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柏隼:時代變了!
姜烽從柏鳶房間裏退出來后,又繞到隔壁柏隼門前。
他先是裝模作樣地敲了敲門,然後又夾着嗓子叫道:
“出來玩呀~小表弟!”
正準備上床睡覺的柏隼:什麼妖怪!!!
他先是一愣,等聽出是姜烽的聲音后,又從被窩裏爬出來給他開門。
在柏隼聞訊將門拉開一個縫隙后。
姜烽習慣性地一腳上去抵在門邊,接着抬手推開門,大刀闊斧地進了進去。
等進到房間,姜烽瞧見柏隼用有些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后。
他後知後覺的撓了撓頭髮,笑着解釋道:
“哈哈哈,忘了,我還以為你跟我姐似的,得給我夾門縫裏呢!”
他們姐弟倆是歡喜冤家,平日窩裏鬥慣了。
別說給他夾門裏。
真發起狠來鬧上頭了,互把對方腦袋按花盆裏都是常有的事情。
柏隼:……
進屋之後,姜烽看見柏隼已經鋪好的床單和被褥,以及小孩腦袋上規規矩矩戴着的藍色條紋睡帽,微微眯了下眼睛。
“要睡覺了?小老弟!”
姜烽不由分說地抬手勾住柏隼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模樣,把他往屋外帶。
邊走還邊拿柏鳶的話當聖旨,大聲宣讀給柏隼聽:
“別睡了,你姐發話,讓你陪我玩會兒,十二點之前都得聽我調遣。”
聞言,柏隼眼皮跳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先去看時間。
“你去找我姐了?!”
柏隼的目光落在牆壁上掛着的鐘錶上,見還有十分鐘才到十點,姜烽不是因為打擾到自己親姐睡覺才被趕出來的,這才鬆了口氣。
“去了!”姜烽不明所以地回答道:“我本來打算找大表姐玩的,但是她馬上就要睡覺了,就讓我過來找你,你要是不信,跟我去她那屋問問不就知道了?呃……”
姜烽停頓了一下,神秘兮兮地說道:“不過她現在可能不太方便。”
柏隼瞭然。
不就是他親姐該睡覺了么!
“惹誰都別惹十點之後柏鳶”這句話可不是空穴來風。
姜烽使勁兒勾住柏隼的脖子,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擠眉弄眼道:
“我去的時候,你姐正跟你姐夫聊天呢,咱們現在去不合適。”
柏隼點點頭,認可道:“確實,我姐她十點一到就要睡——”
話說到一半,柏隼突然意識到什麼,錯愕地抬起頭看向姜烽:“她跟誰聊天???”
他姐夫不是在軍校裏頭關着呢么!
怎麼還聊上天了?!
“姐夫呀!”姜烽不知道他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
不過小孩腦袋也好使,很快就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他挑了下眉毛,看着柏隼說道:
“怎麼?她沒說過?你還不知道?”
這話倒是反過來給柏隼提了個醒。
讓他從還沒來得及轉變的思維誤區中跳出來。
柏隼不由得驚覺。
他還真是被秦令征那段時間的“姐夫我呀”給洗腦了。
一聽見有人叫“姐夫”,第一個反應就是秦令征。
但今非昔比。
時代變了!!!
誰說“姐夫”就一定得是在軍校裏頭關着的內個!
前幾天在空軍軍校的時候。
他可是親口聽自己親姐說,她在海啟搞了一個聯姻對象,還是個混血!
柏隼當時雖然沒能從柏鳶手中看到她那個聯姻對象的照片,得知更多有關對方的事情,打探到更多的情報。
可光憑柏鳶認可過的那一聲“漂亮”,就可見其分量之重。
之前柏隼還以為柏鳶跟她那聯姻對象只有利益牽扯,沒有多少感情呢。
不然怎麼快兩個月了,也沒見他們互相聯繫過!
但現在看來,事實或許並未如他猜測的那般進展。
此時此刻跟他姐正聊天的那個,沒準就是這個混血!
柏隼看了一眼緩慢朝向十點移動的時針,和即將越過數字十二的分針。
表情也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現在她姐為了跟對方聊天,都不睡覺開始熬夜了!
這能說感情不深???
有那麼一瞬間,柏隼甚至覺得他姐真的好愛!
