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地獄道
蘇瑾記得，於那古戰場上，那個小沙彌一般的佛門魁首。
他使用的功法或是法器？便是一輪光影所化六道輪迴幻象！
其中，天神道、人間道、修羅道、地獄道、餓鬼道皆在，唯獨缺了畜生道。
蘇瑾當時便覺疑惑，畜生道去哪了？
此刻，於齊輪寺藏經閣內，竟能遇到記載了畜生道缺失有關的書籍，一時便被勾得好奇心大起！
將之拿起準備一會觀看，又瞥見旁邊還有一書，名為：《地獄道衍變》。
又是有關六道輪迴另一道的相關史書，索性也沒放過，一起帶上。
到得就近蒲團之處，盤腿坐下，便自閱讀起來。
今晚，他也沒打算回住所了，決定在這藏經閣湊合一晚。
……
待得將兩本古籍看完，蘇瑾再次對此界遠古歷史，又有了略微了解。
這兩本書該是出於同一作者之手。
說實在的，其實有些標題黨。
蘇瑾更在乎的，是兩本書書名後面的“之缺”與“衍變”。
看完后，卻發現這兩本書記載的，都是類似神話故事一般的，對於【畜生道】與【地獄道】的描述。
與其說是佛門史書，不如說是異怪雜誌。
可其中，多少還是有些蘇瑾感興趣的記載，卻是篇幅極小，說是隻言片語都不為過。
首先，是《畜生道之缺》此書。
此人根據其搜集的大量史籍，以及在某些遠古遺迹中，親自考古所得的模糊線索，得出以下推測。
此界本是沒有六道輪迴的，死者死後，靈魂將陷於無盡痛苦，永無止境。
而之後，則有大能以驚天動地奇物，作為建造六道輪迴雛形之基。
那奇物名稱，喚做六寶菩提通靈神樹。
而畜生道之所以被古佛門高僧普遍認為是缺失的，其原因便出在這六寶菩提通靈神樹上。
那樹，似乎因為某種原因，缺了其中一寶，六寶成了五寶，後來的六道，便也缺了一道。
對於這扯淡似的推論，蘇瑾表示，他半句都不信！
哄孩子的睡前故事一般！
還六寶菩提通靈神樹！若真的存在，也不知自己砍了以後，該被系統算作哪個品階……
再然後，就是《地獄道衍變》這本書了，相比上本，此書就靠譜多了。
其內記載，西方佛門倒是有一門功法，與那【地獄道】似乎存在千絲萬縷聯繫。
之後，那功法又因特殊原因，形成了兩個同屬於願之流武道的派系。
其一，很可能在糅雜了其他成分后，逐漸衍化成了九聖宗內，惡靈部的功法。
其二，則繼續與西方佛門武道一同發展，成為了西方佛門裏，一門非常特殊的功法。
這就很有意思了，吃瓜吃到了自家九聖宗頭上。
看完《地獄道衍變》的蘇瑾，也自產生一種挖掘歷史，挖到自家頭上的有趣感覺。
將兩本古籍放回原位，這兩本書本也不屬於佛經，自沒有推進僧侶升級進度。
蘇瑾再選了五本佛家典籍，回到蒲團之處落座，認真精讀起來。
……
餘下日子，生活依舊規律。
擦拭佛身，誦讀經文，聽寺內禪師講課，每天認真參禪，也自負責撞鐘。
送走暮色，迎來朝陽，不曾懈怠。
小沙彌依舊每天跟着蘇瑾，負責他的生活起居。
可蘇瑾其實已經對寺內熟悉了，生活更不需要一個八歲小孩照顧，說實話，這小沙彌其實已然沒必要每天跟着自己了。
可一來是想看看，齊輪寺到底藏着什麼心思，二來也確實覺得這小和尚可愛，每天逗逗他，也挺有趣，便也由他跟着。
卻是有一點，蘇瑾看破沒有說破。
他發現這小沙彌似乎有些話，想對自己說，欲言又止模樣，卻始終不曾開口。
像是有什麼麻煩，想求助自己一般。
可小沙彌不開口，蘇瑾也不問。
他覺得，小沙彌想說之事背後，大概率就與性喻主持打着的算盤有關。
且等對方先開口，這樣自己才能佔據主動權，沒必要急着去刨根究底。
蘇瑾雖不怕麻煩，暫時卻也不想再牽扯上任何麻煩了。
安安心心過完未來一月，將【舍利丹】帶回修羅宗，救活老爺子，其他的，都得朝後靠。
日子，便也這般過着，青燈古佛，暮鼓晨鐘，逗逗小沙彌。
時間慢慢流逝，不疾，不徐。
一晃間，五天過去。
……
酉時將至。
齊輪寺主殿秘廳之內，依舊燈火燦燦。
依舊是那動也不動的俊美僧人，閉着眼，彷彿傾聽什麼，又彷彿入定了一般。
俊美僧人對面，此刻坐着四名僧人，性喻亦在其中。
俊美僧人不說話，他們也一言不發，似等待着什麼一般。
