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親着親着,林歡覺得臉頰上越來越濕,嘴裏也越來越苦,她錯愕地鬆開唇瓣,發現江潮哭了。
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那麼闔着眼睛,默默地流着淚。
“江潮,你別哭,不然好像我強了你似的。”
可是江潮還是緊緊閉着眼,眉毛皺成一團,咬着下嘴唇,不肯開口說話。
“喂,江潮,再不說話我可真上你了啊。行,你就跟我這裝死吧你,我這就買黃瓜去兒,哼!”
林歡說完,作勢要走,江潮突然反應過來,揚手勾住了她的脖子。
“不,歡子你別走!求求你別走!”
江潮哽咽地啜泣着,“歡子,我對不起你,我不是人,不值得你原諒我,嗚嗚,歡子,歡子啊!”
林歡想着第一次見到江潮,他文質彬彬,一顰一笑,都讓她心動之至。
難道從那個時候起,她就在心裏惦記上江潮了嗎?
再看看現在,江潮和她,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傻瓜,笨蛋,你總是說那些難聽的話刺激我,不知道我是順毛驢嗎?你順着我說幾句會死啊?”
林歡越說心裏越難受,眼睛也濕了,她捧住江潮的臉,幫他胡擼嘩嘩流下的淚水。
江潮哭得像個孩子一樣,“歡子,你還記得剛認識那會兒我對你說的話嗎?我小時候三天兩頭得病,學習也不好,家裏人都喜歡江湛,都不待見我。我那時候特別恨江湛,他什麼都比我強,我最恨別人把我當成江湛。我喜歡你,你卻只愛孟琰汐,你還跟江湛那麼要好,唯獨討厭我。我嫉妒他們,簡直嫉妒瘋了,嗚嗚,我欺負了你之後,好幾次都後悔得想自殺,是江湛救了我。”
林歡聽得心驚膽戰,俯下頭吻他的眼睛,“自殺那是懦夫才幹的事兒,江潮你記住,你是純爺們兒,就算是死,也得堂堂正正的死。”
“嗚嗚,歡子,對不起,對不起,我愛你,我一直都愛慘了你!”
林歡忍俊不禁笑了,“是啊,愛慘了,咱倆都夠慘的了,還能再慘點嗎?”
江潮和林歡抱着哭了好半天,後來護士進來給他輸液,兩人才告一段落。
林歡安撫好江潮,從病房出去,看見男人們都到齊了。
江湛,樂逸,吳霆,梁新民,葉雨慕,五個人臉上的神情各異。
江湛眼睛紅紅的,長長嘆了口氣,“歡子,謝謝你,來看我哥。”
林歡本來就不是矯情的女人,被江湛這幅樣子弄得心底一片溫軟。
“嗯,不用謝我,他為了救我,眼睛也壞了,現在能醒過來,我很高興。”
江湛還來不及說什麼,梁新民就大步走過來,伸手攬住了林歡的肩膀,舔着臉笑道,“歡子,我活活找了你兩天,可嚇死我了。你要是有什麼事兒,我也不活了。”
林歡嗤笑,“我呸,你就會胡嘞,你倒是死一個給我看看啊。”
梁新民低頭輕啄林姐姐的唇瓣,“嘿嘿,歡子你是開玩笑的吧,你怎麼捨得我死去兒呢?是吧?”
林歡跟梁新民旁若無人地說笑,在葉雨慕看來,心裏都在淌血。
葉雨慕上前幾步,也去拽林歡的胳膊,“歡姐姐,你昨天可把我嚇死了,你知道嗎?昨天你走了之後我又回去大鬧了一場,不過你沒事就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梁新民和葉雨慕互相看着對方,殺氣騰騰的,林歡看他們倆那樣,突然間特別想笑。
樂逸始終笑意盈盈地看着林歡,他都不用說話,那眼神,溫柔得像是要溺死幾口子才甘心。
吳霆傻大個似乎是最尷尬的一個,杵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林歡望向吳霆,“那什麼,吳霆啊,我餓了,咱們一塊去吃點東西吧。”
吳霆顯然沒想到林歡會這麼說,頓時愣住了,“呃?”
