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年
轉眼到了55年。
這兩年，家裏沒什麼事發生。趙閱的組織關係調到了貿易部，本來打算到區里，結果沒去成，到部委歷練下也不錯。
在學校研究所日子裏，又東一鎚子，西一棒子陸陸續續弄了幾樣小發明，價格升了半格，成了趙科了。
53年實行了糧本，供應商品糧，沒有城市戶口的悲劇了。賈張氏戶口沒遷回來，天天在院裏拉着個臉。
賈東旭也不上學了，天天打零工，偶爾能看見他一大早拎回來糧食，都是從鴿子市花高價買的。
這也算進入了票證時代，往後的日子裏購肉證，糧票，肉票也要陸陸續續出現了。
今年公私合營也開啟了，資本家的日子不好過嘍。
軋鋼廠也公私合營了，婁半城捐了大部分股份，自己就留一點，成了董事。
院裏除了雞毛蒜皮事，也就易雨柱跟許大茂天天打來打去。
貿易部某科室。這科室事兒不多，人也就7.8個，每天就研究什麼能出口，什麼外國人要，發現能出口的就下去調研，整個科室都處於摸魚狀態。
摸魚科長辦公室里，趙閱坐椅子上看報紙，這時候科員周紅梅敲了敲門。
“進。”趙閱開口道。
看看，一個進字盡顯權利的魅力。
周紅梅抱着一個箱子吃力的搬進辦公室，對趙閱道:“科長，這是罐頭廠送來的水果罐頭，肉罐頭，您嘗嘗。”
“哦？他們這就做出來了？”趙閱放下報紙感興趣的問。
“嗯，做出來了，您提的多研究罐頭種類，他們做的肉罐頭和水果罐頭，還有魚罐頭，您嘗嘗？”周紅梅道。
“那就嘗嘗，看我們四九城罐頭廠做出的罐頭什麼味。”趙閱走到辦公桌旁長條沙發坐下。
周紅梅吭哧半天一個都沒打開，尷尬的說:“科長，這罐頭蓋子太緊了？”
趙閱拿過來啪啪啪都給擰開，周紅梅遞過勺子，趙閱每種都嘗了一下道:“走，把科里人喊到辦公室，咱們也嘗下這個罐頭，讓他們把飯盒都帶着。”
趙閱抱着罐頭走出辦公室，這總不好讓女同志拿。
來到辦公室，科里幾個人都到了，趙閱坐下，清了清嗓子道:“罐頭廠送來的罐頭，大家都嘗嘗，發表一下意見。”
大家拿過罐頭，男同志還好，女同志就有的打不開了，趙閱點點頭在本子上記下。
看大家每個種類都嘗下問道:“怎麼樣？”
郭龍，一個30多歲科員道:“我覺得都挺好吃，就不知道老外愛吃不？”
張梅，一個30多婦女道:“這午餐肉，我聽說在朝鮮戰場上，美國大兵都吃這個。他們應該都吃膩歪了吧？”
劉海，20多歲大學生道:“這我也聽過，說二戰時期他們就吃這個午餐肉，吃的犯噁心，煎午餐肉，烤午餐肉，天天都午餐肉。最後跟聯軍換着吃，別的國家士兵倒是對午餐肉挺喜歡。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還午餐肉？”
副科長王棋一個40多歲男子，佛系，對趙閱這個空降科長沒什麼抵觸。
這時候他道:“這再好吃，天天吃那也膩歪，我看讓罐頭廠再拿點罐頭，咱們去給外國人嘗嘗，看看他們認不認。”
眾人點頭，趙閱道:“還一個問題，剛看大家擰罐頭蓋子都挺吃力的，平常大家吃過罐頭沒？”
“很少吃。”
“罐頭多貴啊，可捨不得。”
“我第一次吃，感覺挺好吃的。”
“我吃過罐頭，開不開就用菜刀給蓋子砍個眼兒，就能開開了。”
趙閱聽着眾人發言說:“艾，對了。用菜刀開個眼，就好開了。那咱們整個罐頭開瓶器不就完了嗎。不知道國外有沒有，咱們弄個簡易的，貼罐頭上，價格稍微高一點賣出去不就行了？”
“可是要是外國有了呢？”眾人又問。
“這老外啊，也是貪便宜的，咱們罐頭本來就比他們國家便宜，咱們再在每個罐頭貼個開瓶器，我們出口價格稍微高一點，但是他們那售價還是比本土的低。
價格比他們的低，還送個開瓶器，有錢人買不買不知道，沒什麼錢的普通老百姓倒是會買。這老外啊，老百姓也會算計，沒啥區別。”趙閱搖搖手道。
“那就請科長畫個圖，我找廠子去做點試試。”周紅梅道。
“行，這個簡單，我現在畫給你，你們再讓罐頭廠送點罐頭，咱們拿給老外嘗嘗，剩下的罐頭每人倆，分了，都帶回家給家裏嘗嘗。”趙閱隨手畫了個圖遞給周紅梅道。
“謝謝科長。”
“科長，下次還有試吃的話請喊我。”
“哈哈。”
眾人喜笑顏開，趙閱也拿了倆黃桃罐頭回辦公室，他是不缺，但是不能不拿，要不顯得你清高啊？
中午沒在食堂吃，看下時間下班了，趙閱拿着帶北京字的黑包，走出了辦公室。
“科長，今天不在食堂吃啊？”張梅道。
“嗯，今天不在食堂吃了，去接對象。”趙閱大大方方的道。
這兩年趙閱跟林嘉怡感情發展穩定，只是除了拉手，擁抱外，倆人也沒有再進一步。
有道是明媒正娶，名正言順。這是尊重。
可是後世嘛，一言難盡。
騎車自行車來到外交口，就看站在門口的林嘉怡無聊的摳着手指頭。
