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深不見底的實力

離塵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和一國之君站在一起，不得不說，離近之後，老國王的形象變得更加具體，更加威嚴了。

皇子走上前，站在嘉文三世身邊，低聲道:

“父王，這便是離塵。”

嘉文三世上下打量了離塵一番，心中暗自稱奇。

本以為能夠一人獨守邊關的強者，應該是那種鬚髮皆白的世外高人模樣，然而如今一見，卻是和自家兔崽子差不多，實在令人震驚。

見皇子介紹起自己，離塵深知不能失了禮數。

但他還從未對誰下跪過，於是便抱拳彎腰，給出了比平時高上一些的禮儀，也算是表達對這位德瑪西亞統治者的尊敬。

“免禮。”

嘉文皇帝抬了抬手，示意離塵不必拘束，隨後看了一眼趙信，這才緩緩說道。

“適才授勛大典前，接到了我兒的通知，說是總管已經找到了那日暗中相助德瑪西亞的人，也就是尊下，聽聞尊下行事低調，不喜大場面，故而私自取消了當眾受獎的環節，還望莫怪。”

離塵看了一眼滿臉寫着抱歉的皇子，也反應過來早上為什麼無緣無故把自己傳喚進宮。

原來是查到了自己的線索，讓趙信暗中確認。

該死，虧自己這麼相信他，看來以後不管和誰見面，都得記得插眼了。

不過既然已經被發現，看對方的態度，也不像是敵視的樣子，他也就放下心來，並不准備發生矛盾，笑着和國王交流起來。

“之前大總管曾問過關於哀傷之門的事情，只是聽聞貴國對法師不甚友好，才婉言搪塞，只希望陛下莫要責怪才好。”

聽到離塵的解釋，趙信忍不住搖了搖頭，罕見的笑了出來。

“你我同為艾歐尼亞人，我雖留於德瑪西亞多年，卻始終關注故鄉情況，自知家鄉秉性，法師善惡，自有律法依裁，外界傳言，不足為信。”

離塵尷尬的笑了起來，自己之前一直認為德瑪西亞從一開始就極度的排斥法師，雖然後來了解到了原來只有作惡的法師才會被針對，但那已經是後面的事了，只能說，對德瑪西亞的刻板印象，讓他浪費了不少時間。

“大總管說的是，謠言止於智者，倒是我聽風就雨，讓大家看笑話了。”

離塵幽默的態度逗的老國王哈哈大笑，抬手一揮，早已等候多時的侍者便端着一個精美的托盤走上前，將一塊黃金鑄成的印章和一枚銀色的腰牌呈現在離塵面前。

“此乃德瑪西亞客卿身份之象徵，上一個得此殊榮的，還是趙信，原本是徽章配印璽，腰牌乃為趙信所改良，說是這樣能夠顯眼一些，剛剛既已承諾，你便收下，也毋須工作，只是掛個空職，尊下可繼續逍遙。”

離塵收下印璽和腰牌，感受着腰間越來越大的重量，嘴都快咧到天上了。

好，好，再來點，多來點，以後自我介紹的時候，說一大串出去，嚇都能把敵人嚇死。

離塵如此想着，再度朝皇帝行了一禮。

“多謝陛下厚愛，我就卻之不恭了。”

正當離塵美滋滋的幻想着各種龍傲天劇情時，趙信嘿嘿一笑，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聽聞閣下也是一名武道高手，信向來仰慕強者，今日難得有空，不如切磋一番如何？”

離塵臉上笑容逐漸凝固，看向了嘉文皇帝。

誰知對方呵呵一笑，也點頭附和起來。

“趙信成名已久，軍中大小戰將，都與他切磋過，無一敗績，尊下既有萬夫不當之勇，想必與他棋逢對手，此戰看點十足，我願一觀。”

離塵止住即將扭曲的面容，看向皇子，對方挑了挑眉，也表達了同樣的意思。

趙信眼中戰火熾熱，只等離塵答應，便會立刻進攻。

眼看無法拒絕，離塵訕訕一笑，答應下來。

“那就……請吧。”

話音剛落，趙信握指成拳，似龍吟虎嘯般朝着離塵面門襲來。

離塵仰面一躲，有驚無險的避開，同時抬腿高踢，將趙信的胳膊踢到一邊，左手撐地，一個高鞭腿打在趙信臉上。

若不是趙信反應夠快，及時收手格擋，怕是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當場就要睡在地上。

“好！”

