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身份
顧尋影臉上又抑制不住的喜悅,挽着水喬幽直接往樓上走,看上去真的像是等到了情郎的小姑娘。
快到樓梯口時,畢三娘恰好從樓上下來,三人遇見,畢三娘上下打量着水喬幽,笑說道:“呦,水公子來了。”
顧尋影依偎着水喬幽羞澀地點頭,隨即又給水喬幽介紹了畢三娘。
水喬幽只是朝着畢三娘微微點了點頭。
畢三娘做得是開門迎客的生意,一點不在乎水喬幽的態度,還給她行了一禮。
她打趣顧尋影,“公子可不知道,今晚我們霜兒可一直在等着您,別的客人她是一律不看,她這心啊,是全落在公子身上了。公子沒來之前,這小臉就沒舒展過。現在公子一來,人才有了點精神。”
水喬幽垂眸瞧了顧尋影一眼。
‘霜兒’完全沒了前兩日趕人的彪悍,嬌羞地低下頭。
畢三娘瞧着兩人舉動,笑容更多了些,“好了好了,現在公子也來了,你可得好好伺候。”
“知道了。”
畢三娘沒再攔他們,顧尋影帶着水喬幽上了樓。
水喬幽沒有和顧尋影說過自己現在的身份,但她清楚她作為楚默離的屬下,必定也已知道。
上到二樓,她沒有避諱,低聲對顧尋影道:“她應該知道我是袁松身邊的人了。”
顧尋影微訝,“她昨日問過我,我說我只知道你姓水。”
不過,這裏是三生畔,水喬幽來了三次,畢三娘查到她的身份也不稀奇。
顧尋影擔憂問道:“那對你可有影響?”
“無礙。”
顧尋影聽她語氣肯定,舒了口氣。
進房之前,水喬幽點了幾樣酒菜。
酒菜送來之前,兩人沒談正事。
在樓上招待客人的畢三娘,水喬幽和顧尋影上樓后,喚了心腹過來,“可確定了,他真的是太守身邊的人?”
“確定了,今日下午,太守在西郊設宴,他全程陪同在側。而且,我們通過太守府的人打探到,他不僅是太守身邊的護衛,實際上還是太守的弟弟。”
“弟弟?親的?”
“好像是親表兄弟。”
反正太守府的人是這麼說的。
畢三娘轉頭望向二樓,看到水喬幽摟着顧尋影進了房間,吩咐身邊的人,好好伺候她。
聽到水喬幽叫了酒菜,她囑咐夥計又給加了兩個菜和一壺好酒。
酒菜送上來,水喬幽看着多出來的酒菜,沒有拒絕,打賞了夥計一錠碎銀,讓他替她謝過畢三娘。
夥計收着銀子,高興地退了出去。
顧尋影望着桌上多出來的酒菜,知道水喬幽剛才的判斷是對的。
她先去把門給栓上了,確定外邊沒什麼人偷聽,回到裏面詢問水喬幽,“看來她是真知道了,那你以後還來嗎?”
水喬幽現在這個身份,其實不適合來這種地方,還表現的如此張揚,就更不合適了。
之前沒人知道還好,現在被人知道了,就是給人落把柄。
“算了,你以後還是別來了。”
酒杯在水喬幽手中轉了一圈,“這件事,她若不問,你就當做不知道。”
顧尋影稍微一想,明白了她的意思,“嗯。”
水喬幽轉了話題,“今日樓上可有客人?”
“四個敗家子都在樓上,一大早就來了,還有那四位美人。”她問這話,顧尋影想起了她昨日交代的事,在她旁邊坐下,“哦,對了,你昨日說的畫,我,我,去找人借了。”
說到一半,顧尋影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
想到昨日她打開那畫時,她腦袋裏嗡嗡的,終於知道是哪裏奇怪了。
而且,她就找人借了一本。沒過一炷香,畢三娘卻親自給她送來了好幾本。
“你,你是讓我畫那種畫?”
