅懷瑾:“嗯,南方的局勢已經穩定了下來,我和長歌這幾日就會返回帝都。”
如果後面不出意外,他們可以遠程坐鎮指揮,就不用來回辛苦地奔波了。
澤越微微一笑:“那真是恭喜了。”
傅懷瑾:“澤教授打算什麼時候回帝都?”
澤越:“現在是暑假,我回去也沒什麼事情,可能會留在錦城或者去國外看看家人,處理一些瑣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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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暑假,他原本計劃是回去辦理一些手續,重新換回國籍,只是家中對他拋棄多年事業回國重新發展的事情很不理解,關係冰凍到極點。
雖說他親緣一向淺,但是父母健在,便不好不聞不問。這段冰渣子的關係還得回去處理。不過澤越能想到,大體還是不歡而散,他不可能回到從前的生活,而家人也不可能為了他回國,從此親緣怕是要斷了。
因此他一直在推遲着出國的計劃。
傅懷瑾:“澤教授現在是定居在帝都嗎?聽說你住在學校給你安排的宿舍里,如果想買房置地,徹底地安頓下來,我認識不錯的房地產商,可以給你推薦一二。”
澤越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之前傅懷瑾對他還很是戒備,現在算是把他當朋友了?
“算是定居帝都,不過對於買房置地的事情不急,學校提供的房子很不錯,我一個人住綽綽有餘了。”
帝大當初人才引進時,給他提的福利之一,就是帝大附近的大三居,小區雖然老了一點,但是環境好,離學校近,而且房子還是近兩年裝修好的,一間做主卧,一間做書房,還有一間是空置的。
他對於目前的住處很是滿意。
只要他在帝大任教一天,這套房子就能一直住下去。
傅懷瑾聞言微微側目,見他捲起袖子,手腳利落地處理完青魚,然後將灶台這邊收拾的乾乾淨淨,沉默寡言卻十分的踏實有擔當。
如果說有什麼缺點的話,他和剛認識時的長歌一樣,對這個世界有一種很深的戒心,很難走進他們的內心。
許是這種英俊沉穩中帶着歲月沉澱的釋然和豁達,才將衡音那小丫頭迷得暈頭轉向。
相處這段時間,傅懷瑾也能感受到澤越的善意,澤越看他時像是在懷念一個很久遠的朋友,而他對長歌敬重更多,兩人更多是至交好友。
傅懷瑾自然也願意結交這樣優秀可靠的朋友,這才拋出橄欖枝,問他要不要買房置地,大家長久來往。
結果這廝真的是木頭石心人,完全沒有領會他的好意。
他一個人住帝大給他分配的房子確實很好,但是遇到心動喜歡的人呢?總不能孤寡一輩子吧。
“你們在聊什麼?”衡音將小烏龜放在盆里,笑嘻嘻地過來湊熱鬧,“傅哥,是在聊你和長歌姐的婚事嗎?我份子錢都準備好了。”
傅懷瑾笑如春風道:“嗯。我們準備辦中式婚禮。”
人生最重要的見證時刻,他想辦中式婚禮,也想辦西式婚禮,就很難選擇。最後還是選擇了中式婚禮,算是彌補前世的遺憾。
他想看長歌挽發穿着嫁衣的模樣,那應該是最美的大帝姬了。
“中式婚禮很不錯。”澤越點頭,英雄所見略同,他也喜歡中式婚禮,可能是因為前世的記憶太過深刻,他現在都把自己當半個古人來看。
“是在帝都辦嗎?中式婚禮是按照哪個朝代習俗來辦的,是要定製鳳冠和嫁衣嗎?那長歌姐穿一定很好看吧,她的古裝扮相可是內娛獨一無二的。”衡音“哇”的一聲,眼睛都亮了。
“嗯。”傅懷瑾點頭,想想那畫面就忍不住微笑,不過他和長歌的中式婚禮有些特殊,他是想還原大盛朝的風俗禮儀的。
以長歌的身份來說,婚儀第一步就是要祭拜天地鬼神,昭告四野。這是皇家最高規格的禮儀,不過大盛朝在歷史上已經湮滅,在現代人來看,就顯得有些奇奇怪怪。
“我記得還有一種禮儀,傅先生不如回去問問秋老師,看她喜歡故土的婚禮習俗還是中式婚禮。”澤越突然想起了大月國的婚俗禮儀,想起當年小草出嫁時的場景,眸光微微一黯。
大月國的婚俗禮儀又跟九洲不同,當初小草出嫁時前去大月山朝聖,他作為女方的娘家人全程陪同,有幸看到了大月國的婚儀,綠野叢林中,鮮花瀰漫,潔白且神聖,山中的靈鹿和松鼠都前來觀禮,那是他印象里最深刻的一場婚儀,後來無數年都不曾忘記。
他以為是大月國不同尋常的婚儀給他的震撼,後來發現或許還有一些別的情感在裏面。
“長歌姐的故土?”衡音一頭霧水地問道,她不是帝都人嗎?