趙信大喝一聲，單手突臉，左腳抬起，直擊離塵膝蓋。

離塵暗道不妙，雙腿用力一蹬，整個人高高躍起，躲開了趙信的踢擊，順勢一個正蹬，將對方逼退，二人就此拉開了距離。

皇子望着兩人的交鋒，眼中閃過一絲熾熱，興奮的為二人喝彩，兩人越戰越酣，幾番交手后，再度拉開距離，都露出了欽佩的神情。

“大總管果然名不虛傳，雖年長於我，拳腳功夫卻依舊硬朗。”

趙信抱拳一禮，隨後從一旁的士兵手中要過兩桿長槍，丟給離塵一桿。

“你我二人功力不相上下，聽聞你也是用槍的高手，不如趁今日的機會，來切磋切磋！”

趙信話音一落，便將長槍背在身後，朝着離塵衝來。

離塵心頭一驚，急忙出槍格擋，欲將其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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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趙信是何等人也，長槍在手，宛如游龍，只是輕輕一晃，便躲開離塵的攻擊，順勢抬起長槍，直取離塵咽喉。

離塵頓感不妙，抽身便走，趙信哪能放過他，當即追了上去，勢必將其拿下。

二人追了幾步，正當眾人以為離塵必敗無疑時，原本逃竄的離塵忽然回身出槍，殺了趙信一個措手不及，格開離塵的攻擊，眼中的欣賞越發強烈。

“好一招回馬槍，再來！”

回馬槍兇險異常，若是旁人，興許已經命喪當場，然而趙信卻能精準無誤的將其擋下，實力可見一斑。

將槍踢回給離塵，趙信回身拉開距離，兩人擺好架勢，正欲再度開打，卻被離塵急忙制止。

他並不擅使槍，僅會的幾招，對上趙信這個槍王，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但強者人設已經立下，再怎麼樣也不能掉價，當即他便決定換一手裝備。

“槍雖勇猛，我卻並不擅長，不知此處可有寶劍，借我一用，也好竭盡全力，與總管戰個痛快。”

趙信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在他看來，對方的槍術完全不在他之下，雖不知對方為何要換兵刃，但也欣然同意。

無它，自信爾。

國王點了點頭，命人取來先前主持儀式用的長劍，交給了離塵。

離塵將長劍拔出，打量一番。

雖是西洋劍式，倒也夠用，當即謝過，重新回到場上，與趙信對峙起來。

趙信望了對方手中的長劍一眼，笑道:

“槍長劍斷，閣下可要小心了！”

離塵點點頭，在對方長槍刺出的一瞬，迅速出劍，將其格擋，緊接着不斷揮劍，對趙信進行壓制，使其失去距離優勢，只能不斷後退。

面對離塵緊密的攻擊，趙信倍感壓力，長槍猛的一縮，隨後繞起了槍花，將離塵的攻擊打斷，隨後不斷朝着對方突去。

離塵見狀，不敢硬剛，只得收招防守，左右騰挪，閃躲着趙信的槍花。

眼看時機成熟，趙信連續出槍突刺，隨後旋轉槍身，當頭劈下，好在離塵反應及時，迅速後撤，這才躲開了他的攻擊。

不等離塵反應，趙信立刻跟上，在身前一記橫掃，將離塵逼退，手中長槍如蛟龍般猛然探出，險些將離塵胸口洞穿。

離塵一個翻滾，回到趙信腳邊，持劍橫掃，趙信絲毫不懼，半持長槍，與他對拼起來。

二人的武器在日光下閃着鋒利的寒芒，在對攻下不斷碰撞，爆出陣陣細小的火花。

趙信槍如銀鉤，在空中畫出道道寒光，連續兩槍掃下，猛的抬起槍尖，抵住離塵膝后，竟將離塵直接挑飛起來。

離塵雙腳離地，心知不妙，立刻在空中翻過身體，一道劍氣斬出，被趙信的槍芒抵消，藉著這股反力，穩穩落在遠處，止不住的驚嘆。

這麼大的力量，確定是五十歲的老大爺？

趙信微微一笑，雙腳發力，眨眼間便衝到離塵跟前，長槍一出，帶着無可匹敵的氣勢，直刺離塵咽喉。

離塵不甘示弱，一個回身躲過趙信攻擊，左手抱住長槍，順着槍桿幾個翻身，長劍便抵在了趙信跟前。

趙信雖迅速抬腳壓下槍身，然而為時已晚，離塵的長劍距離自己只有不到幾寸的距離，二人就這樣僵持下來。

兩人對視一眼，試圖抽動身子，將對方徹底拿下。

然而趙信的槍壓着離塵身子，離塵的劍鎖着趙信的槍，誰也奈何不了誰，一番掙扎后，二人相視一笑，紛紛放下武器，結束了這場切磋。

老國王拍了拍手，對二人的表現十分滿意。

“趙卿寶刀未老，實力不減當年啊，竟能與離塵打的有來有回，我看若是在年輕一些，離塵怕已經不是你的對手咯。”

