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回家
大約半個小時后,旭哥在警察走後一個人來到我的房間,語氣玩味地告訴我說,梁主任和郝老闆正在商談開發項目的一些事宜,他不方便旁聽,所以就到我這避嫌來了。
說完,還向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旭哥在詢問過我的傷勢后,對我說道:“嘯天啊,田春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今天你讓他吃的這個啞巴虧,他肯定會找機會報復的,你得有所防範啊。”
黑子和和尚一聽旭哥這麼說,臉上的神情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可我倒是挺坦然,我心裏清楚,就算是我現在跪地求饒那也是於事無補,於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態向旭哥說道:“旭哥,就算田春來報復,我也沒辦法,也只能是見招拆招了。”
黑子在聽到我這無奈的話后,可能是心裏感到憋屈,便語氣忿忿地說道:“天哥,依我看,不如咱們先動手弄他,老話說的好,先下手為強。”
我苦笑了一聲,對他說道:“兄弟,咱們哪有和人家火拚的實力啊,別說是田春,就是他手下的那四大護法,眼前咱們都惹不起。”
和尚在聽到我的話后,在旁憤慨道:“大哥,那咱們也不能等着讓人家騎頭上拉屎不是。”
我一臉苦澀地搖了搖頭沒吭聲。
旭哥給我遞了根煙,對我說道:“嘯天,你說田春為什麼就這麼灰溜溜地走了?”
在給旭哥點着煙后,我向他回答道:“這還用說,他怕警察唄。”
聽到我的話,旭哥直言不諱地向我問道:“那你怕警察嗎?”
“怕!”
我的確是怕啊,因為我知道自己乾的是什麼營生。
“我也怕,在道上混的沒有不怕警察的。別說你我,就是穆老大見到王處長,那也得是點頭哈腰、卑躬屈膝啊。”旭哥感慨道。
說完,旭哥沉默了一會,接著說道:“老百姓怕咱們,因為咱們是匪,可自古以來匪沒有不怕兵的,不論多強悍的匪在見到兵后都要退避三舍,所以說,治匪的最好辦法就是用兵。”
聽旭哥說完,我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對他說道:“旭哥,王處長那我已經表示過了。你剛才也看到了,我就是搬出王處長來嚇唬田春的,可我總不能再找王處長派人保護我吧?”
旭哥在聽到我的話后,撇了撇嘴向我挖苦道:“你想啥呢?還想讓警察保護你。你這是電影看多了吧?”
聽到旭哥揶揄我的話,我尷尬地笑了笑。
旭哥臉色一正繼續對我說道:“其實如果王處長想幫你,只要他一個電話就行,別說田春,就是穆老大都得乖乖順從。可話又說回來了,王處長為什麼要幫你呢?就因為你給公安局送了幾台車?那你也太拿王處長不當回事了。”
旭哥的話音剛落,我就迫不及待地向他說道:“旭哥,那我就再備一些重禮送過去。不行的話,利用這次項目開發機會,給公安局弄幾套房子。”
旭哥向我搖了搖頭說道:“嘯天,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你信不信,你要是再送禮過去,人家就不會收了。
你第一次送車,那是師出有名,人家火速幫你破了案,你送人家車從而體現了警民關係,在社會上為警察營造了一個良好的形象,幫人家樹立了口碑。
可你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送禮,老百姓會怎麼想?會認為你這是在行賄,公安局也會擔著受賄的罵名。你說,公安局還會收你的禮嗎?
你這不是在幫他們樹立形象,相反是給公安局抹黑,到時,你的所做所為可就事得其反了。”
聽到旭哥這入木三分的剖析,我對旭哥的見解佩服得是五體投地。
語氣謙卑地向他問道:“旭哥,依你看,我下一步該怎麼辦好呢?”
旭哥深深看了我一眼,對我說道:“其實,我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一直想找機會自己來實施的。可現在看來,我覺得由你去實施效果可能更好。
嘯天,你一定要記住,要想讓王處長幫你,你就必須讓他覺得你有可用之處。
而眼前穆老大在他眼中比你更有價值。所以,你要做出一件能讓王處長刮目相看的事情來,這件事一定要對王處長有很大幫助,同時還是穆老大沒做到的。”
聽旭哥這樣講,我撓了撓了腦袋向旭哥訕訕地笑道:“旭哥,哪有這樣的機會啊?”
