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靠山
“玉秀，你怎麼出來了？”
坐在亭子裏發獃的梅啟月，在身邊宮女的提醒下，注意到了小路上捧着肚子慢慢散步的袁玉秀。
“寧姐姐。”看見梅啟月，袁玉秀表現的很是驚喜，在宮女的攙扶下走了過去。
“慢點，慢點，”梅啟月連忙起身，三兩步走到袁玉秀的面前，扶着她的手坐到了石凳上，“肚子都這麼大了，怎麼跑出來逛園子了？”
梅啟月伸手在袁玉秀的肚子上輕輕摸了摸，語氣里滿是關心。
袁玉秀靦腆一笑，頗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一直在院子裏待着，出了淳兒妹妹的事之後，就更不願意出來走動，還是昨天太醫來給我診脈的時候，勸我多走兩步，利於生產，我這才……”
知道她膽子小，梅啟月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面上帶了些自責：“太醫說的有道理，是該多走動走動。怪我，這些日子都沒去看你，被之前的事嚇着了吧？”
袁玉秀點點頭，忍不住嘆息：“是有點，好好一個人說沒就沒了，明明前一天還在和我一起吃點心了，結果第二天就……實在是世事無常。”
“別多想了，你現在重要的是好好養身子，把孩子平安生下了，”梅啟月見袁玉秀說的傷懷，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我該早點去瞧瞧你的。”
袁玉秀回握住她的手，微微搖了搖頭：“姐姐，這不是你的問題，不必自責，我知道你心中挂念着我，只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姐姐，端妃娘娘真的要抱養曹貴人的孩子嗎？”
聽見袁玉秀這個問題，梅啟月露出了一絲迷茫的苦笑：“我不知道……”
“哪怕我足不出戶，也聽見了這個消息，端妃娘娘就沒什麼反應嗎？”
“沒有，什麼反應都沒有。”
“這……沒有反應，難道傳言是真的？那弘昀怎麼辦？”
袁玉秀看上去擔憂極了，對視她那雙寫滿了關切的眼神，梅啟月無力的搖搖頭：“我不知道……玉秀，你說是不是、是不是因為我，因為我的做法，端妃娘娘才想要放棄弘昀的，明明之前她都對弘昀很好的，一點閑言碎語都不願讓弘昀聽見……”
“姐姐，姐姐，”袁玉秀連聲呼喚，拉回了梅啟月的理智，“姐姐，這怎麼能怪你呢？你也是為了二阿哥好呀，不過是因為受限於身份，手段簡單了些，但這也是因為端妃娘娘不作為呀，要是她早早的幫弘昀說了話，何必姐姐這樣艱難的使力，還要遭受旁人的議論呢？”
“是、是嗎？”惶恐不安的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梅啟月迫不及待的追問。
“當然了，要我說端妃娘娘肯定一直介懷養母的身份，所以小事上看着不錯，但到了大事上就不肯為弘昀用心了，就是沒有姐姐做的事，她肯定還是會想抱養曹貴人的孩子的，畢竟以曹貴人的所作所為，改玉牒不是輕而易舉嘛，我聽說……”
袁玉秀四下看了看，早在兩人說話時，身邊的宮女都被指派到亭子外面守着了。她悄悄靠近梅啟月的耳邊，輕聲說道：“我聽人說，端妃娘娘有意去母留子。”
“什麼？”梅啟月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左右看看，眸色凝重，湊近問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袁玉秀的眼神有些黯淡，小聲回復道：“姐姐也知道，淳兒生前喜歡在園子裏四處溜達，聽到的消息都愛和我分享，這也是她有一天無意聽到的……如今卻是再也……”
“玉秀……”梅啟月有些抱歉的握住她的手，沒想到會觸及到她的傷心事。
“沒事，”袁玉秀努力扯出個笑臉，平復好心情，認真的看向梅啟月，“姐姐，消息是真是假，待曹貴人生產時，一看便知。可為了弘昀阿哥，姐姐也要早做準備啊。”
梅啟月有些茫然，又有些失落：“我倒是想，可以我的家世身份，又能替弘昀做什麼呢？”
“姐姐，這兩人皇上都將二阿哥帶在身邊教導，顯然是擔憂他傷心，姐姐該趁此良機加深二阿哥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啊。”
沒有在意偏安一隅的袁玉秀是如何這樣消息靈通的，梅啟月的心神都被她的提議帶走了：“這，這要如何加深呢？我素來也沒什麼寵愛……”
“姐姐，既然端妃娘娘不靠譜，那你就在後宮替弘昀找個新靠山。”
“新靠山？”
“是啊，總有人能在皇上面前說上話呀。”袁玉秀直白的建議着，掰着手指開始替她分析：“皇后膝下有太子，不太行；華妃有寵有家世，但是太霸道了不好相處；淑妃倒是為人和善，但是素來不願意管閑事；再往下……也沒什麼合適的人選……”
聽着袁玉秀的分析，梅啟月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撲滅。
“……哎，要是皇上有什麼親近的長輩就好了……”
聽着袁玉秀不經意的嘟囔，梅啟月突然回想起之前看到過的一幕，眼神瞬間亮了起來，皇上怎麼沒有親近的長輩呢，要是，要是她能拜到佟佳太妃的旗下……
“姐姐，姐姐？你想什麼呢？”
袁玉秀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梅啟月這才回過神來：“啊，沒什麼，沒什麼。”
“真的嗎？”
對上袁玉秀關切的眼神，梅啟月下意識的躲閃，咽下了口中的話語：“真沒事，不用擔心。”
“那就好……”
“小主，曹貴人要生了！”
梅啟月留守在殿中的宮女匆匆趕來報信，聽聞這個消息，梅啟月連忙起身：“玉秀，你月份大了，就不要去了，我去替你向皇後娘娘告假。”
“好哦，多謝姐姐。”
“不用謝，我先去了，你也早點回去，注意安全。”
“姐姐路上小心。”
送走了梅啟月，袁玉秀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摸着肚子小聲呢喃：“姐姐呀姐姐，我可什麼都沒說，一切都是你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