離塵尷尬一笑，剛剛究竟有多兇險，只有他自己知道。

如果不是最後關頭信息趙信過於興奮，導致兩人距離太近，他壓根就沒有辦法反制對方。

只能說趙信多年不曾出手，今天過於興奮，才讓他有了機會。

“今日叔父與離塵二人旗鼓相當，切磋的十分精彩，頗為養眼，就是不知我到何時，才能有離塵這般身手啊。”

趙信笑了一笑，安慰道:“離塵乃是萬中無一的天才，剛剛我與他交手時，幾度將他壓制，卻都被他找到機會反擊，此等天賦，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末了，趙信又補充道:“不過殿下無需自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離塵適合做一名俠客，鋤強扶弱，殿下則適合成為一名君主，治國安邦，有時不用太羨慕別人，只需成為自己便好。”

離塵贊同的點了點頭，對這句話深有感觸。

自己從前總想着做英雄，可等到真需要自己捨棄什麼，才能去保全大家時，卻又選擇了退縮，總擔心自己的選擇會帶來什麼不良的後果，而自己又不願承擔責任，最後眼睜睜看着糟糕的事情在面前發生，卻麻木自己說這都是命運。

如果一切都是命運的話，那他穿越的意義又在哪裏？

想到這裏，離塵忍不住笑了起來。

“總管說的在理，人各有志，道路不盡相同，無需羨慕，殿下羨慕我自在逍遙，我還羨慕殿下衣食無憂，受人尊敬呢。”

皇子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儘是釋然。

老國王抬頭看了一眼漸漸墜落的夕陽，笑道:

“天下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都是忙人，如今天色已晚，就別再耽擱，早些回去吧。”

離塵微微一笑，拱手告退，離開了這裏。

趙信望着離塵逐漸遠去的背影，忍不住感慨起來。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如此年紀便擁有了這般實力，日後成就，定不在我之下。”

嘉文皇帝難得露出笑容，湊到趙信身邊，賤兮兮的問道:“趙卿，以你之見，這離塵實力如何？”

趙信沉吟一番，回想起兩人交手的細節。

雖然每次自己都佔據先手，但每次的攻擊都能被離塵輕鬆化解，絲毫造成不了威脅。

而且更加令他詫異的是，明明離塵是後手反攻，但總是能快速的與自己搶佔先機，后發先至，雖然乍一看給人一種慌亂匆忙的巧合之感，但天底下哪有這麼多巧合？

唯一的解釋是，對方依舊在隱藏實力。

況且，離塵是一名法師，擁有破壞力極強的法術，本身就已經足夠駭人，更別提他的拳腳功夫也這般經驗。

趙信想起離塵要求換劍時，臉上閃過的那抹輕鬆，不由得細思極恐起來。

明明長槍使得很好，卻主動要求換上不佔優勢的長劍，最後與自己纏鬥一番，打成了平手。

對方曾在哀傷之門一人獨擋萬軍，其實力自然不用質疑。

那麼，綜合下來就只有一個結論。

“此子來歷，恐怕極為恐怖，實力深不見底，我們所見到的，定不是全部。”

趙信目光炯炯，對自己的判斷異常堅信。

老國王與趙信共事多年，自然相信他的判斷，忍不住感嘆起來。

然而兩人哪知，一個美妙的無法解釋的誤會，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形成了。

離塵獨擋萬軍是沒錯，但身上掛了不少彩，要不是關鍵時刻突破，有了魔力，早被諾克薩斯人淹了。

至於用槍高手，更是無稽之談。

當時殺紅了眼，不只是槍，地上的刀，斧，矛，撿到什麼用什麼，只是長槍用的久，看上去十分熟練而已。

至於最後那個換武器的問題，要是趙信知道，離塵只是覺得用槍和他打沒勝算，不如用自己熟悉的劍，在拿到手后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也不知道哪天趙信知道了真相會不會被自己的判斷逗笑。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