這幾年過去，隨着相互了解，趙閱也發現了林嘉怡的小毛病，比如愛摳手指頭，有點輕微強迫症之類的。
趙閱那毛病就更多了，相處幾年，林嘉怡發現趙閱太懶了。
住四合院裏那衣服每天都拿回家給他妹妹洗，美名其曰鍛煉鍛煉，襪子都不會自己洗一下。
天天就跟個大老爺似的，倒水也要叫人倒，太懶了。
林嘉怡看見趙閱到來，美目一笑，坐到後座上拍拍他的背，示意可以了。
趙閱抗議了很多次，但是沒用。也就隨她了。
騎車奔向四合院。這幾年，趙閱小堂叔偶爾才會過來住，大部分時間都是趙閱在住。
到了四合院，趙閱脫下外套，坐院裏抽着煙，看林嘉怡做飯，倒是美滴很。
四月天，不冷不熱正舒坦。
這時月亮門處易雨柱聲音傳來:“閱子，閱子，中午別做飯了，來家吃。”
“啊？啥事？我家這都做上飯了。”趙閱開口道。
易雨柱進來說:“讓你家那口子別做了，走，到我家吃，有個事兒，請你拿拿主意。”
“那行，嘉怡，鍋雞炒的菜端到柱子家，到他那吃。”趙閱對林嘉怡道。
“艾，那你先去，我這就炒好了。”林嘉怡探出身子道。
跟着易雨柱走到他家，趙閱忽然想起來，不對呀。
對着易雨柱道:“柱子，不對呀，你中午怎麼在家？你沒上班？”
易雨柱說:“嗨，上啥班啊上。我都想不幹了，今天就請假了。”
趙閱一愣，怎麼個意思？電視劇也沒放這段啊。
“怎麼了？你跟我說說。好好的怎麼不幹了？”趙閱問道。
林嘉怡這時也端着菜過來。
易雨柱說:“咱們邊吃邊說。”
“行，一大媽跟雨水呢？”趙閱問。
“她們我留出菜了，端到老太太屋吃去了。老太太昨晚出來沒注意腳崴了。”易雨柱說。
“腳崴了？那沒去醫院看看？”趙閱說。
“沒事兒，也沒傷筋動骨，就是走路有點不利落。”易雨柱端着菜道。
四菜一湯，兩個肉菜。
三人坐下，易雨柱說:“你們下午要上班，我就不給你們拿酒了。”
“嗯，中午不喝，誤事兒。你這什麼情況，來說說，我們給你參考下。”趙閱給林嘉怡夾着菜道。
易雨柱開口道:“這不是公私合營了嗎，本來這合營不合營，跟我們食堂有什麼關係？我們還該做飯做飯，愛合不合。
可是新來的書記提出全廠工人工種分級，工資按級別來，不跟以前一樣了。我爸分成6級鉗工，二大爺6級鍛工。這都不錯。
可是到我這，我連9級廚師都沒分到，給我定的是學徒工，工資還沒之前高了。
閱子你說，廠里搞接待的小灶只要是川菜，那基本都是我做的，婁董事長在的時候偶爾還會讓我做譚家菜。
這公私合營了，新書記說不搞大吃大喝接待小灶要他批准才能動，也用不着我做了，就讓我去做大鍋飯。做大鍋飯就做大鍋飯吧，還工資越做越少，你說我還在這幹個什麼勁？
閱子你說我要是不幹了，去婁懂事家裏做飯怎麼樣？”
趙閱一怔，分工級倒是比歷史提早了一年，可是易雨柱這情況被新官上任三把火波及了啊。
接待小灶這是不可避免的，該開還得開，可是不讓他做了，那又有什麼辦法？
至於去婁半城家做飯，那也不是個好主意，給資本家做飯？
趙閱撓了撓頭道:“這我也沒辦法，不過去給你們那婁董家做飯，那就算了。想想原來那何大清怎麼跑的，再想想這公私合營婁半城還剩了個啥？再說了，你爸怎麼說的？”
易雨柱說:“我爸說先幹着，新來的幹部不知道我的手藝，等知道了自然就提上去了，工資少點就少點，家裏也不缺我這點工資。
但是我還就不想在那伺候了，我平常在外面也沒少接活兒，誰不豎個大拇指！這不讓我做小灶了，就給我定個學徒，我還得表現，還得繼續舔着臉求着他們嘗嘗我的手藝，美得他們，不伺候他們了。
不行我就去居委會報個到，以後誰要做飯就找我，我再去外面接點活，總比受這個氣強吧。”
林嘉怡這時候開口道:“柱子，你會做西餐嗎？”
易雨柱抬起頭說:“西餐？就是新開的那個莫斯科餐廳？我也沒進去過，沒嘗過。要是什麼煎牛排之類的我會，早些年我爸給那啥人做飯時候做過，也交給我了。”
趙閱沉思了下對林嘉怡說:“你說你們那？”
林嘉怡說:“是呀，我們那畢竟外交口。”
“柱子，你這譚家菜怎麼樣？光聽你說，我也沒見過你做，我們單位畢竟和不少外國人打交道，少不了請他們吃飯，你這譚家菜要是真如你所說，我倒是能安排你進去。”趙閱說。
易雨柱聽這話興奮了，說:“現在市面上材料不好找，譚家菜我以前跟我前爹沒少做，本事全學了，畢竟這是祖傳的。
你要是能弄到材料，我做給你嘗嘗，你看我易雨柱吹沒吹噓。”
趙閱點點頭道:“你列個單子，需要什麼都寫出來，我一會給你尋摸，一會你就上我那屋，我一會給你帶過來。晚上我請人過來吃飯，要是真如你所說，那就成了。”
易雨柱興奮的說:“請好吧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