在頭腦風暴過後,柏隼又重新回歸現實。
抱着嚴謹求實的態度,又謹慎地多問了一嘴:
“你姐夫還是我姐夫?”
柏隼比姜烽和姜燃這對雙胞胎小了一歲半。
姜燃是姜烽的姐姐,自然也可以是他的姐姐。
如果姜烽說的是姜燃的男朋友,那稱之為姐夫好像也沒有什麼大毛病。
柏隼雖然知道這不過是一時逃避現實而找的借口,但是——
萬一呢!!!
姜烽沒想那麼多,抬手胡亂揉了揉柏隼的頭髮,十分豪邁地說道:
“什麼你姐夫我姐夫的,咱姐夫!!!”
他糾正道。
都是一家人,分得這麼清多生分吶!
接着,又半推半摟着柏隼,把他往樓娛樂室引:
“別啰嗦了,我朋友都還等着呢!時間緊迫,咱們趕在十二點之前多開兩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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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柏鳶房門時,柏隼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但到底沒敢推門進去向柏鳶求證。
本着多思無益的想法,柏隼也便將這件事情放在一邊。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船到橋頭自然直!
柏隼收回視線,重又看向姜烽,猶豫道:
“什麼遊戲呀?我沒玩過,可能不太會……”
“沒事!我教你!”
姜烽本來也是拉他來湊人數的,沒指望着他能幫上太多忙。
到時候能掛在誰腦袋上當個穩定的輔助就行了。
想是這麼想,但姜烽嘴上還是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小表弟你打小就聰明,我一說你準會!”
房間裏。
姜烽走後,柏鳶又重新拿起手機,回到兩人聊天時的屏幕界面前。
此時,屏幕另一邊的裴縉,正因為姜烽剛才大大咧咧的那兩聲“表姐夫”震得心神不定,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裴縉到底是十五六歲的少年,正是對愛情抱有憧憬和期待的年紀。
雖然在裴母的驅使和柏鳶的提議下,早早地一隻腳邁進了聯姻的墳頭。
知道自己跟柏鳶的這段契約聯姻,比起真情實意,還是相互利用的成分更大。
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被這麼一聲“表姐夫”喊得有些不好意思。
報赧之餘,腦海中又突然想起當時跟柏鳶做約定時,對方曾說過的“也不是不可以考慮試一試”……便更覺得心如擂鼓。
就跟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既不敢往後想,又忍不住去設想尚未發生過的可能。
裴縉正想着,冷不丁一抬頭,隔着屏幕對上了柏鳶的眼睛。
看着對方似笑非笑似的眉眼。
裴縉心裏頓時漏了一拍。
接着,為了掩蓋自己的心虛,他又慌亂中帶着點兒局促地干生硬說道:
“你、你家人口挺多的,哈、哈哈……”
他先是乾笑了兩聲,又自覺沒趣地閉上了嘴。
正當他承受不住尷尬地氛圍,紅着耳根想要將視線從柏鳶身上目移開時。
柏鳶方才不緊不慢地接話道:“嗯,還好。”
對於豪門來說,一家兩個孩子其實並不算多,頂多算是標配。
如果算上表親,那確實還算熱鬧。
做豪門做到他們這種階級層面,像裴縉這種連親戚都加在一起后,家裏就一個的獨生子,反而算是少數。
在柏鳶認識的人里,也就秦令征算一個。
宋家不用多提,懂得都懂。
宋亦程雖然是自己家的獨生子,但外頭排得上排不上的表親,加起來估計能繞京里大院一圈。
衛少卿則在前幾年的時候剛有了一個妹妹……
聽着柏鳶的話,裴縉心裏頭其實還是有一點兒憧憬和羨慕的。
或許是因為人越缺什麼,就越想什麼。
飯菜總是別人家的更好吃。
家裏兄弟姐妹眾多的,總想着自己如果是獨生女該多好。
從小養尊處優長大的獨生子,在某些時候也難免會羨慕別人有哥姐弟妹。
而對於裴縉而言。
每當他在裴母強烈的控制欲下感到窒息時。
就總會不可避免地感嘆自己怎麼就沒有個一哥半姐、一弟半妹的,來為自己分擔火力。
要是這樣,自己親媽也就不用天天盯着他一個人折磨了。
他也能更自由,擁有更多屬於自己的時間、人生以及選擇的權利。
同樣也能去追求真正的愛情,而不是在母親的脅迫和不得已下去跟別人聯姻了。
想到這,他看着屏幕里的柏鳶,又微微出神。
思維發散,不可遏制地想道。
可這樣一來,他也說不定就不會跟柏鳶……
或者說,如果他不是在以聯姻為合作前提的情況下,跟柏鳶契約聯姻。
而是換個時間、換個地點、換個場景,就那麼自然而然地認識彼此。
到時候會不會……是不是……又或者說……?