旭哥笑了笑向我安慰道:“你也不用着急,只要你有心,機會遲早會有的。”
我向旭哥重重地點了點頭。
旭哥接着向我說道:“嘯天啊,依我看你近期還是避一避的好,我擔心田春會找你麻煩。再則,我也聽說,你還得罪了一個叫軍哥的人,據說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要是沒有太好的地方,你就先住到我那去,我就不信他們還敢到我那去抓人。”旭哥雙眼陡然間迸射出一道寒芒。
我低頭沉吟了一會,對旭哥說道:“旭哥,謝謝你的好意,我也看出來了,那個田春是個六親不認的主,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
再有,本來我也打算最近想出門去看看遠方一個朋友,正好借這個機會,出趟遠門。”
黑子在聽到我話后,臉色一下子就漲得跟豬肝似的,在臉上流露出我從未見過的激動神情。他那腮幫子都有些不自主地抖動着,用着一雙充滿亢奮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旭哥在我說完后,略一沉吟對我說道:“也好,大丈夫能屈能伸,那你就放心出去玩幾天,家裏的事我幫你照看着。”
旭哥的話音剛落,旁邊的黑子“嗷”的一聲就從地上蹦了起來,把我們幾個都嚇了一跳。
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內心興奮的黑子,在地上扭着屁股搖頭晃腦地跳着舞。
見他這模樣,旭哥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向我投來質詢的目光。
我向旭哥笑着說道:“他得失心瘋了。”
從我房間出來后,我又回到郝老闆房間,我是來向郝老闆辭行的。
此時梁主任已經離開。郝老闆才剛一見到我,就迫不及待地向我說道:“嘯天,梁主任和我說,最多不超過一個禮拜,就可以把項目合同簽了。”
這樣的答案是我意料當中的,當我看到梁主任表現出來的慫樣后,我就已經知道會有眼前這樣的結果了。
所以,在聽到郝老闆的消息后,我並沒有表現出多意外來,而是在向郝老闆表示祝賀后,便告訴他我近期有要出門的想法。
同時和他說,要是有什麼事的話可以找王燁。
郝老闆則是在我和他告辭后要走出房門時,突然在臉上流露出歉意來,張嘴向我說道:“嘯天,我……。”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便伸手打斷他的話向他說道:“老哥,要說起來,是我對不住你,都這把年齡了還受到我的牽連。”
郝老闆聽到我的話后,一臉激動地向我說道:“嘯天,啥也別說了,咱們事上見。”
我和旭哥一起走出酒店,臨分別時,我向旭哥說道:“旭哥,有件事你看能不能幫我個忙。”
旭哥沒說話,向我投來詢問的目光,我向他說道:“旭哥,我的身份證一直也沒在老家那邊辦,現在要出門了,挺不方便的,你看你能不能找人幫我辦一個。”
旭哥一臉不以為意地向我說道:“我還以為多大個事呢?你給我個電話,我找完人好聯繫你,最多兩天就能辦出來。”
我把黑子住的那家賓館電話留給了旭哥,我打算從今天開始去黑子那住,再也不想回那個容易引誘我犯罪的小旅店了。
旭哥果然神勇廣大,在我和我黑子剛回到賓館沒多久,就接到旭哥打來電話,讓我第二天早上就去他指定的派出所辦理身份證。
因為心裏有鬼,我特意向旭哥詢問了需不需要我帶什麼手續,旭哥在電話里輕描淡寫地向我說道,“只要你不是要辦理火星的地址,隨便怎麼說都行。”聽旭哥這麼說,我這才放下心裏的石頭,再次向旭哥感謝后,便掛斷了電話。
一旁的黑子見萬事大吉,興奮得就像個要回娘家的小媳婦,基本上一宿沒睡覺,出奇地連最鍾愛的電視劇都沒看,就是趴在枕頭上發著呆,時不時地還咧嘴傻笑,像是在回憶什麼開心的事。
我雖然是閉着眼睛,可也是心潮澎湃不已,迄今為止我正好離家六年零三個月二十一天。
第二天我去了旭哥讓我去的那家派出所。果然如旭哥說的那樣,我在所長的帶領下,直接就來到了辦理戶籍的辦公室。
戶籍警也沒讓我出示任何證件,只是讓我填了一張申請表。
我沒敢寫我的原住地址,只是把現在居住的地址給填上。我在填寫出生年月日的時候,年份填的是本固的年份,月份填的是枝榮的月份,日期填的是徐麗的日期。
這是我昨天晚上就想好的,我覺得我的生命是他們給的。
在等補發身份證的兩天裏,我回了趟振武,向王燁和和尚交待了我不在家時應當注意的事項。
並再三向他倆強調,凡事一定要忍,不論出什麼事都要等我回來解決,如果田春來找他們麻煩,就直接報警。
再有,就是一定要留意有關王處長的任何信息,我會每天晚上按時給他們打電話。
王燁也再三向我表示讓我放心,他知道該怎麼做。
其實,對於王燁的辦事能力我是一點都不用擔心,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他們倆的安全,我擔心田春在找不到我后,會拿他倆撒氣。
於是,我在臨上火車前,還特意給旭哥打了電話,懇求旭哥無論如何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一定要想辦法保護王燁他們安全。
旭哥向我保證,在我回來前,他絕不會讓他倆少一根汗毛。
我在黑子的再三催促下,登上了北上的火車,隨着火車一聲長鳴,我和黑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路上,我和黑子開始時還有說有笑,可離家越近,我倆的話就越少,直到後來,我倆已經是無話可說了,就是用眼睛盯着窗外,似乎就連地上的那黑土地看上去都讓我們感到是那樣的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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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在行駛一天一宿后,車上原有的乘客開始陸陸續續下了車,同時也上來了不少新乘客。
我和黑子的下鋪也就是在這時換上來一對情侶,一聽口音就是東北老家的腔調。
於是,在聽到這令我倍感親切的聲音后,我不由地向這兩個年輕人望去。
可就只看了一眼,我便判斷出他們是什麼人了。
這一手還是胖子教我的,胖子說過,賊的眼神和正常人不同。當我向這兩人看過去時,黑子下鋪的那個小伙正用着胖子說過的眼神四處搜尋着,那賊眉鼠眼的模樣明顯是在尋找下手的目標。
我會心地一笑,我在想,當年的我會不會也是這種眼神呢?
黑子畢竟也是干扒竊出身的,估計他也看出來這對年輕人是幹什麼的了。
於是,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偷偷觀察着這對年輕人。
就見那個小伙在觀察一會後,對我下鋪的姑娘使了個眼色,兩人便在火車起動后,坐到了過道上的椅子上,同時向我和黑子投來警惕的目光。
我和黑子佯裝什麼也不知道似地閑聊着。
這兩個人沒再對我倆起疑心,把目光開始偷偷瞄向了我們的鄰鋪。因為有廂板擋着,我也不知道他們要下手的對象是什麼樣?
於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佯裝着上廁所想看看他們選中的是什麼樣的目標。
結果,在我看到他們的目標后,我的心不由得一陣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