梁新民帶頭道,“走走走,就去我們醫院的餐廳,我來點菜。”
一頓飯吃得很順利,波瀾不驚的,可是林歡知道,她的消停日子算是徹底到頭了。
都說正月里不能剪頭髮,林歡不信這個,第二天就把一頭長發給剪短了。
男人們也都能領會她這麼做的原因,沒一個人多問。
然後一個月一轉眼就過去了,這一個月裏,江潮繼續接受治療,已經可以用拐走路了,只是眼睛依然看不見。
林歡回醫院上班,歇班的時候就去301看江潮,她媽媽的病情也穩定了下來,觀察觀察就準備出院了。
男人們輪番來找林歡,其中最較上勁的當屬梁新民和葉雨慕。
互相看誰都不順眼,整天掐來掐去,林歡感覺聽他們倆人都嘴,越聽越有意思。
一個月過去了,林歡看似很平靜,把孟琰汐忘了個乾乾淨淨。
其實只有她自己個兒知道,她幾乎每天晚上都夢到孟琰汐。
他,是生長在她心底的罌粟。
縱使有連根拔除的一天,那蝕骨穿髓的癮,也早已鏤刻在心。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劇情大反轉,會加速收尾,希望不要爛尾才好,新坑《寵愛一生》,求包養。
第2章
袁澤當然算不上大叔,他才二十七歲而已,可能因為面容冷竣了點,所以顯得比實際年齡大一些。
袁澤的身份,用古代的說法就是太子爺,而且還是元首的獨生子,現在就在總政治部組織部當主任。
著名的帝都四公子之首,作風乾練,行事剛毅,又因面冷有時不通情理,得了個綽號,冰公子。
另外三位公子分別是廉公子劉義,夢公子劉信,逸公子沈默,這裏一帶而過,後文那幾位爺也會悉數登場。
艾寵嬌滴滴說那句話的時候,只有袁澤看見了她的臉,明明只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孩,卻已經有了如此爐火純青的演技。
嘴上是示弱,眼神卻是挑釁,哪有一絲一毫怕的感覺了?
後來艾寵問過袁澤,問他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袁澤想了一下,回答道,大概就是最初的那個眼神吧。
艾青山今年三十八歲,可是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那麼大的,雖說眼角也有了皺紋,但是因為他整個人很溫和,所以就顯得年輕。
半個小時后,艾寵已經坐在了總政治部的辦公室里,屋裏只有艾青山,情緒似乎沒那麼激動了,只是眼睛還是很紅。
艾寵想,嗯,老爸一定很愛老媽,不過他腦洞也開得夠大的,怎麼會想到老媽嗝屁那去兒了?
再說了,她老媽要是死了,她還能跟沒事人似的,在這拿着個破鐲子找親爹?
又不是咪咪流浪記,我要我要找我爸爸,切!
所以,艾寵大小姐對她老爸的第一印象,就是他夠傻的,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傻。
艾青山拿了個醫藥箱,用沾了安爾碘的棉簽給艾寵消毒臉上的傷口,把艾寵疼得呲牙咧嘴的。
“哎,這個小袁啊,下手沒輕沒重的,幸虧就是擦傷,不然肯定得留疤。沒事兒啊寵兒,爸家裏有秘制的藏藥膏,抹上兩天准好。”
艾寵呵呵傻笑,“爸我沒事兒,留疤就留疤,只要能見着你,再多的苦我都能受,再疼的傷我也不怕。”
其實艾寵心裏已然把袁澤罵了個狗血噴頭,靠,你個死非洲野象,認便宜吧你。老娘臉上要是留下一丁點的痕迹,絕對弄死你全家。
艾青山扶住艾寵的肩膀,含着熱淚上下看她,“寵兒,爸爸對不起你們娘倆!你媽媽,她真沒事兒?”