裴縉的眼眸因為思考而放空,略微失去了些焦慮。
見他一副心神不寧失魂落魄的茫然樣子,柏鳶出聲道:
“怎麼了?在想什麼?”
聽到柏鳶的聲音,裴縉這才如夢方醒,正發散着的思維也因此被打斷。
他先是怔怔地看了柏鳶兩秒,回歸現實后,這才搖頭,“沒什麼,就是想起之前,海啟這邊——”
裴縉將話由壓下不談,重又恢復平時的意氣風發,隨意扯了件平時發生的趣事給柏鳶講了。
也幸好柏鳶沒在多餘追問,刨根問底下去。
裴縉心裏揣着事,就像是為了掩蓋心中的異樣似的,話說的又快又急,跟倒豆子似的叭叭往外吐。
剛開始柏鳶還能嗯嗯啊啊地跟上節奏,時不時回應他那麼一兩聲,示意對方自己還在聽。
但隨着時間推移,再加上裴縉持續穩定地輸出,比催眠曲還管用,柏鳶也就漸漸沒了動靜,腦袋一歪,躺在床上就這麼睡了過去。
裴縉說了一會兒,突然察覺到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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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才心虛,也沒怎麼往柏鳶那邊瞅,怕被對方抓住把柄取笑。
這會兒終於大着膽子抬眸便屏幕那邊瞥了一眼,接着目光微凝,聲音凍結在喉嚨里,半天沒在吐出一個多餘的字。
屏幕另一頭,柏鳶已經昏昏沉沉的睡着,手握着手機的手虛虛扶着,自然搭在身上。
少女閉着眼睛,頭歪向一邊,半長的頭髮如同柔軟細膩的絲絹一般從額前垂落,恰到好處地遮住了部分側臉。
這也使得她本就因為與身邊人小上幾歲的臉褪去了平時的冷靜自持與清冷優雅,因帶了濃郁的生活氣息而更顯溫和無害。
柏鳶的睫毛密而長,似乎是因為入眠尚淺睡得並不安穩而微微顫動着,部分陰影投映在臉上,因光線問題扯出一小片黑色的影子,襯得她本就稚嫩的臉龐更加白皙柔軟。
冷白色的燈光從頭頂灑落下來,如同一層輕盈的薄紗披在她的身上,與她身上穿着的那件純白睡衣相互映襯,為她打上了一層聖潔無暇地光暈,甚至連臉龐上細小的絨毛也彷彿在這層光暈下清晰可見。
安逸的氛圍感也通過鏡頭語言被拉致最滿。
裴縉本就不怎麼平靜的心,也因此更加騷動,在他的胸口一聲一聲沉穩有力地跳動着,震得他整個人都如墜雲端般有些飄飄然。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餘光卻又忍不住追隨着她的身影落在她的臉龐、發間、以及頸部扣到最上方扣子的白色衣領上。
裴縉不敢再看,而是紅着臉側過頭輕咳了一聲,發出了點兒動靜,又結結巴巴啞着聲音輕聲喚道:
“柏、柏、柏鳶?”
手機的揚聲器里發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嗯。”柏鳶在淺眠中應了一聲,聲音帶着點兒鼻音,無意識地含含糊糊地回應道:“聽着呢,挺好的……”
語氣非常之敷衍,讓裴縉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
但這次屏幕里再未出現柏鳶的身影,而是一片漆黑。
想來是對方剛才在移動的時候不小心打翻手機,攝像頭倒扣在了床上,但也因此裴縉淺淺地鬆了一口氣。
“你睡吧,我先掛——”
他說著,一隻手關閉房間裏的燈,另一隻手同時拿起手機,抬手觸碰屏幕,結束兩人的此次通話。
手指卻在即將觸碰到紅色圖標前頓了一下。
柏鳶入睡時的呼吸聲,正均勻而清晰地通過揚聲器清晰可聞的傳來,在此時過於安靜的環境裏聽着,就好像一聲聲落在他的身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