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隱患
在這一幕發生后,正在掙扎着的孫建剛的媳婦突然就僵在了原地,那看向老太太的目光里充斥着悲哀。
可也僅僅是片刻工夫,女人便向老太太跑了過去。
在跑到老太太身邊后,女人一邊拉扯着老太太,一邊在嘴裏撕心裂肺地喊道:“媽,你快起來啊。”
那一直挨打默不作聲的孫建剛,也把頭抬了起來看向他媽。那眼神里除了悲憤,還流露出愧疚。嘴角在抽動幾下后,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來。
黑子刻意迴避着老太太的目光,在有意無意看向我的眼神里,向我傳遞着想要收手的意思。
我面無表情地沒有做出回應,於是,於心不忍的黑子把目標轉向了孫家老二。
此時孫家老二正被柱子一伙人圍毆着,對老太太的舉止像是熟視無睹,依舊毫不留情地踢打着孫家兄弟。
躺在地上的孫建剛還是咬着牙一聲不吭,不過,他不再用雙手護着自己的頭部,而是努力地揚起頭,瞪着那雙已經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直盯盯地看着他媽,任憑柱子拳頭不停地落在他臉上。
孫家老二嘴裏發出求饒聲,時不時地還伴有凄厲的慘嚎。
眼見我們沒有要放過孫家兄弟的意思,跪在地上的老太太突然就揚手扇了自己一記耳光。
雖然聲音不大,但我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老太太的這記耳光像是打懵了現場所有人,大家在把目光轉向老太太的同時也都停止手上打人的動作。
孫建剛的媳婦一把抱住老太太的胳膊,向老太太哭喊道:“媽,你這是做啥啊?”
老太太目光獃滯地看着地面,聲音空洞地說道:“我替我兒子還債,你們放過他吧。”說完,努力地掙脫被兒媳婦抓住的胳膊。
孫建剛的媳婦在聽到老太太的話后,緊緊抱住老太太嚎啕大哭起來。
孫建剛猛地把頭看向黑子,一臉惡毒地對黑子說道:“你們有種今天就弄死我,只要我活着,我孫建剛發誓,一定弄死你們。”
那聲音里充斥着的怨毒,讓我這個不知道被威脅過多少次的人都在心裏感覺到了寒意。
孫建剛又把頭轉向他媽喊道:“媽,你起來啊。我求你了!”說完,將自己的頭就狠狠地磕向了地面。
黑子面露不忍地再一次把徵詢的目光看向我。
我向他緩緩地點了點,向場中央走了過去。
黑子在得到我的示意后,喝止住手下打人的動作。
老太太在看到我們的人不再毆打他兩個兒子后,長長舒了口氣,身子一軟就癱坐在地上,眼淚撲簌簌地從眼眶裏滾落下來。
孫建剛的媳婦也是淚眼婆娑地和老太太相互依偎着,目光獃滯地看着面前的兒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圍觀的人群在看到我突然走上場后,都用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交頭接耳地小聲議論起來。
我來到孫建剛面前,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孫建剛也抬起滿是鮮血的臉看向我,在臉上露出猜疑的表情。
我蹲下身體,語氣冰冷地向他說道:“你給我聽好了,我叫張嘯天。我今天放過你,不是因為我怕了你的威脅,而是因為她們。”說完,我把眼睛瞟向了那對坐在地上的婆媳。
孫建剛也不說話,順着我的目光,表情複雜地看着他的母親和媳婦。
我沒再搭理他,站起身來把目光轉向離他不遠的孫家老二。此時,孫家老二像條死狗似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地上那刺眼的一灘鮮血,彰顯着這個人傷得不輕。
我又把目光看向了此時已經是嚇得面如土色的孫家兄弟帶來的那幾個人。
就見這幾個人在看到我看向他們時,下意識地往後挪着腳步,結果被身後的我們的人像押解犯人似的又給推了回來。
孫家兄弟的手下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在我的目光注視下身體不停哆嗦着。我甚至都看到他們當中有個年齡不大的半大小子,眼淚都已經在眼眶裏打着轉。