水喬幽沒有否認。
顧尋影瞧她反應,不知同為女子,她是如何做到這麼淡然的,“……那種畫,我不會畫。”
水喬幽懂了她的心思,沒有為難她,“既然如此,我找其他人去做。”
顧尋影聽她這麼一說,尷尬去掉了一些,“那倒不用,這事我與公子說了,公子會找人的。”
這下輪到水喬幽默了一息。
顧尋影以為她不放心,補充了一句,“你放心,公子找的人畫的肯定比我好。”
“……”聽到她不是請楚默離自己畫,水喬幽沒再多說,“嗯。”
說完這事,顧尋影臉湊她近了點,“今日,我還注意到一件事。”
水喬幽等着她繼續說。
“畢三娘,她好像會武功。”
今晚,有侍女不小心差點將給客人上的酒差點灑到畢三娘身上,她眨眼之間就躲開了。
“可是,我還沒找到機會試她。”
水喬幽想起今晚那雙風情下掩着精明幹練的眼睛,“這件事,你暫時別管。”
顧尋影琢磨了一下她這話,“你擔心她懷疑我?”
“嗯。”
顧尋影回想畢三娘這個人,的確是個難對付的人,聽勸道:“那行,聽你的,先不試她。”
談完畢三娘,顧尋影還和她說了一件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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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日說的那個聚財閣,公子派人去查了,米家那個敗家子的確是那裏的常客。不僅是他,經常和他在一起的那另外三個也是。不過,他們四個,運氣都不怎麼好,每次去,每次到最後都是輸。他們的賬,都是記在米家那個敗家子頭上,米家那個敗家子的賬,則就又記在石幫的頭上。說起來,這石幫,對他們是真捨得下血本。”
“他一共輸了多少?”
“每次至少上千兩,一起加起來,估計得有上萬兩了。”
水喬幽來臨淵城這麼久,不用右辭和她說,也聽過風煙書院的一些事情。
雖然風煙書院名下的生意有雅有俗,但因米謙是個讀書人,又開了一家書院,他對家中後輩的管束非常嚴格,尤其是對這個嫡孫,都是按照高門子弟在教養。這個米二的母親也是出身書香世家,更是從不準這個兒子來這種下九流的地方。
這個米二來這三生畔都得偷偷摸摸,在賭場輸上上萬兩,肯定是不敢和家裏人講的,甚至連他自己都可能不知道自己輸了這麼多。
水喬幽憶起昨晚聽到的一事,問道:“石幫和吹雪巷的事,他可有下注?”
顧尋影訝異,“你怎麼知道!”
那就是有了。
“他今日下午在聚財閣,下了整整五千兩銀子,賭石幫贏。”
“他付錢了?”
“暫時只是記賬。”
“上面其他三個呢?”
“都下了,有兩個下了兩千,一個一千。除了他們,四大門派還有不少人都暗中下了注,全是賭的石幫贏。”
水喬幽手指在酒杯杯口上緩緩滑了一圈,“可有查到,聚財閣的東家?”
“一個叫做蔣集的商人。三年前他病死了,後來這賭坊就由他兒子在掌管。”
“可有背景?”
“這個蔣集據說是臨淵前前前任太守的小舅子的一個叔父的大舅子。”
那任太守離任后,這個蔣家在臨淵城就沒有直接可以撐腰的人了。可聚財閣已開了多年,早已有一定規模,他們應該也有給過這臨淵城的各路神仙不少孝敬,所以雖然已不如當初有人撐腰時繁盛,卻仍舊穩穩立在城中。
水喬幽今夜沒有去樓上,后聽顧尋影彈了好幾首曲子,比前一晚多坐了半個時辰,才起身離開。
下樓時,看到畢三娘在大堂里巡視。
兩人走下了樓梯,遇到上菜的小侍女,水喬幽看了顧尋影一眼。
顧尋影會意,吩咐小侍女待會去她房裏收拾一下。
水喬幽趁着小侍女沒注意,從她手中的托盤上拿了一粒花生米。
小侍女應下走開后,兩人走了幾步,水喬幽背對着畢三娘,將手裏的花生米彈了出去。
大堂里人多,誰也沒有注意到這粒花生米,這粒花生最後落到了畢三娘旁邊的一位腳步不穩的客人膝彎處。
本就走不穩的人,霎時歪得更厲害,整個人往畢三娘身邊倒。
畢三娘迅速後退了一步,伸手將發福的客人的扶了起來。
水喬幽和顧尋影沒有聽到異響,都未回頭看,步履如常地往門口走。
畢三娘扶住了客人,沒有察覺異樣,卻眼尖地看到了她們,找了個人照顧客人,追上了二人。
“水公子,這就走了?”