過得好半晌，那俊美僧人終於將略微傾斜的下巴擺正，結束了傾聽姿勢，輕笑道：
“虞家上次那場族會，與承光帝有關，也和他的第四子虞澤清有關。”
“天子和四皇子，似乎犯了極大的錯誤，涉及【氣運石】。”
“至於他們到底犯了什麼錯，倒是確切信息，可我推測，該是與此屆極運文道者有關。”
“那極運文道者，與皇族合作的可能性，不大了。”
四僧聽得這話，各自表情不同。
在知道虞家突兀召開族會，與齊輪寺沒有關係后，也皆鬆了口氣。
卻是性喻主持，看向那俊美僧人始終閉着的雙眼，詭異的，似有目光接觸。
“師兄，我若沒猜錯的話，皇族不會又犯渾了，對極運文道者產生了歹念吧？”
俊美僧人嘴角有笑：“大概是此事，不然也不至於讓虞家族長召開緊急會議。”
性喻主持便也露出一抹嘲諷笑意，只覺虞家當真狗改不了吃屎，同樣的錯誤放過一次了，也付出了慘烈代價。
卻偏不知悔改，又想來上一次！
想了想，試探着說道：“此屆極運文道者，便是那黃巢，嗯，也就是修羅宗的蘇瑾！”
“如此看來，皇族既生出了害他之心，那排他謀奪我寺【佛石】這猜測，便算是我等多慮了，不若我便將之前那手閑棋收回如何？”
俊美僧人作為齊輪寺魁首，修行的功法極為特殊，智計更是無雙。
他方才之言，話雖不多，卻已經說明了蘇瑾與大齊深度合作的可能性極小。
自家師兄既表了態，那此事便八九不離十了，四名分院主持對俊美僧人極為信服，未有半點置喙。
性喻這才有了收回閑棋的打算，免得節外生枝。
他們齊輪寺的麻煩可也不少，不必沒事找事，畢竟那葉仁夫據說也進階靈藏成功，修羅宗不是誰都能拿捏的軟柿子了。
哪曾想，俊美僧人聽得性喻方丈之言，卻搖搖頭，嘴角笑意越發玩味。
“閑棋既已布好，又何必收回？便讓那孩子陪着蘇瑾吧，他們處的也挺愉快的。”
旋即，竟緩緩睜開了雙眼！
雙眼之內，卻是詭異的一片漆黑，似只有瞳仁，而無眼白，詭異莫名！
他一字一句，緩緩說著，臉上笑意依舊雲淡風輕，卻不知為何，顯出陰森之感！
“我寺曾有一僧，被那人看中，成為其預備選擇。之後卻因外出，殺了匈奴人，叛逃我寺，沒了蹤影，你等可還記得此事？”
俊美僧人如是說著，笑的愈發詭異。
“我寺執法堂後派出精銳，一路探查，卻是找到了那弟子的蛛絲馬跡，可惜，後續線索卻斷了，似被專業人士處理了多餘痕迹，再也難尋到那名叛逃弟子。”
“卻得出個推論，那弟子很可能逃往北境了。”
“而修羅宗，也在北境！你們說，巧不巧？”
座下四僧聽得這話，面面相覷。
他們大概聽懂了自家師兄的意思，卻覺實在太過牽強了，總能因為那弟子或許逃到了北境，就強行與蘇瑾扯上關係吧？
北境可大着了。
可那俊美僧人，不曾理會四個師弟表情，黝黑雙眼看向性喻：
“也是巧了，那蘇瑾對佛學感興趣，這幾日每天在藏經閣，認真看書，未有半點懈怠。”
“他這幾日表現，也做不得偽，他，的確是很誠心的在禮佛。”
其餘三僧各自皺眉，已然猜到自家師兄的打算了。
性喻則被俊美僧人那詭異雙眼，盯得極不舒服，又不敢迴避，只能強忍源自內心的不適，等着師兄繼續發言。
俊美僧人也笑的越發隨和，給人的感覺，亦越發猙獰：
“性喻師弟，你這步閑棋，下的好啊！或許最後還真能有所得！”
“佛家，重緣！那日你和我說了蘇瑾之事，我便心血來潮，查了查他的情況！”
“那個人原本看好的備用接班人，叛逃到了北境！”
“那少年來京，一開始投奔的是虞澤清！也正是因此，他才參加了科舉，繼而來到了本寺！
那引薦他投奔四皇子之人，正是惡靈宗宗主，季仙客！”
“那少年真對佛學感興趣，也在前幾日，於數不清的佛家典籍中，尋到了一本書。你們猜猜是哪本？”
四僧不語，各自雙眉卻越皺越緊。
“《地獄道衍變》。”
俊美僧人一字一句，道出書名。
繼而，再次將雙眼閉上，嘴角的笑，卻未消散。
“這麼多巧合，而那人，又最信緣分！”
“你們說，他會不會考慮考慮蘇瑾？這樣一來，我們便也算完成與西方佛門的約定了！”
俊美僧人說罷，嘴角笑意終於散去。
秘殿之內，再次陷入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