看到他們表現出來的慫樣后,我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對他們幾個說道:“你們把剛才卸下來的沙子,再原樣給我裝回去。”
這幾個人在聽到我的話后,或許沒想到我會這麼輕易放過他們,先是一愣,旋即不停地向我點着頭。
我又把目光看向了人群,在看到剛才那個妖艷的女子時,我本想因為她和孫家兄弟狼狽為奸嚇唬她幾句的。
結果,到當我與她四目相交時,就見這個女人正滿眼熾熱地盯着我,那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放浪神情,就像是一隻發情的母貓。把我給嚇得,把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裝作沒看見她似的帶着黑子他們逃也似地離開批發市場。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我們在紅星村承包的那片水域再也沒出現過有人盜採沙子的現象,孫家兄弟也沒敢來報復我們,貌似一切都過去了。
於是,閑來無事的我便準備去賭場看看情況。因為忙於新采沙場的建設,我已經很久沒過問賭場的事了。
賭場自打紅姐走後,我又新聘了一位經理,是旭哥在省城幫我介紹來的,以前在城省一家大型賭場干過,經驗豐富,業務能力也很強。
經理姓吳,叫吳良奎,是一位能有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從他到我這兒以來,我和他總共就見過兩次面,一次是他剛和我認識,另一次,就是上個月他給我彙報工作。
平時賭場有什麼事他都會與王燁聯繫,我基本上不參與賭場的經營管理。
所以,吳經理在突然見到我時,顯得頗為驚訝。
我對賭場的情況進行一番視察后,對於賭場經營狀況常滿意,可以看得出來,吳經理的管理水平確實很高。
我也對吳經理的能力給予肯定,還向他承諾,我是絕對不虧待他的,並出於關心地向他詢問了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解決的。
吳經理在聽到我的話后,雖然剎那間在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來,但還是向我搖了搖頭。
看到吳經理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我便和他講,不要有什麼顧慮,不論公事私事我都可以幫忙解決。
可能是怕我對他產生誤會,於是,吳經理趕忙向我解釋說,倒不是有什麼事想瞞我,只不過近來賭場發生的一件事他還不好做出判斷,所以,就尋思着等事情明朗了再看用不用向我彙報。
出於好奇心,我向吳經理詢問了什麼事。
吳經理和我講,近一段時間以來,賭場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之所以說他特殊,是因為這個人不但在賭場裏揮金如土,而且還在賭場的二樓包了一間專屬他個人的包間,在給小姐的小費上也是一擲千金。
按理說,有這樣一位有錢的金主在我們賭場消費,我們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可吳經理還是在心裏感到隱隱不安,因為這個人花的錢全是我們從我們賭場貸出去的。
也就是說,這個人在我們這兒花着我們貸給他的高利貸在消費。
剛開始的時候,對於這個人的舉動吳經理也沒在意,畢竟,從賭場裏每天貸出去的錢太多了,但自從發生過武家兄弟的事後,再沒人敢欠我們的錢不還。
可隨着這幾天這個人在我們這的消費越來越高,而且還沒有半點還錢的跡象,吳經理便按照這個人在我們這兒抵押的房產證上的地址,派人查了這個人的底。
結果,在知道這個人的底細后,吳經理開始有些暗自擔心了。
原來這個人叫馬福龍,居然是我們鄰縣道上的老大,在鄰縣地盤上是赫赫有名。
當吳經理講到這裏時,我打斷他問道:“鄰縣地盤不是由田春控制的嗎,怎麼變成馬福龍了呢?”