傅懷瑾眼眸一深,知道澤越話里的意思。他只是有些惋惜,那樣的過去他卻一無所知,而澤越甚至陸西澤都知道長歌的第一世。
或許這便是有得便有失吧。
“回去我問問,多謝了,澤教授。”
澤越:“不用謝,傅先生,我和衡音可能是天底下最希望你們幸福的兩人。”
澤越朝着他點頭微笑,他可是傅懷瑾,也是當年中洲第一雅士的風家郎君,不記得那樣慘烈的前世,是他的福報。他只需要記得,今生和秋長歌享受在一起就行了。
他就沒有傅懷瑾幸運,他和長歌都記得往事,並且被困在過去,無法掙扎,如今長歌從過去里走了出來,那麼他呢?
澤越垂眸,從來醫者不自醫,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魔病症什麼時候能痊癒,或許沒有痊癒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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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衡賀夫婦也過來幫忙,大家說說笑笑間就做好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來蹭飯的陸西澤這才矜貴地起身,過來吃飯。
因心情好,又是難得聚在一起,長歌去車裏取了幾瓶自釀的酒來。每一種酒都是她和傅懷瑾一起釀的,有的取自去年四月的青梅酒,有的是去年七月的葡萄酒,還有傅懷瑾釀的陳酒,這一次來錦城,就帶了這麼幾瓶,被她全都拿過來了。
衡賀夫婦見他們竟然還自備了酒水,讀着瓶子上的標註:“乙亥年四月取青梅果,釀自橙園。天色微雨,杏花初開。”
寥寥數語,卻能看得出來釀酒人當初的心境。
這些酒竟然是他們親手釀的。
衡賀夫婦倆對視一眼,暗暗佩服,莫名有一種錯覺,他們好像活在同一個時間,不同的空間裏。他們就沒有秋老師和傅先生的這種隱士心境。
難怪這兩位的氣質總是那麼與眾不同。
“這酒是不是過於珍貴了一些?”衡賀笑眯眯地說道,這可是傅先生親手釀的酒,買都買不到的。這一次真的讓他大開眼界,原來到了秋長歌和傅懷瑾的境界,東西不是越昂貴越好,而是在於一個雅趣。
他們自己釀酒,自己做愛吃的農家菜,自己煮茶看落花,將這些虛無的日子一點點地過成了詩情畫意。
陸西澤冷嗤一聲,一把拿過那瓶葡萄酒,說道:“才釀了一年,別不能喝吧。”
傅懷瑾失笑,早就習慣了他的酸言酸語,笑道:“陸總若是喝不慣這種自家釀的酒,可以喝國外酒庄的葡萄酒,只是今天怕是買不到了。”
吃不到葡萄才說葡萄酸,他原諒他。
陸西澤冷笑了一聲,開了酒,獨自喝着。
一群人見狀,連忙打着圓場,將餘下幾瓶酒都開了,其樂融融地吃着農家樂。
傅懷瑾為人溫和謙遜,待人如沐春風,一頓飯吃的衡賀夫婦無比舒坦,這飯菜好吃,交談也甚歡啊。
除了陸西澤偶爾會冷笑着酸幾句,不過大家都知道他心情不太好,也全然不與他計較,衡賀夫婦得知此次陸西澤不僅捐款,而且還帶了2個實驗室的專家過來支援災區,順便就對他有所改觀。
看人別看他說什麼,看他做了什麼。陸總話雖然說的難聽,但是做的都是實事,一般人根本比不了。
而且這些難聽的話只是針對傅懷瑾的,他們也知道這兩人的恩怨,就更能體諒了。這兩人都是宰相肚裏能撐船,能合作,坐在一起吃飯也算是大度了。
當然,衡賀夫婦倆覺得最厲害的還是秋長歌。
吃完農家菜,衡賀夫婦就找着借口先開車走了,將衡音丟了下來,給她和澤教授製造機會。年輕人多接觸,感情總是會有的嘛!
衡賀夫婦走了,傅懷瑾和長歌去附近散去,陸西澤一言不發地回了西南區,於是只剩下澤越和衡音兩人面面相覷,然後認命地打掃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