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她是我的命
“你要殺她?殺陸明月?”衛嬋有點懵。
謝懷則滿臉理所當然:“你不喜歡她,吃她的醋,我就要殺她,難道還留着她讓你添堵嗎?”
謝懷則歪了歪頭:“是不是我殺了她,你就不會再記恨我,就能回到我身邊?”
他帶着懇求,看着衛嬋。
衛嬋有點受不住,高高在上的謝懷則,只會用強硬手段,威脅她的謝懷則,居然這樣放低姿態,懇求她。
她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有一絲動容。
她搖搖頭,神情痛苦。
謝懷則點點頭:“我懂了,我現在就去弄死她,砍了她的頭回來見你,你一定會相信我的誠意。”
他是動真格的,起身就走,滿臉肅殺。
衛嬋一把抱住他的手臂:“不,你不能殺她。”
謝懷則臉色認真:“那我要如何,讓你相信我的誠意?”
“縱然你殺了她,你我之間,也結束了,我不會回到你身邊的,謝世子。”衛嬋平心靜氣,竭力讓自己看的遊刃有餘。
“為什麼?”謝懷則不明白,她究竟在顧慮什麼,害怕什麼。
“是陸明月的關係,卻也不是完全因為她,你今日因我而殺了她,焉知不會有一日,因為她,或是什麼孫明月王明月,而殺了我呢。”
“我怎麼可能殺你,你是我的妻。”
衛嬋搖頭:“你愛一個人的時候,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她,別的女人比不上她一個手指頭,為了那個你心愛的人,別的女人都可以死。若你愛的是陸明月,今日攛掇你殺她的我,是不是成了罪魁禍首?你要為她發泄委屈,就也要殺了我。”
謝懷則暴怒:“我說了,留着她是因為她還有用,可既然她讓你不舒坦,就算再有用,也沒有意義,我怎麼可能為了她殺了你,我是什麼任她掌握的傻子嗎?”
“我怕你,會後悔,你殺了她卻發覺自己愛上了她,後悔的不得了,不肯放過傷害她的人,那我跟孩子,便成了你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這怎麼可能呢。”到底是什麼歪理邪說,她一直滿嘴都在說胡話,拿一個他沒犯過的罪名安在他頭上,認為他會為了陸明月殺了她?
這怎麼可能。
衛嬋不敢賭,她記得,陸明月一直遭受危險,卻處處逢凶化吉,這也是她不敢動手,只敢避讓的原因之一,萬一她動了手,原本的劇情中,謝懷則可不是個輕易就會動心的男人,而且疑心病很重,一開始也懷疑陸明月,甚至想要殺她,卻在後來一步步,不可自控的,愛上了她。
“我知道這很荒謬,我沒法解釋,你就當,我不不愛你,不願跟你在一起吧。”
她絕不能拿着孩子和自己的性命,去賭一個可能。
衛嬋雙眼逐漸清明,她站起身,臉上既不害怕,也不再激動,什麼難過、窩心,甚至心軟,通通都消失了。
“你走吧,你想殺陸明月就殺陸明月,跟我沒關係,可若有一日你後悔了,莫要把殺此人的責任,追究到我頭上來,我與世子,早已分清關係,井水不犯河水,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謝懷則手上青筋爆起:“好一個,與你無關。”
“你怎麼能,如此絕情,把我們昔日的一切,都抹殺,你說我冷心冷肺,我看冷心冷肺的,是你,衛嬋。”
“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衛嬋神色冷冷,眼眸低垂:“你該回去了,謝世子。”
“我不回去,你得跟我一起回去,你是我的,現在就跟我走!”謝懷則握住她的手,就想鉗制住她把她往外拉。
“謝世子,您不該深夜闖入翁主宅院中,還請您速速離去,不然卑職們就要對您動粗了。”
不知何時,院中忽然出現幾個鑒查司暗衛,為首的那個態度還算客氣。
這些都是他的老部下,老熟人,畢竟沒中探花那幾年,謝懷則也統領過鑒查司,幫着陛下做了不少臟活。
謝懷則不怒反笑:“我與我夫人的私事,怎麼諸位昔日同僚也要來管一管,要對我動手。”
暗衛頭子搖頭,並沒有之家亮兵刃:“世子,咱們是奉了娘娘的命,京城勢力盤綜錯雜,翁主昔日能被殺手找上門殺一次,後來三年卻全無蹤跡,那些人就能做第二次,娘娘讓卑職們保護翁主,而您有更重要的事做,如何能分心護住翁主,如今京城的局勢,您心裏也明白,而且娘娘交代,您今夜勢必會火冒三丈,也許回來尋翁主,叫卑職們特意防着您,娘娘給您帶了話,叫您回去冷靜一下,再好好想想,莫要衝動。”