吳經理向我解釋說,原來田春有四個忠心耿耿的手下,號稱是田春的四大護法。
他們分別就是馬福龍、於六子、趙立昌以及萬虎。
這四個人可謂是無惡不作,田春乾的那些喪盡天良的事,基本上都是他們四個去實施的。
當地老百姓在聽到這四個人的名號無不膽顫心驚,甚至都到了可以拿來嚇唬不聽話孩子的程度了。
因為田春本人基本上不在這兩個縣城待着,一直住在條件較好的省城,於是,他便把手下的四大護法兩兩分成一組,分別負責他在兩個縣城的產業。
上面提到的馬福龍與於六子正是被分到位於省城南部與我們相鄰的縣城。
聽到吳經理的解釋,我向他點了點頭。
吳經理接着和我講,他剛接手賭場的時候,並沒有見過有鄰縣道上的人光顧我們賭場。
可近一段時間以來,不知道什麼原因,馬福龍隔三差五地就往我們賭場跑。
說到這裏,吳經理在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向我說道:“張總,如果換作別人在咱們這裏這樣消費,可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可以馬福龍的身份地位,他怎麼也不至於落魄到靠抵押房產過日子啊。
就算他手頭上真打不開點了,那也不可能把用房子抵來的錢又賭又嫖吧。
我總覺得,馬福龍這麼做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
當然,這也只是我個人的猜測,沒準我這是杞人憂天了。所以,我就尋思着等事情明朗了再和你講。”
聽到吳經理的解釋后,我認同地點了點頭。
沉思了半晌也沒想明白馬福龍這麼做的原因后,我對吳經理說道:“說白了,假如這個馬福龍有什麼目的話,無非就想是在咱們這兒白吃白玩不想給錢唄。”
吳經理聽到我的話后,贊同地點了點頭。
於是,我向吳經理詢問了馬福龍已經在賭場借了多少錢。
吳經理告訴我說,根據馬福龍抵押給我們的房子作價,當時貸給馬福龍五萬塊錢。
我沉吟了一下,跟吳經理說,如果馬福龍再來賭場,就馬上給我打電話,我要親自會會馬福龍。
吳經理在聽到我的指示后,趕緊向我點頭稱是。
離開賭場,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就是在心裏感到莫名的心煩。
我心緒不寧地開着車在道上閑逛。
我心煩的原因,倒不是因為馬福龍借錢的事。現在區區五萬塊錢,我已經不看在眼裏了。
正當我心煩意亂地瞎轉悠時,一個熟悉的身影便進入了我的視線。
瘋子!
我的這位師兄,我已經很久沒看到他了。
當我突然看到瘋子時,不由地在心底湧起一抹愧疚,畢竟當年在我最難的時候,瘋子處處照顧我。
還有我那恩師,岳老師,當初為了保全我,才迫不得已讓我跟了旭哥。
但自從我跟了旭哥以後,我就感覺自己和岳老師之間有了隔閡。雖然逢年過節的時候也去看望他老人家,可總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以前那樣親密無間了。
我把車緩慢停在瘋子身旁。
瘋子看到我走下車后,向我打趣道:“我該怎麼呼呼你,張老大、張經理還是張校長啊?”
我表情訕訕地笑了笑,對瘋子說道:“師兄,我還是願意你叫我師弟。”
瘋子頗為欣慰地向我點着頭說道:“嗯,這還差不多,算你有良心。走,陪我打兩拳去。”
我面露難色地向瘋子說道:“師兄,我這胳膊和腿都骨折沒好利索呢,以後有機會的吧。”
聽到我的話,瘋子的臉色一下子就黯然下去,長長嘆了口氣說道:“唉,也不容易。嘯天,自己多保重吧,我現在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了。”
“師兄,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你。”我動情地向瘋子說道。
“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來,和你說件大事。”
瘋子告訴我說,在我們這個地區近期要舉辦一場規模不小的搏擊比賽。
這場比賽在全國範圍內都是很有名氣的,到時會有來自全國各地的俱樂部高手參加比賽。
當然,即便瘋子不說,我也知道,岳老師的俱樂部肯定是派瘋子代表參加。
瘋子還和我說,這次搏擊比賽對每個俱樂部來講都很重要。一旦能夠在此次比賽中勝出,不僅可以為搏擊選手創造不可估量的前途,而且還會為俱樂部贏得極大的聲望,當然也就意味着給俱樂部帶來巨大的經濟效益。
所以說,每個俱樂部的選手都會全力以赴,爭取名利雙收。
聽到瘋子給我帶來的這個消息,我真心替瘋子高興,畢竟瘋子有了大展身手的機會。
我向瘋子提前表達了我對他的祝賀。
可瘋子卻顯得很謹慎,語氣謙遜地和我說道:“師弟,強中自有強中手,比我厲害的高手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瘋子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畢竟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看到瘋子表現出的不自信來,我心裏暗想,如果我能幫他在比賽中取得好成績,那不也算是回報了他和岳老師當年對我的恩情了嗎?
於是,心裏有了想法的我,便對瘋子說道:“師兄,你能把名單和場次給我一份嗎?我也對這次比賽產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