水喬幽停住腳步,“明日一早還有差事。”
畢三娘看了顧尋影一眼,“可我們霜兒,一心想您今晚留下來呢。”
水喬幽聽了她這話望向顧尋影,輕輕撫摸着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柔聲哄她,“我明晚再來。”
顧尋影頭埋的很低,小聲應下,“好。我等你。”
水喬幽拍了拍她的手,“別送了,去休息吧。”
顧尋影聽話放開她,‘依依不捨’地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畢三娘瞧着她這模樣,開口道:“既然不捨得,怎麼不想辦法將他留下來?”
顧尋影頭又低了下去,捏着手指,聲音和剛才一樣,“她說,她不想讓我以為,她和這裏的其他客人一樣。”
畢三娘自從做一行,聽過很多這種類似的話,也沒斥責她,“傻姑娘,來這裏的男人都是一樣的。”
顧尋影反駁,“她和別人不一樣。”
畢三娘笑道:“那他明晚再來,你就把他留下來。”
“我……”
顧尋影羞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躲樓上去了。
畢三娘想到水喬幽的身份,沒有說她,暫時也沒讓她接其他客人。
石幫和吹雪巷的事情,眾人根據公理堂不急不緩的態度,一直以為這事還得拖上一段日子。
不曾想,西郊茶宴一過,翌日,公理堂就排到了石幫和吹雪巷之事,請了石幫幫主和吹雪巷的幫主一起去了公理堂。
因吹雪巷幫主左辛出了遠門,主事的左四就代他去了,石幫可能是聽了左辛沒去,幫主石朗也未露面,只是派了個屬下去。
左四見到石幫的這個手下,並不認同他主事的身份,覺得石幫這是侮辱他們,不同意調解,但后看在四大門派的面子上,還是先坐了下來,聽石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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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幫拒不賠償他們的損失,還反過來要求他們賠償。左四聽到一半,還是被氣走了。
這件事的結果很快就傳了出來,甚至還傳出了吹雪巷不將四大門派看在眼裏的傳聞。
從這件事上,大家更趨向於相信吹雪巷更有實力,可想到這事涉及了四大門派,大家對最後誰輸誰贏,又有了遲疑。
到了下午,賭石幫贏的賠率降成了一賠五,賭吹雪巷贏的賠率暫時沒變。
兩幫和解失敗的第二日,他們又在街頭打了起來。雙方依舊都有損傷,但是這次石幫有好幾個人,都只剩了一口氣。
看熱鬧的人以為是吹雪巷終於忍不下去了,吹雪巷的人卻心裏清楚,他們這次下手的力道是一樣的。
左四趕到現場,見石幫剩下的人,抬不走傷者,便派人將他們送到了石幫門口,並且放話,若是他們石幫再敢胡攪蠻纏,他們吹雪巷就按這臨淵城的規矩辦事了,並且隨後上公理堂撤了吹雪巷的訴求。
此事讓和他們有關的賭局賠率重新反轉,賭石幫贏的漲成了一賠七。
水喬幽聽到此事,沒管楚默離那邊有沒有說,將米二幾人在聚財閣下注的事情告訴了袁松。
也就在這一天,風月場所多了一本新的畫冊,這本畫冊甚至還流到了集市上。
有平日裏和米二相熟的人,見到畫冊,認出了他,米二公子的名號很快在臨淵城更響了。
米夫人身邊有人聽到這事,忙買了一本畫冊,拿給了米夫人。
米夫人一看,就認出了自己兒子,另外那個女的,她也很快認出她是三生畔的畢三娘。
翻着那傷風敗俗、不堪入目的畫冊,米夫人還沒翻完一半就差點暈過去,連忙吩咐人去將外面的畫冊全部買回來銷毀。
她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就去了自己兒子的院子。去了后,沒有見到人,得知他從書院回來後去了同窗家中和同窗一起讀書。
米夫人當即讓人去找米二,可下人找到了晚上都沒找到人。
米夫人心裏有了數,知道他恐怕根本沒去什麼同窗家中,而是又去了那骯髒之地。