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群山

很快來到了前往群山的日子。

“群山的全稱是【集群式山峰防護哨站】，用於抵禦外界敵對力量的第一波衝擊，為帝國本土爭取更多緩衝時間，是最重要的防線”

“同樣也是熔火騎士計劃最先開始進行試驗的場所，我就是在這裏出生的。”

流螢自然的幫助安明系好安全帶，同時為他講解有關群山基地的全部，“你還是第一次進行星域飛行，也許會有些頭暈。”

美麗的眼眸中流露出擔心，流螢精緻的小臉湊到安明面前，認真的說：“不舒服就握緊我的手，很快就會到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沒事的。”

“咦？原來14歲不算小孩子嗎？”流螢的眸中閃過笑意，握住安明的手靠回椅背上，她對於群山並沒有什麼美好的回憶，若不是陪伴安明，寧願這輩子都不再回去。

微弱的震動過後，艙門緩緩關閉，安明原本想要反駁些什麼，但隨着飛船的啟動也失去了機會。

作為安明的第一次星域飛行，群山之旅足夠刺激，這條航道在帝國內是絕密的，故而過程有些明顯的顛簸。

安明很快就無法淡定的欣賞窗外的銀河了，少許暈眩讓他只能緊緊攥着流螢的手。

流螢發覺最近就算被牽手也不會臉紅了，只是心底有些甜滋滋的，就像是吃蛋糕一樣幸福。

注視着安明的側臉，流螢有些走神，要不要去問一問這種心情為何呢？

飛船很快恢復了平穩，安明透過窗外能夠看到不遠處漆黑的輪廓，宛若一座座山峰組成的太空哨站，在帝國外忠誠的執行着守衛工作。

群山外隱約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的殘骸懸浮在太空中漂浮，難以計數的殘骸與屍體組成了死寂的圓環。

“我們將其稱為‘死海’。”

流螢的神情有些複雜，死海內明顯能夠看到大量腐朽殘缺的鐵騎，那其中究竟犧牲了多少改造人的生命？

死海內漂浮着蟄蟲的殘肢與屍體，帝國所向民眾們描繪的和平與安定顯然只是隨時都會被戳破的謊言。

帝國為民眾們編織了名為和平的美夢，真相沉澱在無聲的死海內。

這份和平是無數改造人燃燒生命所帶來的假象，帝國前行的步伐下碾過的只有燃燒殆盡的灰燼。

“熔火騎士里沒有普通人么？”

“你會是第一個。”

流螢握住安明的手微微加緊，在安明之前並非沒有普通人嘗試過駕駛熔火騎士，但都毫無疑問的被吞噬了生命，就算契合度足夠，卻也遠遠沒有足夠的生命可以支持長時間駕駛鐵騎。

之所以熔火騎士駕駛員全都是基因改造人，一是改造人死了可以輕鬆再造，屬於戰略消耗品，二是經過基因改造后，所擁有的生命力遠超普通人，可以支撐駕馭鐵騎長時間作戰。

安明在學院的這些年中展現出極強的戰鬥天賦與身體素質，因此凱撒才會決定讓他來試一試，也許就能創造出第一個真正由人類所駕駛的熔火騎士。

這其中還有更深的緣故，關乎帝國的未來與命運，只是如今的流螢與安明都還不曾知曉。

飛船緩緩駛入星港停靠，灰暗的光線下，安明第一次踏入群山基地，壓抑的氛圍與極少的人造光讓這裏顯的死寂而恐怖。

曾經流螢還沒有意識到群山的壓抑，直到與安明相遇后才知曉以前所經歷的一切是多麼的悲涼。

“歡迎來到群山，我是B31，負責你在群山的活動，”安明剛剛落地便見到一位魁梧的少年走來，進行了很標準的敬禮。

B31背後的陰影中能看到烏壓壓的人群，他們都是少年少女的模樣，看起來都是和流螢一般的年歲，臉上卻沒有任何錶情，宛若一具具僵硬的行屍走肉。

安明在他們的眼中甚至看不到絕望與麻木，只有習慣與服從。

流螢曾經和他提起過，改造人在出生后就會被連接夢境中進行訓練，服從帝國的命令是銘刻在靈魂深處的鋼印。

安明腦海中想起流螢曾經說過的話語：

“如果生來便是為了死去，那麼活着的意義是什麼？”

B31將視線轉向流螢，更加恭敬的進行敬禮，“A07前輩，歡迎回歸群山，執行任務辛苦了。”

“......”流螢抿了抿唇，眼神複雜的嘆了口氣，她很想對B31說“別再叫我那個名字”，但現在的她真的有資格那麼說嗎？

“我需要做些什麼？”

“鐵騎的調試已經完成，根據議員大人的吩咐，只需要進入並啟動就可以了，”B31看向安明的眼神中有明顯的敬佩，要知道這些年來有資格駕馭熔火騎士的普通人少之又少，就算有那個能力，絕大多數人也會畏懼死亡而放棄。

像安明這般不要命的人極為罕見，更何況他還那麼年輕，擁有光輝無限的未來。

B31帶領安明與流螢前往鐵騎存放處，不遠處的改造人們也紛紛離去，安明自從來到群山基地后心底就極為壓抑，在看到那些改造人們的狀況后更是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

流螢所訴說的過去只是文字，當安明身臨其境的感受時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其中的沉重與心酸。

“不需要自責哦，”流螢悄悄地握住安明的手，輕聲開口：“安明是很溫柔的人，所以在知道這些后才會難過，但這就是我們的命運。”

安明看着流螢溫柔的笑靨，在心底默默下定決心，一定會守護好她的未來。

跟隨B31穿過一段複雜的道路后，三人來到了一扇厚重的深灰色大門前，伴隨着機械的轉動聲響起，門扉緩緩向上升高。

在昏暗的燈光下，銀白的鐵騎安靜的擺放在中央，無光的瞳孔注視着安明，彷彿在等待着他的到來。

“我該怎麼做？”

“觸碰鐵騎。”

B31如實回答，隨後緩緩後退，“A07前輩，您該離開了。”

流螢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我要留在這裏。”

B31頓了頓，也沒有強求。

厚重的門扉再度關閉，至於在這之後從中走出的是騎士還是惡魔，就交給時間來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