這些暗衛,都是鑒查司的老手,身手高超,早就埋伏在院中護衛她,可等到謝懷則要殺人,要拉着她走的時候,才跳出來阻止,明顯就是故意的。
念着跟謝懷則的同僚情誼,放了水。
衛嬋想,也好,反正今日能一次性說清楚,後面便也不藏禍患。
她慢慢,掙脫開他的手,緩緩抽出。
謝懷則想要挽留,想要禁錮,緊緊地握住,卻到底因為她的吃痛,手上的紅印,而放輕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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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她怎麼可能掙脫呢。
他不懂,好痛苦,痛苦的不能喘息,火灼燒着他的心,慢慢的,化為餘燼,最後熄滅,他的心,也跟着變成齏粉。
“到此為止,謝世子,請回吧。”
謝懷則走了,事已至此,他不能不走,縱然痛徹心扉,他茫然的出了院門,卻不知自己該做什麼要做什麼。
在雙福等人擔心的眼神中,他只是望着這些人翕動的嘴唇。
他們在說什麼,他聽不見。
他忽然吐出一口鮮血,眼前忽然陷入黑暗。
衛嬋在庭院中站着,很久很久,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露水打濕了她的眉毛頭髮,身上都有些濕淋淋的,她卻並未發覺。
一件厚實的披風,蓋到她的身上。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太無情無義了。”
紅硯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但我知道,那些日子,你總是做噩夢,晚上被驚醒,都像從水裏撈出來似的,世子他,沒有親身經歷,怎知你的痛。”
衛嬋沉默:“我想過,給他,給自己,一個機會,可賭一把,只能贏,不能輸,我現在有孩子,有你,也有阿好,我輸不起。”
命運,到底是什麼呢,這隻無形的大手,一直在籠罩着她,當她試圖去破壞命運,破壞原本的劇情,不讓謝懷則走水路,改走陸路,她就是在賭。
賭這一次,她若贏了,證明劇情是可以改變的。
可一切還是回歸原點,謝懷則依舊與陸明月相識,他們如何相處,後來是不是相知相愛,她根本,就不想知曉了。
一切都已經沒了意義。
就當她怯懦也好,逃避也好,她只求安安穩穩的活下去,至於謝懷則,她不想奢求。
紅硯不懂,卻只是默默的陪着她。
衛嬋站在原地,明明已經達到了目的,可心中空蕩蕩,一片荒蕪。
不知何時,淚水已經流了滿面。
“荒唐,過分!”大***氣的一直在用拐杖戳地磚:“我們謝家是什麼門楣,前後娶的兩個女人,居然都包藏禍心,孟氏不賢不德,衛氏不識抬舉,仗着有點功勞,不把我們謝家放在眼裏,真是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她氣沒消,就聽到丫鬟通報,雙福等人,是把世子抬回來的。
也顧不上生氣,着急往外趕。
謝懷則醒着,卻好似已經死去,氣息微弱,瞪着眼睛看着虛空,沒有一點焦距。
“什麼,思危還吐了血?”大***又急又氣,擠開抹眼淚的陵陽郡主:“我的孫兒啊,為了一個女人,你何至於,咱們這樣的人家,你這麼出色,想要什麼女子不能有,還非要一個奴婢出身的衛嬋,即便她生了孩子,被陛下娘娘看重,咱們家也不要她,孫兒放心,祖母定給你遴選世家女子,為你挑一個真正賢惠溫柔的女人為妻,你想納誰就納誰,想要誰就要誰,行不行。”
謝懷則默不作聲。
他意氣風發,少年得志,還十分看得開有心計,何曾被情愛,折磨的至此。
“祖母,當初,給窈窈餵了紅花湯?導致她生產大出血,差點沒保住性命。”
她吃了好多好多的苦,可他想補償,她卻不要了。
大***很尷尬,可此時卻理直氣壯:“我若知道你會為她這般,當初就不會把她給你,一碗葯下去,葯死了她,倒也乾淨,她害我孫兒到如今的地步,我與她定然,不死不休!”
謝懷則搖頭:“祖母不該如此,您不放過她,孫兒,也活不成了。”
“這話又是怎麼說的,我的孩子,你別嚇唬祖母,難道她給你下了毒藥?”
是,她是他的毒,是鴆酒,然而明知靠近會痛,會苦,可為了那一點甜,他依舊不舍丟棄,甚至還要牢牢摟在懷裏,絕不讓給旁人。
身為世子傲氣,對於面子的顧慮,不願承認被一個女人迷昏了頭的謝懷則,此刻什麼都不想在乎了。
“她是,孫兒的命,她死了,孫兒也,不能再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