哎呦喂又來了,艾寵狂暈,“爸,我跟你發誓我媽她沒事兒,絕對沒事兒,比起這個,難道你不用跟我驗個DNA再認我嗎?”
艾青山一愣,“還用驗那個幹嘛?沒錯,你就是我親閨女,今兒晚上就跟我回家。”
艾寵被艾青山弄得哭笑不得,仔細瞅瞅吧,這親爹真是越看越順眼,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那真跟陽光少年有一拼。
艾青山把玉鐲子給艾寵戴上,耷拉着腦袋喃喃道,“我對不起你們娘倆,當年我跟你媽談戀愛,我家裏人都不同意。你爺爺,還有你過世的奶奶,他們趁我出差的時候,把你媽給擠兌走了。原來她當時已經有了你,可想而知這些年她過得有多苦,我一直在找你媽媽,但這麼些年了都音訊全無。哎,寵兒,你跟爸說,你媽她,究竟上哪去兒了?”
艾寵手腕細,戴着那玉鐲有些晃晃蕩盪的,“爸,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還能不告訴你嗎?我媽她沒準就是太累了,出去轉悠轉悠,反正肯定得回來!”
艾青山無奈地點頭,“嗯,寵兒你餓了吧?爸帶你吃飯去兒。”
從總政出來的一路,沒再看見袁澤那頭非洲野象,艾青山心情大好,看見人就說艾寵是她親閨女。
艾寵心道,她這個親爹可真夠二缺的?他到底幾歲?他真是j委委員?j委那幾位大大得愁成什麼樣兒哦?
出門開車直奔北京飯店七樓譚家菜,司機警衛一共好幾輛車,艾青山攬着艾寵坐在一起,絮絮叨叨地說著話。
艾寵這個時候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望着眼前眉目俊郎的中年男人,怎麼看怎麼沒有爹的感覺。
痴情,長得帥,有地位,有銀子,還傻了吧唧,自己看上眼的第一個好男人,居然是自己的親爹嗎?!
艾寵三觀再不正,也被自己個兒這個念頭給嚇着了,不對不對,再好又怎麼樣,再好那也是親爹,亂lun什麼的,她可玩不起。
艾寵甩甩頭,把如此不靠譜的想法從腦子裏甩了出去。
吃飯的時候,艾青山可土豪了,專挑貴的點,艾寵她媽是某公司的股東,她從小的生活也算錦衣玉食。
可是等菜上齊了,艾寵還是一副獃獃的不知所措的樣子,“爸,太多了,咱們吃不完可以打包嗎?這夠我吃一個禮拜的了。”
一句話說得艾青山心都要碎成粉末了,這也忒凄慘了點,“寵兒,沒事兒,你放開了吃,吃完了爸爸帶你買衣裳去,你想買多少就買多少。”
艾寵乖巧地點頭,拿起筷子,極其秀氣地吃了起來。
開玩笑,還放開了吃,真當她是沒吃過沒見過的土鱉吶?
吃完飯,艾寵堅持不去買東西,想回家休息,艾青山也沒再堅持。
一路上,艾青山始終把艾寵摟在懷裏,艾寵也覺得這種感覺還不壞,便順勢裝起了溫順的小綿羊。
艾青山住在軍區大院,一棟兩層樓的小別墅里,他打開門,突然有些尷尬地道,“寵兒,那什麼,你弟弟他應該快回來了。”
弟弟?
艾寵心裏一凜,這時,一個穿軍裝的少年從客廳里走了出來。
那少年大概十八.九的年紀,留着短短的板寸,正在解着襯衣的扣子,他看見艾寵,也是一愣。
“爸,她是誰啊?”
艾寵在心底冷笑,好個艾青山,還以為他有多愛她媽媽,結果還不是一扭頭就跟別的女人結婚生孩子去了?
這世上,哪那麼多痴情種子?都是騙人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